“梁雨老师,梁雨老师。”
编辑黄远轻轻地推搡了一下梁雨的胳膊,让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
“啊,抱歉,最近好像都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梁雨浅浅地打了个呵欠,用手揉了揉眼睛。
一直忙碌到周末,梁雨却并未因此得到平静和休息,周末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个梦寐以求的私人时间,能够补觉或者去哪里游玩一下散散心什么的,但是梁雨不然,她必须趁着这两天不受学校限制的时间和编辑进行约谈,交稿,并在回去了之后继续完成她的分镜,总之预定的事情一堆。
因为长期积攒的疲劳和睡眠不足,让她在刚才黄远审稿的时候不经意地打了瞌睡,这下子抬起头来的时候顿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最近稍微有些睡眠不足。”
“你们学校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一直靠你强撑的话也不是个事,要不我给你安排两个助手吧?”黄远关心地说。
毕竟高中生一边上学一边画漫画就非常辛苦了,而梁雨一个人身上还要肩负两份工作,再加上最近听闻的苍南女高实施的禁令,光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梁雨的处境,黄远就觉得头皮发麻,还真亏她能够一丝不苟地创作出这样优秀的作品呢。
黄远看着手中收到的这期原稿,故事内容依旧无可挑剔,保持着一贯细腻温馨的风格,让人如饮一杯带着花香的清茶,淡而不浓,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不免迷醉其中。至于画技方面,并没有因为是一个人作画而有所退步,反而较之一开始的连载明显地提升了不少。
说起来画画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熟能生巧,梁雨的基础并不薄弱,首先,她参加过培训班,又自己买过不少的教科书,接受过其他同好会伙伴的指导,而且身边一直还有陈楠这个搭档,在合作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有吸取到她画画的习惯和技巧的,唯一略显不足的一点,应该只是实战太少了吧。
所以一旦有了积淀之后,画技水平的提升也是在情理之中,当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要横向对比的话,不用跟陈楠相比,同好会的小林也能甩爆她9条街这么多。
当然,唱衰的话精明的黄远是不会说的,他正要好好地称赞梁雨努力的时候,发现坐在他对面的梁雨又一次把脑袋低下去了,眼皮黏在了一起。
喂,你就这么困啊,快点回家睡觉去吧!
真想这么吐槽,但是作为编辑的黄远心底其实最清楚不过,所谓的漫画家就是这样一份工作,没日没夜打拼,燃烧自己的青春,将自己的语言,思考和梦想赋予笔下的人物,在把他们的故事传递给每一个手捧杂志的读者,将那份主人公的喜怒哀乐一并传递出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梁雨老师,其实这一次找你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上一次联合企划的那个剧本……”
他这么说的时候,梁雨已经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细腻的刘海在额头散开,露出了会呼吸的纤长眼睫,除了最近的劳累让她显得有些脸色苍白以外,任谁都会觉得这是天使的睡颜。
黄远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无可奈何的笑声:“多少有点儿防备呀,虽然我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不过好歹也算是单身。”
黄远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梁雨的背上。
因为如今才是月底,秋楠虽然属于南方城市,但海边的空气潮湿,这个时间段还是显凉的,黄远哆嗦了一下,然后冲着服务生招了招手:“拜托给我份报纸,顺便再帮我换杯热咖啡。”
梁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了,从肩上滑落的外套让梁雨明白自己是在谈话途中睡着了,不好意思地向黄远道了好几次歉,但对方笑笑表示没有问题。
“今天就这样吧,梁雨老师还是好好的注意休息,毕竟累垮了的话,反而是得不偿失。”
“是的,真是不好意思。”梁雨打开手机,发现手机里好几条未接电话和短信,在看了一眼时间之后,脸都白了:“都这个时间点了,我得走了!”
黄远的表情有些吃惊,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接下来还要去见老郭他们吗?”
“是啊,本来两边是错开的,但是我现在这种状况……”梁雨说着苦笑了一下,从苍南女子学院过来一趟市区可不容易,起码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再算上返程的话就是两个钟头,梁雨想要节省时间把所有事情都放在一天解决的动机也不是不能理解:“本来约好两点半过去的,但现在都快三点半了。”
“那你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我开车送你过去吧。”黄远站起身,叫了一声“服务员,结账!”然后伸手穿起了外套。
“这怎么好意思?”梁雨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表情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黄远笑了笑:“快打电话吧。”
“嗯。”
梁雨依言给郭品源打了电话,后者说自己正在Fantasy的编辑部呢,问她方便不方便过来,不然就约个其他见面的地方。
“好的,我这就过来。”梁雨挂了电话,转头对黄远说:“在编辑部呢。”
“放假还待在编辑部吗,老郭当了组长之后还真是热血过头了呐,哈哈哈。”其实黄远这边已经确定5月份在老主编离职后接任主编的位置了,不过看他那一副散漫的样子,真让人想象不出来他也是个暗自努力的人:“好了,我的车停在对面的停车场,走吧。”
结完了帐,梁雨跟在黄远后面出了咖啡厅。
但是她一直没有注意到,有一双跟在自己后面的眼睛,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咔嚓,那是照相机拍照时发出的轻微响声。
隔日,这些苍南女子高中二年班的梁雨,趁着假日和某中年男子私下幽会的照片被摆在了学生会长夏笳的桌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