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下意识握住了一下张王氏的手，满手粗糙，握着手硌得慌。

　　林曦一惊，倏地放开了张王氏的手。

　　迎上她心虚而又飘忽的眼神，林曦的心微微一沉。

　　“张启财回来了？”

　　“……”

　　张王氏没有说话，猝不及防听到林曦提张启财的名字，她双瞳猛地放大。

　　惊骇地怔在林曦怀里，忘了反应。

　　“他打你？”

　　林曦目光一凛，不理张王氏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匆忙捏住自己有些破旧的袖口。

　　猛地把她衣袖往上一掀，就见张王氏手腕处，青紫交加的鞭痕。

　　新旧交织，触目惊心。

　　“你放开我娘。”

　　不知何时跑回来的张大宝，陡然发狂，双手用力推林曦的腰。

　　林曦吃痛，看着怒目瞪她发怒的小豹子。

　　她心酸难忍。

　　情不自禁轻声问：

　　“你爹回来多久了？”

　　“他？”

　　张大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瞧着他倔强而又坚忍的模样，林曦心里多少也猜到一些。

　　“你们怎么不找理正帮忙？

　　大宝，你大叔，你奶呢？”

　　其实林曦还想问，他们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都不管管张启财吗？

　　“谁理我们。

　　那个人每次深更半夜回来，不是找我娘拿钱，就是翻箱倒柜找值钱的物品。”

　　张大宝直接称张启财为那个人。

　　张王氏有些胆怯的看林曦一眼，见她没有出声阻止，张了张嘴，又抿上了。

　　“你大叔呢？”

　　提到张启福，林曦心里的怒气熊熊燃烧。

　　亏他还是读书人。

　　林曦从心里鄙视张启福。

　　“他到镇上帮人抄书，补贴家用。”

　　张王氏说到自己的大叔子，蜡黄的瘦脸突现暖心的笑容。

　　“张老太和张静呢？”

　　林曦皱着眉头，脱口而出。

　　“我婆婆躺在床上，已经快有一年。

　　自从从京城回来，张静卷走了你给的布匹和碎银……”

　　“岂有此理！”

　　林曦气得大骂。

　　“曦儿，咱们先扶她到亭子里休息会。”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夫人，这时突然插进话来。

　　四人落坐，林曦抬眸，正色地看着已经长成小少年的张大宝。

　　“你为什么不喜欢读弃？”

　　“他们都不喜欢我。”

　　张大宝神色恹恹。

　　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世故。

　　“你有用心对待他们么？”

　　“我……”

　　张大宝不好意思地挠头。

　　“试着用心对他们。

　　时间长了，他们会感受到你的善意。”

　　“真的？”

　　张大宝先是一喜，而后眼神一黯，遂垮了小脸。

　　“你试都没试过，就放弃了？”

　　林曦故意激他。

　　“谁说的？”

　　果然张大宝不经激。

　　顿时，双眼濯濯闪亮，目光坚毅不认输。

　　“好孩子。”

　　总算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林曦倍感欣慰。

　　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张大宝小脸一红，顿了顿，他抬头，迟疑地问：

　　“我娘可以去你作坊做工吗？”

　　奶奶躺在床/上，每天吃药吊着。

　　大伯在镇上抄书，月钱也不多。

　　为了省吃俭用，张小宝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退学省钱。

　　“当然……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