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知道刘邦没有在白登山割地求和, 也没有卖肉丢命, 樊伉放下心来,开始全心全意地进行自己的赚取庄园币之旅。
烧酒的高额利润与低成本,让他原本已经对跨界商城里头绝望了的猛犸, 又生出了觊觎之心。
如果他努力努力, 其实他的猛犸骑士之路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遥远。
在此之后,他也想过烧陶器去卖, 陆陆续续地烧点了原始瓷放到跨界商城去卖,价格都不怎么理想。
樊伉估计对面应该是已经有陶器了,所以不怎么稀罕。
更精美的瓷器他自己也在摸索当中,还没有成品, 也不知道后面的价格如何。
看来他得另辟蹊径才行。
就在樊伉努力琢磨着他的新产业之际,刘邦率领的大军已与冒顿对峙到白热化的阶段, 彼时周勃已经攻陷楼烦等县城, 率领步兵主力回撤,与樊哙吕泽大军形成两路夹击,冒顿见事不可为, 无意再战,悉数北撤。
待得匈奴撤兵,刘邦取消韩王信的封国, 改立代国,封其二哥刘仲为代王。
刘邦知道刘仲只是个普通农夫,没甚见识又贪生怕死,便令樊哙暂时留守代地, 镇守雁门、云中数郡,以防匈奴和韩王信旧部反扑,自己则取道河北,班师长安,为此次北征暂时拉下帏幕。
虽然刘邦受了一场惊吓,但总的来说这一场战争还是以汉军胜利为结局,但是却留下了非常严重的祸患。
那就是开启了华夏的夷狄之祸,让中原大地在此后的数千年里,一直饱受狄夷侵挠,战火纷飞。
华夏的夷狄之祸,始于冒顿入侵。
冒顿为什么能越过句注山,侵入太原郡,则是从韩王信叛降开始。
韩王信为什么叛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刘邦夺其封国,再将他的封国换成贫苦的太原,韩王信心有不忿的原因。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场中央集权与地方分权较量的结果。
这是历史的必然,在这一点上樊伉倒是挺赞同刘邦的。
如果他是刘邦,只要想到自己卧榻之侧尚有九个国中之国的诸侯王,他也会寝食难安,想尽一切办法削藩。
刘邦唯一做错的地方就是太操之过急了,而且也用错了方法。
天下尚未稳定,就急着想除掉和自己势力差不多的诸侯王,而且还是用如此强硬的手段,除了激起他们的反心,再也起不到别的作用。
燕王臧荼如是,这回的韩王信如是,后来的陈豨、淮南王英布皆是如此,乃至刘邦的发小铁哥们燕王卢绾也举起了反叛的大旗,可见刘邦此举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对于最早被刘邦削掉的楚王韩信和后来的梁王彭越,就更悲摧了。
韩信早早地被削爵夺权,贬为淮阴侯,困于长安郁郁不得志,最后依然免不了血溅未央宫的下场,彭越则是被冤屈而死。
而彭越的死直接导致了后来英布的反叛。
不过,和韩信彭越“被造反”不同的是,这位最后是真的举兵造反了。
樊伉不禁感慨,有的时候即使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会做坏事。
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樊伉一边想着,一边把无名誊写的粮食作物种植大全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粮食作物种植的全部知识和经验都写上了。
“辛苦无名兄了。”他点了点头,乐滋滋地道,“无名兄的字写得真好。”
无名想起樊伉那一□□爬的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郎君什么都好,就是字写得不好。
樊伉也觉得自己的字丑,可这不是没办法的事么?
他上学那会学校都不开美术书法课,就算要练字也多是练钢笔字,一般人谁写毛笔啊!等到后来电脑普及了,大家都用键盘敲字,钢笔字都写不好了。
“我又不做夫子,字丑点就丑点吧。”樊伉挠了挠头,哈哈一笑。
无名简直对他无语了。
“郎君写这个做什么?”
“马上就要春耕了,印出来然后贴到各个郡县啊。”樊伉理所当然地道,“现在有了畜力拉磨,相比起糜子,农夫们更愿意种植小麦,把这个贴出去,广而告之,多少总能提高一点产量吧。就算不种小麦,种糜子也一样。”
而且如果小麦的产量提高了,就会有更多的人去种,这样他的系统任务就能早日提前完成。
当然如果不愿意种小麦,上面也有粟稷之类的谷物的种植方法,总之一句话,总有一款适合你。
无名:“郎君真的要把这些印出来然后贴出去?”
“那当然了。”
“为什么?”无名定定地看着他。
若是寻常贵族,有了这种能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一定会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闷声发大财,哪里会像郎君这样,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当然是为了日后好赚钱啊。”樊伉一脸“你不懂”的表情道,“只有让大家都富裕起来,手里有余钱,才会更多的买我的作坊园里出产的东西,我才会更有钱。”
无名是真的不懂。
正常的情况拿到好东西不是应该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么。
为什么他家的郎君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樊伉摆了摆手,不想跟他解释太多,“我知道无名兄很厉害,但是在这个上面,你听我的准没错。”
无名简直对他一言难尽,最后摆出一个“你厉害,你说的全是对的”的表情,把乘光叫进来,让他把郎君新写的粮食作物种植大全拿去印刷坊印印刷出来。
乘光应了一声,很快去了。
无名道:“就怕郎君这样贴出去,那些农户们不愿意相信。”
这份种植法也是樊伉念一句他写一句两人合作出来的,无名自然知道上面的条条款款有多么详细繁琐,而且有些东西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只怕那些农户们根本就不愿意照办。
“而且就算郎君张贴出去了,很多人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无名永远都是这么实际,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
樊伉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说:“这个好办,在每个县郡立一张告示牌,每日早晚着人向过往的农户行人念几遍。”
反正人是一种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喜欢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看到有人站在牌下念念有辞肯定会停下来听一听,时日一久,肯定有效果的。
“有很多久居深山或者刚巧那段时间未曾进城的人呢?岂不是不知道了?”
樊伉顿了一下,似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无名说的很现实,现在大汉的情况是地广人稀,很多那些偏远的地方,确实想要一个个找到是很难的。
樊伉说:“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先这么试试吧,万一有效果,只要能增产,明年不用我们贴告示,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自愿来学习。”
无名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态度谨慎地建议:“这关系到农户一年的收成,郎君不可轻举妄动,最好还是找个人商量商量,不要亲自出面了。”
他是担心万一此事有任何不妥,毁了农户们一年的收成,到时候樊伉就成全天下的罪人了。
无名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樊伉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
不管什么年代,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适当地依靠利用那些处于统治阶级的人的力量,有的时候反而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等印刷出来,我去一趟长安吧。”樊伉想了想,说道。
好久没有去抱吕雉吕媭这两条粗大腿了,得时常在她们面前露露面,刷刷好感度。
刘盈那条现在看起来还不是那么粗的大腿也有点想念。
闳乐还是很给力的,连夜赶工,把樊伉要的粮食作物种植法给印刷好了,就是没有来得及装订。
樊伉也没要求这么多,第二天就拿着新鲜出炉的粮食作物种植法去长安找吕媭了,然而扑了个空,吕媭进宫了。
樊伉连口水都没有喝,匆匆坐驴车进宫找吕雉了。
最年轻的关内侯,吕皇后的亲外甥,樊伉要进宫基本还是比较顺利的,不会受到宫卫的刁难。
樊伉很顺利地就见到了吕雉,但是没有见着刘邦,估摸着刘邦正窝在哪个小老婆的被窝里。
吕雉和吕媭姐妹俩的神情都不太好,显得忧心忡忡的。
樊伉心里犯嘀咕了,问:“姨母和阿母何事如此忧心?”
难道是刘邦又找小老婆了?
一想不可能。
刘邦的小老婆已经一大堆了,再多一个估计吕雉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吕媭就更不会忧心了。
“是你大舅。”吕媭扫了他一眼,道。
“大舅怎么了?”樊伉问道。
吕雉左右望望,宫人们便识趣地退了下去,直到殿中只剩下吕雉吕媭和樊伉三人的时候,吕雉方才开口说道:“在……掩护陛下突围的过程中,你大舅中了流矢。”
樊伉皱眉:“大舅受伤了?”
不可能啊!
有柔丝草铠甲加身,正常来说吕泽是不会受伤,除非是四肢和脑袋。
如果伤在四肢,没有伤到主动脉应该没什么事,但如果是伤到脑袋,那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伤到是没有。”吕雉道,“胸口只是被擦了一下,连伤口都没有,但你大舅好像自此之后,身体便染恙,久治不愈。”
染恙?
莫非是感染了风寒?
樊伉思索着,也跟着担心起来。
若真是感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好办了。
“派侍医看了吗?”
说到这个吕媭便十分气恼。
“那群庸医,只说你大舅染恙,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他们何用!”
“大舅人呢?”樊伉又问,“还在军中?”
“已经在回砀邑的路上了。”若是在军中,就更令人担心了。
回砀邑?看来这次和匈奴和战事真的告一段落了。
樊伉不懂医,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所以秉承少说少错的原则,没有多问。
“对了,伉儿此时入宫,可有什么事?”吕雉打起精神问道。
樊伉这才从怀中把新印的那份粮食作物种植法掏出来,递给吕雉,道:“姨母请看。”
吕雉接了过来,匆匆扫了两眼,满脸疑惑:“伉儿这是何意?”
樊伉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这些都是我做梦的时候在神仙的世界里看到的,现在马上就要准备春耕了,我想既然神仙们都这样种粮食,我们或许也可以试试,万一有用,一亩地能多收个几十斤粮都是好的。”
吕雉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一听是神仙们都在用的方法,顿时思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