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艰难抉择
来人从自己的身上隐蔽之外取出来一张纸条,上面正是蒙毅写给王门的书信,递给王门身边的一名亲卫,由他交到王门的手中。
王门迫不及待的接过书信,三下五除二便将内容看完,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来人:“这, 这……”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问出来,蒙毅虽然回了信,而且上面的也写了很多话,但是从头看到尾,他都没有看到一条有用的信息。
蒙毅让自己全力守城,说是他们会尽快集结大军前来支援,但是上面却没有说到底能够来多少人,大概多久能够赶到赤峰城下。
而且接下来的话, 让王门也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蒙毅竟然让自己若是守不住的话,需要做好撤离的准备。
可是,到底该如何撤,自己到底守多久才能够撤,蒙毅也没有说。
王门看着眼前的信使:“还请贵使不恁赐教,蒙太守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是蒙太守还有其他话需要贵使转告?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来人看着王门,笑而不答,眼睛却看向了旁边的一干护卫侍女,王门马上醒悟过来,连忙将其他人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亲卫统领和长子王靖两人在里面。
“回禀太守,蒙太守确实有一些话想要私下里和王将军所。对于幽州的情况,王将军肯定是清楚的,其实无论是蒙太守还是赵将军,都想要尽快率领大军前来支援, 只是如今幽州各郡兵马实在是太少,若是想要暂时守住赤峰城是没有问题,但是要击退鲜卑大军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门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只是……
“所以,蒙太守和赵将军几人商议之后,觉得如今之计,只能够收缩兵力,放弃部分城池,借以保住唐国在幽州的大部分城池。”
“放弃……部分?”王靖在一旁听了,连忙追问道;
“少将军没有听错,除了赤峰城外,还有甸子城也在放弃之列,大军撤回到平泉城,将鲜卑大军抵挡在燕山北麓。”
“不行……”王靖正准备开口反驳,却被王门伸手制止了。
“这是蒙太守和赵将军两人商议的结果吗?”
“不错!”
“他们还说了什么,或者说需要本将如何做?”
“蒙太守的意思是,希望王将军能够率部拖鲜卑大军几天时间,而为其余几城士卒和民众撤离争取时间,待大队人马撤回小寺沟镇以南之后,再率军突围。当然,蒙太守也说了,失地之责,他们二人愿意与将军一同承担。”
“嗤,空口白牙,到时侯大王追责之时,他们翻脸不认了又当如何?”王靖闻言,嗤笑道;“蒙太守为何不在信中写上?”
“非不愿,而不能也!”来人面对王靖的嗤笑,坦然答道:“蒙太守说,王门若是愿意相信他二人,便可做,若是不信,亦可按自己的想法来。”
王门明白蒙毅的意思,那些话语若是写在信件上面,若是这个信使被鲜卑人给抓住了,那么整个布局就全部落入了鲜卑人的眼中,毕竟幽州四郡空虚,鲜卑人是知道,但是具体情形是怎么样了,只有自己人才是最清楚的。
但是,若是不按他们说的这样来做,到时侯,不仅赤峰守不住,其余诸城估计也够呛,赤峰城内还有六七千兵力,其余几个城池里面基本上都只有一两千人,而且都是在草原的边缘,鲜卑大军要攻打是很简单的事情。
“说下去!”考虑了片刻,王门终于下定决心。
“父亲!”见此情形,王靖连忙开口准备制止。
“休要多言,为父自有主张。”
听了王门的话,来人也不再遮掩,向王门父子二人仔细述说了蒙毅与赵雨几人商议的决定,到最后,还告诉王门,蒙毅已经将此方略写到了送往洛阳的奏报中,而且这封奏报有燕北郡三人的联名签章。
听完这些,王门心中的石头才真正的落了下来,要说不担心也是假的,毕竟,蒙赵二人都是唐王的心腹,而自己虽然也与唐王相识了十数年时间,但是毕竟是新近才投入的。
身为一郡之守,失地之责,可是一个重罪,若是皇甫超博要治他的罪,别人没有半点闲话可说。
站起身来,王门走到门口,轻轻推开刚才已经关上了一门,目光投向了门外无尽的暗夜当中,此时的赤峰城内,除去城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挂着的一盏气死风灯,和不时传来的巡夜士卒的脚步声和口令声,再也没有其余的动静了。
猛的回过头来,王门向来人说道:“麻烦尊使转告两位将军,就说王门一定会配合两位的安排,不过,赤峰城兵力太少,而且鲜卑大军当中有熟悉攻城之术的能人在,最多十日,我们最多能够守十日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三日,还有七日时间,若是还没有人来接应,王门就只能战死城中,以报大王。”
“太守放心,如今赵将军已经领兵出发,或许还不需要十日时间,太守便可以安排突围了。到时候,定会有骑兵前来接应太守撤离。”
“如此有劳贵使了!”说着,王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人也会意,马上拱手一礼,转身便准备离开,王门又示意自己的长子王靖将其送出,当然,少不得会要给他一些礼物以示感谢,来人倒也没有拒绝,淡然的从王靖手中接过东西,然后在离开了太守府,在王门亲卫的带领下,向着南面城墙方向而去。
……
鲜卑前锋中军大营之内,莫日根坐在主位之上,帐中一众将领安坐其中,每个人前面的案几上放着烤好的新鲜牛羊肉,众人一边吃着,一边议论着这两日攻城的情况。
本来鲜卑大军是不善于攻城的,但是这些年来,东部鲜卑曾经两次南下,虽然都被汉人赶回草原深处,但是对于攻城的话,也还是学了一些皮毛的东西,再加上有金木针提供的攻城梯,比起他们自己之前制作的梯子要好用得多,这两日的攻城,损失还是不大的,这让一干鲜卑将领都高兴不已。
“左大将,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加大进攻的人数,我看城内的汉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我们还是尽快攻下城池的好,免得……”开口说话的是秃发机能,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们在西城的进攻还是很不错的,像今天白天就已经有两次攻上了城头,虽然最后还是被赶了下来,但是在鲜卑大军的攻城战事当中,从来没有在如此重要的城池中出现过两天时间就能够攻上城头的,这让秃发机能信心大增。
只是他的建议却没有得到莫日根的同意,不是不愿意,而是金木针那里能够提供的攻城梯不够,无奈之下,众人只得作罢,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够的时间,弥加率领的大军还有七八天的路程,无论是莫日根还是金木针对于在这几天时间里攻下赤峰城,都是有信心的,其实对于金木针来说,进攻的节奏稍慢一点,对于他来说是更好的。
因为他知道,攻城战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从来没有涉及过的领域,而赤峰城如今的战力正好让自己更好的适应或者说学习攻城战。还有一点就是,他这几年从鲜卑人各个部族中搜罗过来的工匠,一直都没有很好的培养,正好现在有人提供足够的原材料,让这些工匠多练习一下。
至于城内的内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到启用的最佳时期,毕竟战事才刚刚开始,城内的警惕是最高的时候,他不想自己的布置到头来成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