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见没有瞒过，瑞麒其实是很高兴的，说明小寒非常关心自己嘛。她眼里明明白白漫出笑意，“我现在还小，十万大山离得又远，影响不大，怎么说呢，相较之下，妖兽的灵智到底差一些，如果你们不杀妖兽而任由妖兽杀人的话，我才惨呢，至于妖兽被杀而造成的怨气，一则你们都会唱送魂歌，怨气留存不会很多，对我的影响不会很大，二则，你以为玄武族和龙族的长老们，为什么要来我这儿打牌啊？”

　　“原来，他们来是为了你的身体？！”小寒惊叹道，“那你还避重就轻？直接告诉我不好吗？还有什么是我要注意的？我身上沾染了杀过妖兽的爹娘的气息，会不会让你不好受？”

　　“不会，”瑞麒是说真的，“放心吧，如果真的难受，我就会把小金小离都叫来了，他们的灵气交杂在一起，能够抚平我的难受，你爹爹只是布阵，真正执行杀戮的不是他，而你娘呢，虽然有杀妖兽，可她是钟家人，杀妖兽前就先夺魂送魂，她杀掉的妖兽根本没怨气，所以，不会难受的，你放心好了。”

　　“唔，”小寒怀疑地望着她，“我们可是要相处长久的，你最好不要隐瞒我，对以后我们的长久相处没好处。”

　　“不会的，”瑞麒要苦笑了，“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在瞒你呢？”

　　“你说的呀，你是妖中皇者，十万大山里被杀的那些，到底算不算你的子民啊？他们被杀，你到底会不会有影响嘛？”之前就觉得哪儿不对，小寒终于想到了。

　　“别搞笑好不好？”瑞麒白她一眼，“我们麒麟被妖族遵为圣者，是对于那些开了灵智，打开了血脉中传承知识的妖好不好？照你说的，连你们胡家庄养的鸡都会被归进妖里面去了，太好笑了吧？”

　　“胡家养的鸡？”小寒想不通，为什么用这个打比方。

　　“笨，胡家也不知道用什么喂鸡的，每只鸡体内都有点灵气，按你们的分类法，体内有灵气的动物就算妖兽的话，也能归在妖兽类里呀，”瑞麒白她一眼。

　　“不是啦，”小寒摇头分辨，“爹爹说，妖兽就是那些能够使用法术攻击的动物，否则怎么叫妖兽呀。”

　　“有些动物体内的灵气积得多了，凭本能开发出些术法来，根本不知来胧去脉，猎杀时会危险些，但按妖的分类标准，那些也是兽，只要灵智不开没有打开血脉中传承下来的修行知识没有按其修行的都只是兽，而不是妖。”瑞麒气得呼呼的，“他们怎么配受我的统治？”

　　好吧，瑞麒的统治要求还是很高的。

　　小寒的表情松下来了，但前世记忆还是困扰着她，径自嘀咕，“奇怪了，为什么这片大陆上这么容易产生妖兽，我记得动物体内会有灵力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学习过修行常识，她也明白，魂魄中会有灵力是正常的，但肉体里也会有灵力，一般而言都是修行出来的。

　　“蓿比瘅枭衾锎判σ猓罢庖簿褪俏一崂吹秸飧鍪澜绲脑颍绻皇钦殴Π颜舐蕉疾汲闪司哿檎蠓u牧咸澹阋晕馄舐轿裁刺乇鹑菀壮鱿盅藓挽骞砟兀俊

　　“原来如此，”小寒点头，“我知道了，反正灵智未开者算不得妖，只是一般生灵而已，不过，以后我会注意这一点，不让你难受的。”

　　瑞麒也点头，“一般生灵的生死轮回，都由地府阴间控制，与我并不相干，说起来，我们麒麟所谓的不能血孽之气冲击，指的是生灵死亡时产生的怨气与不甘之意，特别是数量一大，同时有几百几千个生灵死于一处，累积起来的杀意与怨气，对我来说是致命的□□。”

　　“那……”小寒想问又没问出来，人类大批量死亡，与兽类大批量死亡，区别在哪儿呢？

　　瑞麒冲她翻个白眼，“灵智高的生灵，与灵智低的生灵，区别就在于此，人类死时会有不甘的执念留存，但兽类，死亡是他们时时要面对的，是一种生活常态，不会有什么不甘之意的，也就不会产生血孽之气。”

　　“那你还要龙族和玄武族来帮你？”小寒对于瑞麒健康方面的问题非常紧张。

　　“青蛮山冲出来这么多妖兽，多多少少会夹进几个开了灵智的妖，就象你们人类一旦修行，就会不受轮回约束，妖也一样，一旦成妖，死后魂魄也就不能入轮回了，它的魂魄会带着怨气散于天地之间，这样的怨气能够对我造成冲击，不过因为数量少，玄武族长老只要出来个几天，就能将之吸收净化掉，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的。”

　　小寒点头，她明白了，高灵智的生灵，比如人类，哪怕是到了生死薄上的死亡时间，但如果死得太惨心有不甘的话，是会留下怨气，这怨气是会让瑞麒不舒服乃至生病的；而妖族呢，就只有那些开发灵智，死后魂魄自散入天地之间，而非进入轮回之间的那些，能够对瑞麒的身体造成伤害。

　　小寒将这些紧记在心——既然瑞麒与小田村已形成了事实上的同盟，这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得处处留意，以免对瑞麒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再过几年，瑞麒就要引神雷炼体晋阶，并在此处形成灵眼，却是个好消息，非常非常好的消息，小田村里所有人，都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兴奋的。

　　想来，今年的祖祠年祭，有了这个好消息，一定会非常热闹的。

　　小寒揉抚着瑞麒，和她腻呼了一会儿，将灵石喂她饱饱吃了一顿，又把肥壤全部收走，按着瑞麒的意思留下了几十个一般是小田村里用来装采摘下来的灵药的那种刻上了隔绝灵气阵法的玉盒——还得帮忙装盒！

　　新年里龙族和玄武族来帮忙，瑞麒也得准备几份肥壤作为礼物呢。但肥壤再怎么难得，对于瑞麒自己来说，这就是恶心的便便！她是绝对不会沾手的，所以，作为器伺的小寒就得显出她这个“侍奉者”的作用了。

　　完成了这些工作之后，小寒与瑞麒告别，瞄一眼石葫芦第二层中，已经所余不多的灵石，急急回家去了。

　　她得在正月十五再度去找瑞麒之前，向村里要求足够多的灵石，否则等年后瑞麒沉睡之后醒来，会没得灵石补充。

　　啧，也不知道村里的灵石还够不够，要养这么个大胃王，真是太奢侈了，别把小田村都吃穷了才好。

　　小寒把从瑞麒那儿得来的消息和要求告诉了爹爹之后，整个村塾越发地忙起来了，爹爹也时常不见人影，但这一切都与小寒无关——我还是小孩子呢！

　　小寒更关心的是，就要过年啦！无论如何，过年总是喜庆而值得庆祝的。

　　十二月初八，看娘亲按着凡人的礼俗，煮腊八粥，小寒很高兴，绕着放着鼎锅的厨台转来转去。

　　钟兰玉被她弄烦了，“小寒，怎么这么兴奋呢？”她都好久没这么幼稚了。

　　“以前娘都没有煮过这种过年前要吃的粥呢？”小寒以询问来应对娘亲的问题，“以前过年除了三祭之外，和之后村塾里分派出来的祭粥祭酒之外的，根本没有其他特别的礼俗呢？”

　　“怎么说呢，这些礼俗都是凡俗中人遵守的，”钟兰玉笑眯眯，“对于我们修行的人来说，基本不会真正按照这些礼俗做，怎么说呢，象村里到了金丹期的人，基本都不受凡俗之礼的约束，象你们筑基期的孩子，得稍稍知道些过年礼俗的常识，而修行者们，真正要注重的，只有年尾祭祖，年初祭天地祭祖师，这三祭是极其重要的，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不能违背的。其他那些，都是兴致好的时候凑热闹而已，并不是一定要做的，前几年过年时，你爹爹都比较忙，所以这些热闹规矩就不做了，今年嘛，总算我和你爹有空，就做一些，顺带给你们说说其中常识，也省得你们以后去凡俗界时闹出笑话来。”

　　“那这个粥，算是什么意思？”小寒侧头望着娘亲。

　　“等待会儿两个哥哥一齐在的时候，我再解释吧，我不想说两遍。”钟兰玉微笑，用灵力翻搅着两个鼎锅里的粥，“好啦，你出去玩吧，别在这儿闹我。”

　　“娘今天只做这些粥吃吗？”小寒闻着锅里分明漫溢出来的甜香气和咸香气，实在不想离开，这种特定的食物味道，令她回想起前世的幼年在乡下奶奶家过年时的味道，令她非常温馨而眷恋。

　　“再做些菜，咦？”钟兰玉听出了女儿的言外之意，“小寒，你的意思是，你又想出了什么新菜谱？可以配合这种粥食的？”

　　“当然，”小寒昂起头，“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儿转了半天了。”

　　“好吧，那你说说，我看看要怎么把它做出来。”钟兰玉笑着把已经不需要再调整火修，固定好了翻搅功能的两个锅子放到里侧灶台上，任由它们被小火勺牛蚺

　　“配粥吃的，最好就是油炸的卷子，把面皮做得薄薄的圆筒，灌进分量多多的馅心料，封死再用油炸，捞出来后，配粥会很好吃哦。”小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春卷，这是前世她奶奶固执的配食法。

　　“那馅心料有什么要注意的呢？”钟兰玉已经明白了。

　　“馅心料一般是几种食材切丝配在一齐做成稠羹状，可以先做熟，加点凝胶果粉的话，炸出来的卷子，在热的时候咬下去，会外脆里糯，配粥会很搭调哦。”小寒兴致勃勃。

　　“好吧，”钟兰玉拍了下女儿的肩膀，“出去吧，我知道怎么弄了，只不过，得再去趟集市。”眨了下眼，“放心，我会弄点海t肉来做油炸卷子的。”

　　“娘亲最好了。”小寒心满意足地蹦出了厨房，看着娘亲闪进阴路的北影，吁了口长气，“好吧，继续做功课去。”她之前是琢磨符文琢磨到瓶颈了，出来中场休息，却被厨房里的香气吸收进去了，现在，既然娘亲在准备好吃的犒劳她了，那么，她还是回炼功房乖乖地继续修行吧。

　　虽然每个符文都自有其效果，但小寒感觉上，用这些效果来解释符文并不能说通，怎么说呢，应该是不完全，这些符文肯定不止于它效果的这些作用，可能得在阵法中才能够真正领会到。

　　小寒拿着爹爹特制的《阵法初级》玉简，开始琢磨，嘛，这个符文放在这个位置，为什么金系符文中会是这个放在这儿？

　　看着玉简中的那一个个极为初级的布阵图，小寒开始着迷了，怎么说呢，这些符文所在的位置，是符合一定规律的，这几十个阵法，如果琢磨透了，就能够确定下每个符文的定义，肯定，小寒学过的每个符文都不止将之画在纸上引动出现的效果所包涵的意思，具体的，她说不明白，但能够通过阵法知“道”。

　　怪不得呢，大哥这么喜欢阵法，敢情，阵法之道就是一个极大的立体逻辑拼图，你学会了一些之后，就会发现，你得到了很多的碎片，只要找到规律，就可以堆砌出“天道”的某个部分，但与此同时，你要面对更大的缺失部分，需要你找到对应的碎片，及其中应用规律，才能将其补全。

　　很好，小寒也开始有兴趣了，她最喜欢本质中包含了逻辑性的谜题，而且，她也的确有天赋，直觉里，她就会知道哪些符文与哪些，放到相应的位置肯定会出现反应，至于具体反应是什么，又联系到她想要确定的符文含意……

　　小寒已经能够布阵了，只要拿出她画出来的纸符，放在布阵图上对应的位置，一个阵法就完成了。

　　但对她自己来说，她没法子试阵法的效果，自己布的阵是不会攻击自己的，毕竟布阵所用的灵力是自己的，怪不得呢，私塾里会有专门的斗阵室，这几个阵法，如果不等到私塾里去试，就得叫大哥来帮忙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因为知道了修行最重要的是打磨道心，小寒倒不太敢浪费两个哥哥的时间了，只能等吃午饭里问问看了。

　　吁出一口气，小寒从储物荷包里翻出舅舅们送的法器，无相索她已经练得很熟，如臂使指了，可是还是缺少对战经验，没人给她喂招——她下午不去私塾，自然找不到人给她喂招。

　　至于千仞晶刃，是她最近练习的重点，这套算是群攻法器，问题是，现在她的神识未成，只能将这套可以化为三百六十五片的薄冷月牙刃化成六把，而且一化为六之后，攻击力度就完全不够了，可以说，只有化为两把时，她还算控制得当的，化为三把后，用来载符纸都会划偏掉，只有两把时，用来载符纸才能够毫不浪费。

　　不过载符纸的话，完全说不上力道，只能说掌控精准而已，那个力道真是弱得不得了。

　　但将之当法器来练的话，目前还只能将之当成一把弯刀来使唤，不过，好就好在，这把月牙形的晶刃，两边都开出了刃锋，甚至极其锋利，不小心被划上一下，哼哼，那可真会血流成河的。

　　不过，哪怕是她的同学，也没哪个会那么傻，用肉身来应对她的法器，肯定会有相应的法器来与她的法器对撞，所以，小寒给这么晶刃目前的定位是敏捷系，如果出刀的角度刁钻莫测的话，是不是就会比较难挡呢？而且，这种晶刃，在暗处可是偷袭的好东西，薄薄透明的形体就确定了它的隐蔽性，别说在暗处了，只要光线不是那么亮，刀飞出去时与光线的角度不是正好的话，肯定不会被发现的——阴人的好东西。

　　开启了炼功房中一个功能，出现了一个靶人，这是最新的功能，靶人会以任何身法闪躲，当然，其速度不会超出主人的修为。

　　小寒指挥着晶刃追逐着靶人攻击，这是小寒用来练习晶刃出刀角度的法子，从各种角度指挥着晶刃划过去，在靠近靶人时，出奇不意地一分为二，拐个角度攻击……

　　这么玩了一会儿，小寒有点气馁，光这么练，根本没用，最好把二哥拉来对练……

　　可是，以二哥的斗器水平，肯定不会耐烦和自己玩的——只能趁中午吃饭时问问看了，如果爹爹帮腔，他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