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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众生 三千零五十章 世间自有痴男子

上帝指使自传 上帝指使 3318 2024-11-17 20:27

  旭霞听了这番说话,更见得红日西沉,乃想道:“我今本为要尼姑传信而来,原欲急于归去的,岂知为着这把扇子,淹搭了这大半日,急忙忙走到这里,不道又是这个局面。那婆子执性得紧,我那里不去借宿了,何苦与她歪缠。”

  对婆子道:“我自去也,你关好了门。”

  说罢,将欲动足,忽然想道:“我若一径去了,要他传示我中解元的信儿,可不竟成虚话?如今不免借冯糖扇上所题之诗,和她一首写于斗室壁间,更于款上明写出折桂意思。待他们来还受生时,少不得那冯糖小姐原要到这室中下榻的,使她见了,一则暗暗传知折桂消息,二则这把扇儿晓得着落于我,不以我为无情浪子,安慰她芳心一番,也是一桩美事。”

  乃对婆子道:“你可晓得有笔砚在哪里?”婆子道:“笔砚想是里面斗室中有,相公是认得的。要写什么,请进去写。”

  旭霞答应一声,径自曲曲折折的走到斗室中去,真个端端正正摆于桌上,喜得砚池中有水,随研起墨来,蘸饱丁笔,捻管细想,步成一绝,书于壁上:

  一晤天潢难再逢,相思海样积于中。

  蓝田应去求双璧,莫许牛郎窃驾通。

  写毕,念过一遍,遂落了“东庭解元旭霞和答前韵并书”的款。搁了笔,走到外面,见得天色昏黑起来,对婆子道过一声,走出山来。

  谁能想到会有如此的巧合,只怪这造假者太高明了,把金扇里的男子画成了不同的模样,而天下间的男子自是多情,又多喜欢对号入座。明明就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非要觉得画里的男子就是自己,这是姑娘为了寻自己而画。你说天下哪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就算是有她寻的人也不是你,想想你何德何能为何姑娘会去寻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可笑,可笑,有时候以为天下的痴男子最是多笑了!而我们偏偏就是这样的痴人,我们都是天下间最可笑的。

  此时正是九月下旬,金乌已是西坠,仰见星河灿烂,静听落叶凄凄,四顾无人,路径难辨。旭霞不觉心中凄怆起来,正想间,远远望见天平坳里,一盏孤灯徐徐下岭,乃三脚两步的趋迎上去。劈面撞着一个和尚,旭霞道:“我是读书人,因天暮途穷,失路无投,正在此凄惶无措。”

  那和尚举灯一照,见是一个怯怯书生,启口道:“居士,你要到哪里去?”

  旭霞道:“小弟要到木凄去的。因有事盘桓,路径又生,走了许多屈路,行至到此间。”

  和尚道:“既如此,居士,你不要忙。我就在咫尺白云庵中,不嫌卑鄙,可同到小庵去宿了,明日早行何如?”

  旭霞接应道:“若得师父不弃,提救穷途之苦,当图衔结以报。”说罢,随了和尚,步至庵中,互相作揖,通名道姓一回,旭霞不免

  说出是新科解元。

  这些和尚们是最势利的,天下的和尚都只认钱,别的什么都不识,听说对方是新科解元,以为能有所图这才是把他留下了。忙去收拾了些素肴美酒,将来承奉。旭霞此时正处枵腹之际,见和尚又是殷殷相劝,直吃到酩酊易睡。到得天明起来,又留过朝饭,旭霞作揖谢别,出了山门,一径到木渎市西,上了航船,渡湖而归。

  可谓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旭霞本就是一个多情的公子,却遇到了薄情的女子。冯糖不过是一个多情的女人,到处留情,到处煽情,可也却是无情。她要是看得上你,也许你们就是有缘,倘若她不喜欢你,就算你再怎么多情,也不能得到他一丝芳心。可笑的是有多少男人是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跟她有一段情缘,而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就像是冯裤子一样,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想要与她好,可是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花再我的心思也是无用。反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她也不避讳这些,仗着冯府的家势,她自可恣意妄为。试想敢在尼姑庵里提字的能有几人,她只是为了考查男人的文采吗?还是有别的想法,我们并不得而知。相信她只是在找一个人,一个能读懂她诗词的人,一个能明白她心意的人,而这个人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却不想那些多情的男人们得了她的一点暗示,还以为真是被她给看中了。却不知道很多的男人都是自作多情而已,多情的人总是太容易付出,而多情的人总是在拒绝付出,而付出得多的人,总是被没有付出的人所伤,这是毫无疑问的。

  洛阳日子是非常美好的,听别人常说十里春见送江南,江南的的风自古都是有别样的风情的,这便是江南的美好之处。旭霞在春天里流连,一阵风掀起一顶小轿的软帘,旭霞与里边的女子打了个照面,女子眉目如画,皓腕似雪,那嫣然一笑,让旭霞瞬间石化,如遭雷击。待他回过神来,轿子远去,他像是中了魔法一般,身不由己赶上小轿跟在后边亦步亦趋,自报家门,朗诵自己作品。

  轿子在两扇朱门前停下来,女子掀开轿帘送给旭霞三个字“太狂生”,译成现代汉语就是骂他“神经病”,这便是男人的多情。只是男人的多情常常是得不到回应的,非是遇两个人看对了眼,达到了一见钟情的地步,男人的多情常常都是没有结果的。旭霞悻悻然回到府邸,翻开日记,爱了痛了,痛了哭了,却也是无可奈何。爱情要就是很能两全,你看得上别人,别人却看不上自己;别人看上了自己,可是你却不喜欢对方,爱情从来就是喜欢捉弄人。

  “晚逐香车入凤城,东风斜揭绣帘轻,慢回娇眼笑盈盈。消息未通何计是,便须佯醉且随行,依稀闻道“太狂生”。不知道是不是颜值不高的原因,旭霞似乎总是无缘桃花,但他有诗人的浪漫

  和执着。邻家有女,溪边浣纱,是旭霞生活中熟悉的画面。出来进去,两个人有时相逢一笑,有时寒暄两句。在继续东南的春天里,旭霞忽然发现最美的风景就在身边,只是自己一直只读圣贤的书,却忘记欣赏这路途里的美景。

  这世间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只为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目标,自己的喜欢的东西,我们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却忽略掉了路途中最好的美景。我们可曾想过我们这样做是否值得,我们最后是否会后悔,最终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一簇簇杜鹃在溪边翠竹的映衬下更加红艳夺目,邻家女子浸在水中的白纱如雪浪翻飞,而这就是多少平凡男人们的心中所想,也是男人们多少个夜里梦里的场景。

  女子不知想起哪一件开心事,脸上的笑意十分生动,旭霞也是醉了:你不仅美丽, 而且可爱至极,旭霞递给她一枝玫瑰。

  女子心领神会却摇头一笑:莫多情。

  旭霞心中的失落如哗哗的溪水,回到府邸,再次记录破碎的心情付与日记:“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高绾绿云,金簇小蜻蜓。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他们依然是邻居,他们依然相逢一笑。旭霞从最初心动,到伫立窗前痴痴怅惘。有些人是过眼烟云,有些记忆却注定留在生命里,成为永不消逝的电波。

  此去经年,旭霞总是不能忘记那个溪边浣纱的倩影,那朵偶尔投影到波心的云,在反反复复的思量与描摹中定格成枕上梦里的明月光。

  “别梦依稀到谢家,

  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

  犹为离人照落花。”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才子多情并且有超级妄想症,妄想每一个途径的美女都能和自己合拍登对,郎情妾意的浪漫一场。殊不知他遇见的佳人都不好他这一口,也期待此生能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我们的心里都有这样一个片段,是一对金婚老人,他们从年少时的相互喜欢,走到了年迈时的相濡以沫。老人说:现在的年轻人,东西坏了总想换掉,我们那个时代东西坏了只想着修。有时候真的挺羡慕父辈们的爱情,即使没有鲜花钻戒,没有浪漫誓言,感情出了问题就缝缝补补,可一直都是不离不弃。而不像现在大多数的感情,一旦出了问题,我们就习惯性地给这段感情套上“不合适”的头衔,还自顾自的安慰说,以后,我们还会遇见更好的。

  世上没有完全合适的人,只有在坚守原则下,相互迁就的两个人。毕竟两个人一起生活,把生活经营得更好,远远比受不了彼此的差异就选择分开,而更有意义得多。在相互揭开对方真实的一面时,边学着包容和相互理解,我想,这才是所谓最适合的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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