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问了现在汝州的情况,知道那里风平浪静,便放下心来。把拔离速打败,张青又接收了二三百匹战马,干脆一起给了李彪,让他在军中随便挑人,组建骑兵部队。
接下来的日子,张青依然按自己的想法建造固若金汤的南阳,这些日子倒是有几个消息传了来。先是拔离速逃回唐州后,乘他新败这个机会,当地土豪董平趁机反攻,占领了唐州,再就是孙昭远被南逃的乱军杀死后,东京留守宗泽让张青权汝州知州,也就是后世的代理的意思的,作不得数,但好坏是在汝州名正言顺了。
拔离速的兵败,唐州的得而复失,让在邓州的完颜银术可一下陷入了被动,唐州是一个标志性·事件,本来士气低迷的宋军突然回过神来,见了金军就跑的流寇也打起了金军的主意,京西南路的形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为了尽快扭转局势,完颜银术可开始组织对南阳的大规模进攻,拔掉了这个钉子,就能重新稳定局势。
首先到达南阳城外的是马五,远远驻扎于南阳城东,并不着急进攻。张青自知野战还难与金军抗衡,只是加强城防,也没有主动出击。城中四周已经布满了石砲和强弩,所谓守城的要诀,弩对弓,砲对砲,随时保证机动部队能够随时出击,张青都已经备好,城中也已储备了一年的粮草,南阳已是固若金汤。
张青的心思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那是一件从开封发来的文书,东京留守宗泽要求各地宋军制作战车作为对抗金军骑兵的手段,并且发来了战车的图纸和详细介绍。这次推广的战车规模很大,超出了张青以前的认知,每车用二十五人,随员二十五人,张青对这个编制很感兴趣,粗略对比,可以看出这与后世的坦克步兵协同作战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现在的战车实在是太简陋了,这还是所谓机巧之士的巧妙设计,然后又经过很多人改进的结果,可在张青的眼里,这设计简直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负责战车的二十五人,绝大部分人的工作是推拉战车,并不参与作战,在战车上的战斗人员少得可怜,可且攻击力也很弱,完全与后世的装甲战车没有可比性。张青对这个消息的反应,一是这种战车太差劲,二是这种战术很有潜力。金军的冲击力他已经见识过,确实威力巨大,可如果有了坚固的移动堡垒,就可大幅抵消金军的冲击力,野战的金军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张青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工作了,意识到战车潜力后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型战车的工作中,至于牛皋和李彪则各自负责军队的日常训练。
二月初六,阳光明媚,刺骨的严寒已经逐渐远去,明媚的春光又重新笼罩大地,南阳城里的校场里,张青带着他的新型战车向大家演示,也听听大家的改进意见。
李彪骑着枣红骏马与身边的牛皋低声交谈,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两人很投机,关系不错,牛皋性格稳重,不像林涛那样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虽然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李彪还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一通鼓响,张青在检阅台上亲自掌旗,示意演示开始。只见一具庞大的长过一丈宽约八尺的战车出现在众人面前,车身周围布满处理过的竹装甲,下面七个轮子,前方一个小的,后边六个大的,与以前的战车不同,这战车没有人推拉,随着鼓声和战旗不断地变换方向和速度,向着箭靶移动。看看到了离箭靶两百步的距离,突然鼓一变,张青手中令旗连摇,从战车中射出了六枝弩箭,直中箭靶。战车并没有停止前进,而且在前进的过程中射出的弩箭连绵不绝,好像无穷无尽一样,直到离箭靶五十步的距离战车才停下了下来,射出的弩箭却依然没有停歇,直到把箭靶射成刺猬一样,随着张青手里的令旗指令才停了下来。
李彪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鬼东西?”
牛皋也是吃惊不小,这战车的战斗力太变态了吧。以现在的进攻手段,强弩硬弓根本攻不破这战车的装甲,而战车上的弩箭战斗力又如此惊人,两军交战和时候,有十几辆这样的战车还有什么防线攻不破?
露了这一手后张青问大家的意见,李彪和牛皋却一路跑到战车跟前,他们要看看这车里到底藏了什么怪物,竟然有这样惊人的战斗力。
看大家的心思都在战车的神密上,没人提意见,张青有些无耐,只好走下检阅台,给大家讲解一下战车的原理。说实话,能在几天时间内做出这么一台车来,张青还是有一些自豪的,这不但要有前世扎实的理论知识,还要有丰富的工作经验。
车门打开,李彪见车里有十三个大汉,其中八个蹬着轮子,另有六个各持一具神臂弓。八个登轮子的人,有两个专门负责车的驱动,其余六个还兼着给神臂弓上弦,车的最前方有一个人手握车把,控制方向。这是张青从后的人力三轮车得来的灵感,虽然现在没有链、皮带这些传动装置很不方便,便张青借鉴火车轮的传动方式用四连杆机构代替,效果倒也不错,而且结实可靠。且不说张青在南阳厉兵秣马,进入二月之后,金军在其他方向也连遇挫折,先是陕州李彦仙像张青在汝州一般,在城破后迅速反攻,重占陕州。本来逃往伊阳的翟进重整旗鼓,再度进逼洛阳,固守东京的宗泽也不断派出精兵强将与金兵争战,金军在中原的各个战场都遭到了强有力的反击。本来在邓州准备进攻南阳的完颜银术可在这种情势下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如果自己再被张青拖在南阳,整个京西南路可能一夜崩盘,后果不堪设想。
二月十五,金军还没有动静,倒是越来越多的迹像表明,金军即将撤离,张青不愿再等了。随着陆陆续续从后方补充上来的人员,他的手里现在已经有五千多人,王忠民也已经到了南阳,而且张青手里有了百十辆战车,虽然操练还不精熟,可也有了与金军正面野战的能力。
天刚蒙蒙亮,张青带了牛皋和李彪及三千八百名士兵并带了七十辆战车出了城门,直向马五的军营杀去。见宋军杀来,马五心中叫苦,他刚刚得到军令,命他带了人全部辙往邓州,可没想到还没动身,就被宋军咬了上来。无耐,马五只好带了精锐与宋军杀到一起,张青凭借战车的防御能力损失轻微,马五在数次进攻不果后率军南逃。张青不紧不慢地在后尾追,一直到离邓州五十里的地方扎下军营。
已经进入春天,晚上却还是有倒春寒,大帐里张青与牛皋和李彪围着一锅鹿肉边吃边谈。鹿是扎营的时候李彪带人出去打的,他刚刚领骑兵统领不久,正在兴头上,随时随地都想表现一番。宋朝的时候这些野味多得很,鹿遍地都是,张青没有猎杀珍稀动物的心理负担,吃得津津有味。
牛皋喝了一口酒,忧心忡忡地道:“我们这样直逼邓州是不是太轻率了些?虽然金军分散,可单在邓州城里最少也有过万金军,相公带的人马攻城就显得太少了。”
张青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攻城了。”
牛皋满头雾水:“不攻城我们驻在邓州城下干什么?”
“这叫做贴身紧逼,”张青在嘴里塞了一个鹿肉,心满足地嚼着,“邓州储存了多少钱粮,如果我们不逼上来,金军撤走的时候必定一把火烧光。有我们在这里,金人就没那功夫了,不但可以得到邓州的储蓄,也救了这一城百姓。”
牛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便明显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不说金军的强大攻击力,就是人数自己这边也少了很多。
李彪喝了口酒,大声道:“你这汉子看起来也长得高高大大的,怎么做起事来这么婆婆妈妈,我们起兵就是要与金人拼命的,还怕他们来不成?你若是心虚,明天我带人去与金人厮杀,今夜且先喝酒,不要坏了心情。”
牛皋长笑一声:“李兄弟这句话说得对,金兵来了只管与他们厮杀,是我想多了。喝酒!喝酒!”
第二天一早,完颜银术可派萨谋鲁和沙古质领兵五千是来挑战,张青利用战车死守不攻,金军折腾了一天,一无所得地退回了邓州。此后连续几天,金军不断换人来挑战,张青岿然不动。完颜银术可再也等不下去了,张青死盯在邓州,宋军其他各部蠢蠢欲动,大有要把这部金军堵在京西南路的企图,完颜银术可必须走了。
二月二十二,完颜术可率军撤离邓州,本来他很想把邓州焚烧一空,可张青在一边虎视眈眈,使他没敢冒险,留下马五率一千多人断后,全军向唐州扑去。
张青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完颜银术可前脚一走,他后脚即率人进攻邓州。马五本来想凭城固守,可城中散集在民众中的宋军残部起事,把张青领入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