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了一面,没说上几句话,但仅凭几个眼神交汇,朵朵的怨气便已消散来自己怨来怨去的,只是想念他想得紧,如今见上一面就安心了。
回家的路上,夏雨彦见老姐的脸色轻松许多,与出时判若两人,便问:“阿姐,怎么心情突然好了?”
夏雪妍笑道:“有吗?我一直心情不错啊。”
小夏苦笑了下,心道你要一直心情不错,我这几天哄你岂不是白忙活了。他的胳膊架在车门上,百无聊赖地看向路旁的风景,脑中浮现出那双很特别的眼睛。
忽然他的面色一变,想到刚才姐姐在俱乐部里一个问题都没有,显然对那里丝毫不感兴趣,但她为什么要跟我去,难道只是为了盯梢?不会是……
他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姐姐,这时恰好一条短消息来,老姐熟练地翻开手机察看信息,而后合上手机盖,随即她居然愉快地开始哼起歌来。
他为自己猜测的那个可能感到震惊,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可能还要接受老姐至少几年管制感到恐惧!
那小子,只有十七岁吧……
张烁回到家中,正瞧见很稀罕的一幕。四个女孩聚在他家的客厅里,张文静和秋络正在对弈,顾青岚和丁洁琼则在一旁看得兴致盎然。他一走近前,几人便都冲他看来纷纷招呼,阿姐把位子让与他坐,自己又去搬凳子来。张烁坐下一看这棋局,胜负难料,看来两边是半斤八两棋逢对手,难怪下得如此兴起。
他不去打搅对局的人,看了一眼丁丁问道:“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丁丁笑了笑,眼睛仍是盯着棋盘:“本没想着要来,随便溜达到了附近,就说上来歇歇脚。没料到你出去了,就坐了一会儿,结果这小妹妹来找人下棋,小静就应上了。”
小静插了一句嘴道:“她下得不错呢,我恐怕要输了。”秋络听她在“棋圣”一样的阿哥面前夸自己,脸顿时就臊红了,不声不响地应了一手。
张烁呵呵一笑,说道:“小静你也不差啊,我都不知道你会下棋。”张文静闻言颇为得意,挑了下眉道:“我会的可多着呢。”
阿姐又搬了张凳子过来在一旁坐下,几人就不再说话,专心看她们下棋,终盘秋络以二目的微弱优势获胜,兴奋地小脸通红。因为她赢的是水平与自己相差无比的对手,而且这位小静姐姐还比她大一岁,这让她觉得自己棋力真得长进了,信心大增。
小静连道可惜,对丁丁说自己好像哪里下错了,不过记不起来。张烁随手捡出一些棋子,然后复盘,从他开始看的地方摆起,落子很快并且顺序分毫不差,一子一子给她们讲解,并指出下错的地方还有更恰当的下法。秋络和顾青岚已经习惯了,听着连连点头,丁丁和小静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见了什么神奇的事物一样。
张烁对秋络言道:“棋道十诀我已经教过你,可你只是记下却不去悟,那是没用的。比如这处,合该舍小就大,但你只顾着局部得利,本可以拓出来的优势却放弃了。如果你这样,这样,再下这里,十手内小静姐姐就该中盘弃子了”
他落子犀利异常,看得张文静心惊不已,心道如果自己和他下,只怕输得惨兮兮,方才还大言不惭说自己会的很多。跟他比起来,根本不算懂棋嘛。
丁洁琼听了他的话,却是极感兴趣,她对围棋也只是粗通会下而已,与晓冉是绝对下不过的,偶尔会跟小静玩玩解闷,并不热爱,但讲棋的人不同,那兴致便不一样了,于是她问:“张烁,你教小妹妹十诀,是哪十诀啊?”
张烁看了秋络一眼,示意她来说,络络被他的严师姿态管教惯了,马上正襟背道:“不得贪胜,入界宜缓。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慎勿轻,动须相应。彼强自保,势孤取和。是为棋道十诀。”
丁丁和小静闻言大赞,张烁淡笑道:“祖宗法门,引来教这妮子罢了,又不是我自创的,你们别夸得言过其实了。”
意外现张烁又一特长,两个小姑娘对他的崇拜又多了几分。回家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小静还对丁丁说道:“我觉得,醉鬼下棋可能比我爸爸还厉害。”丁丁暗诽道:你跟自己老爸学棋,以前总觉得他天下第一,现在有了男人,转眼就把他比下去了,你这当女儿的也太外向了吧。
她故意嘲了她一句:“厉害,当然厉害了,在你眼里他比谁都厉害。”小静嘟了嘟嘴,在张烁的问题上却不跟她争,因为她觉得丁丁的退让是促成他们在一起的关键因素,让她心里总带着点愧疚。
丁丁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尽量避免拿话呛她,今天是一时顺嘴说出口来,出言时已然后悔,那鬓角都烫了起来。两人就这么尴尬地静了一会儿,各自别头看向窗外。
张文静忽然说了句:“你还是喜欢他对不对”丁丁没有说话,把脑袋靠在车窗上,似乎非常认真地在等待朋友下一句话。
“我们认识五年了,在一起总是争争吵吵,我以为你什么都不肯让我的。没想到,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你居然让了记一辈子的。”
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深深的感激,到了这个时候,丁丁终于忍不住开口:“是你先让的。”当初先喜欢上他的是小静,却因为自己的告白而让她一直拖着不敢承认,到后来终于承认了,她又对她做出了绝不抢跑的约定,一直以来是小静在让着她才对。
“可我还是会一直记得的。”到头来,得到的毕竟只有一个人,无论谁谦让在先,只有黯然退出的那个人才有真正的牺牲,小静不在乎丁丁的行为是否出于回报她当初的举动,她只是想铭记丁丁的好。
夜里,张烁冲过澡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正准备上线和一点红聊几句,谈谈香港的风光见闻,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心道这么晚了她有什么事找我?
接起电话他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先是问了句:“是张烁吗”
“是我啊,怎么了?”他随意地用脸颊把手机夹在肩上,然后去登录QQ。
那人明显深吸了口气,而后道:“我有了”
张烁的手机滑到了地上。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来,冲过去把自己的房门锁上,然后回走到窗边,不由地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有了,是那个有了?”
那人轻轻地嗯了一声,张烁脑袋嗡地一下,这消息太大了,让他不得不吃惊啊。他急问道:“还有谁知道了?”
“除了我自己,只有你。”她说道。
他苦皱着眉头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问道:“你怎么想到找我呢?”
“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明显是因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