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把喝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接着又说:“第二天乘客们又聒噪着要我进城。当时我的确不想再冒这个险了,只想着就停在东江站能做多少生意就做多少生意算了,图个平安和不受气,以后实在没钱赚就把车卖了。可后来耐不住车上那么多人硬磨软求,再加上我的确也有想多揽点客挽回昨天的损失的心思,又存在一些侥幸心理,自己昨天才被罚了一次,又给他们发了烟,他们总会讲点情面吧!于是我耳根一软、头脑一热又进城了。这次就更惨了,车直接被扣了。我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才在三天之后把车弄出来。这次的损失几乎要我跑三、四个月车才能挽回来。
“我还是执迷不悟,脑瓜子一根筋,没想到去打点关系。我觉得自己是凭劳动谋生,为什么要走这些歪门斜道,要低声下气去求他们呢?他们每次都指责我违这规、犯那法了,这那是我愿意呢。我并不想破坏政府定下的规矩,这是你们逼着我去犯规啥,我为了生存、为了活路才这样做的呀。如果他们这些执法者不违规,严格执法,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我会这么做吗?我有时想,政府搞出这规定那规定的,究竟是为了为老百姓呢,还只是为了安排一些人上岗,同时也给某些人发财的机会呢?”说这段话的时候,桃姐的眼神是空洞的、迷茫的。
“后来因为生意不景气和对这些不公平现象的怨恨,我竟有了赌徒心理,偶尔也会开着车往城里揽生意。有时还被我赌中了,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没逃过线路办的魔爪,被罚款或是被扣车再加被罚款,这两个月在这方面的损失那是我跑一年车都赚不回来的。后来我只有通过我村一个在城里上班的人把线路办专门负责水东的二中队约了出来,请他们给吃饭,按他们的规矩给他们打红包。
“我极其不想这样做,我更是极讨厌与这帮比土匪还不如的所谓国家工作人员打交道,可为了生存,我又不得不这样做呀。酒桌上他们那贪婪、丑恶的嘴脸让我至今想来仍感到无比恶心。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中队长,一喝了几杯酒,就暴露出流氓的习性来,满嘴脏话,眼光也是色迷迷的盯着我一刻都没离开,直盯得我毛骨悚然、惊恐不已。后来竟然还当着满桌子那么多人动手动脚,并大言不惭提出只要我从了他,可以保我的车以后在城区横冲直撞。当时他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羞恨交加,可是杀他的心都有啊!可我能这样做吗?如果这样的话,我这请客的钱不是白花了吗?我以后的车还有得跑吗?于是我只有强压着心里的愤怒与嫌恶与他虚与委蛇。”
说到这里时,张涛插话问 :“这个中队长叫什么呢?”
“名字我不知道,听他们似乎都是喊他胡队长。”顿了顿,桃姐疑惑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看以后有朋友与他熟吗?好帮你打打招呼。”张涛淡淡的说。
虽然张涛表情很平静,可他的心里却产生了滔天的恨意,恨这个社会的特权,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平,更恨胡队长这样为非作歹、知法犯法的人渣。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一刻如此强烈的渴望让自己强大起来。这个强大也许是财富与权力,也许是武力或是其他能量。他觉得,只有拥有了强大力量,自己才可能凭它砸碎社会上这些不公平,给那些邪恶以应得的惩罚。
当然,他心里也还没高尚或者是自不量力地想着要改变整个社会,他只是看不惯见到的一些丑恶与不公平,他只是受不得自己的亲人朋友,特别是自己的女人受到欺凌,却得不到保护。桃姐虽然还不是自己的女人,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那可是比所有女人都重要的多。也正因为如此,桃姐遭受的屈耻与痛苦才让他心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他想,一个男人如果能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的话,那这个人还配当男人吗?这样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那个什么狗屁胡队长,不仅刁难自己的桃姐,而且还惦记着吃桃姐的豆腐。张涛几乎在潜意识里就作了决定,这个人渣必须受到惩罚,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予打击。
“图古,姐陪你再喝一杯吧!”桃姐腮晕潮红,一副醉颜微酡、浓桃艳李的妩媚样子,举着酒杯往张涛身边依过来。
虽然桃姐这形态模样和酒精的刺激让张涛产生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冲动,很想拥她入怀,好好爱怜,但一直保留在大脑里那一丝清明与理智还是没有允许他这这么做。他一直觉得,酒精虽然能驱赶一些羞涩、犹疑、胆怯与害怕,激发出一个人超出平常的力量、勇气,甚至是心里潜藏的真实情感、原始欲望,但同样也可能让语言、行动陷入一种盲目与迷糊之中,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被心魔操纵与支配。
男欢女爱也就那么回事,如果是那些自己对她没有多少情感的女人,张涛对这些事也不会很在乎的,但如果是在自己心里有一定位置的女人,他对这些事就相对看得比较认真了。他认为与自己在乎的女人发生这些事,那是感情发展的极致与升华,是灵与肉的结合,是世上最圣洁最美好的鱼水交融。酒醉虽然能推演激情与精彩,但更可能让美好抹上瑕疵,让冲动或一时之欢换来后悔甚至是一辈子的遗恨。
张涛嘴里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吃自己桃姐的豆腐啊,可现在桃姐似乎有点喝醉了,他反倒又正经起来。他避开桃姐那消魂蚀骨的眼光,把她那柔若无骨、滚烫的身子扶正,关切地问:“姐,你还能喝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