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没错,老娘对你的‘喜欢’就如天上的浮云, 说散就散。
叶姝说完话就迅速撤回至自己原来的位置, 托着下巴, 对宋清辞甜甜地笑起来。她这可不算是耍脾气, 她是在对她的魔头‘男友’尽说情话的义务。
宋清辞眸光在叶姝的脸上逡巡之后, 他便侧首, 掩唇轻咳了一声。
叶姝看着宋清辞的嘴角有压抑不住的弧度,便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愉悦感,笑得更开心起来。
宋清辞在她哈哈乐的时候, 已经调整好神色,继续平淡了。
对于她的土味情话,宋清辞没有给予任何直接的言语上的表态,只是催叶姝好生吃鱼, 别在饭的时候说话。
“小心呛着。”
“咳——”
叶姝本来还在哈哈笑着,听完宋清辞警告后, 瞬间表情凝滞。
她——卡——刺——了!
大魔头这张乌鸦嘴,真够黑的, 好的不灵坏的灵。
叶姝忙喝水想把刺顺下去,奈何不好用, 又跟店家要了粥和馒头,想要把刺噎下去, 最后也没成功。
有梗在喉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叶姝不停地想咳嗽。
“张嘴。”宋清辞轻捏住叶姝的下巴。
叶姝愣了下,看着宋清辞慢慢靠近的俊脸, 像一只被猫掌控的老鼠,立刻吓得僵硬身体。她一边把眼睛慢慢睁大,一边乖乖地张嘴。
宋清辞看看清楚遇刺的位置后,问店家要了一双细筷子,让叶姝别乱动。
叶姝马上下意识动了一下,还咳嗽一声。
宋清辞令叶姝重新张嘴,等他数一二三后,再立刻把眼睛闭上。
叶姝应承,仔细听宋清辞数数,但她还不及听到‘三’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东西快速地在她口腔里掠过。叶姝本能地捂脖子,又咳嗽起来,随即他就委屈皱眉地看向宋清辞。叶姝正要提醒他手抖了,居然乱戳她嗓子,便忽然感觉自己嗓子里的那根刺好像不见了。
“还好不深。”宋清辞放下筷子道。
叶姝看桌上那根被宋清辞取出来的小鱼刺,并不大,很细。用筷子在狭窄的口中精准地夹出这么小的鱼刺,且没有丝毫伤到她,这技术可不简单。叶姝在佩服大魔头手法的同时,忽然非常好奇大魔头的武功到底精深到什么程度。
说起来她从认识的大魔头到现在,从没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点内力,也太过善于隐藏了。如今他唯一露出的破绽,大概就是取鱼刺了。这事儿看似简单,但可不是一般书生能做得来的活儿。
叶姝扭头看着端坐在自己身边的大魔头,着一袭华贵的月牙白锦袍,坐着的时候脊背挺直,浑身上下都透着清雅矜贵。他在凌云堡这种地方,就像是一只立在鸡群里的鹤,与周遭格格不入。
凌云堡内的住户大多都是练武粗人,家眷们也没什么太多规矩讲究。像宋清辞这种活体行走的雅人,在凌云堡极为少见,加上他面容姣好,本就容易吸引的目光。如今他在街上一走,不论男那女女女皆会侧目瞧他。
因为经历刚才跪地事件后,叶姝再上街的时候就在脸上蒙了一块面纱。受人跪拜这种事,感觉一次爽一回就行了,如果走哪儿人都跪哪儿,反而是麻烦事。再说她想看热热闹闹的街道,那些西人见了她就四处逃散,因此清冷下来的街道就没什么好玩儿了。
现在太阳有点大,自然是树荫下凉快些。
叶姝瞧见那边有炸芝麻球的,让宋清辞在梧桐树下等着,她去去就来。
“哟,这是哪儿来的俊俏小哥儿!”
叶姝带着庄飞站在炸芝麻球的摊贩前,正准备在付钱。忽听此言,她闻声望过去。
人还未出现,声音先喊出来了。紧接才见一名穿着朱砂色裙子的女子,豪爽地迈着大步地从街边的首饰铺走出来。
她身后有八名随从,整齐的分成两列跟随。乍看之下,倒是十分有气派。
庄飞站在叶姝身后,瞧见来人后噗嗤乐了。
叶姝从庄飞这表现看得出来,原主应该也认识这名女子。
女子已经快步行至宋清辞面前。她人长相有几分秀气,眉眼散发的气息却分外嚣张。梳着半头的飞仙髻,头戴重重叠叠牡丹样纱花,脑后系着的红发带正被风吹得飞扬。
“小哥儿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宋清辞,眼珠子都快按在他脸上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有人调戏大魔头了,这种戏可不常见,要珍惜观赏。
叶姝从摊贩手里接过纸包的芝麻球后,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吃起来。
庄飞赶紧凑到叶姝跟前,小声询问叶姝要不要去阻止。
叶姝边继续看戏,边拿了一个芝麻球塞进庄飞嘴里。
庄飞立刻明白了,她家姑娘还想再‘酝酿’一会儿。
“凤丫头这次可胆儿肥了,敢和姑娘抢男人,噗……”庄飞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
当事的女子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谁,仍一脸贪婪地欣赏宋清辞的样貌。她等了会儿,见对方只拿冷淡的眼神看她,却不说话,疑惑了。
“小哥哥难道是哑巴?那怪可惜的,不过没关系,小哥哥只要有这张俊脸就够了!”女子说罢就嘻嘻笑起来,伸手要去摸宋清辞的脸。
因为宋清辞身量比较高挑,她还特意踮起了脚。她满脸欢喜的样子,很像是溜进蟠桃园的孙悟空,突然看见了整座园子里最大最好的那颗美桃子。
宋清辞立刻斯文地后退一步,依旧身如玉树地矗立着。
“姑娘请自重。”宋清辞温声出言。
“天啊,小哥哥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小哥哥你只要跟我走,我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就给你弄什么。我保证会把你宠到天上去,不让你跟我吃一点苦。”女子说罢就豪爽地拍拍胸脯,完全是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样。
“多谢姑娘的好意,奈何在下已经有主。”宋清辞慢着语调解释道。
“有主?谁?”女子一听这话,眼神立刻凌厉起来,她不爽地抓住腰间的刀,便大声道,“整个凌云堡里女人里,除了我叶姐姐,就没人能大过我去。我看谁敢跟我抢人,谁抢我就杀谁!”
宋清辞很配合地指向叶姝。
刚刚又塞了一个芝麻球进嘴里的叶姝:“……”
女子立刻瞪向叶姝,飞快地奔到叶姝面前,张口便道:“你的男人我要了!”
叶姝:拿走!快拿走!决不拦着你!
叶姝腹诽之际,发现宋清辞正把他那平淡又空洞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叶姝马上正色咳嗽了一声,扯掉自己脸上的面纱。
“你还想要么?”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中,叶姝故作严肃地质问。
“凤姑娘胆子越来越大了呢。”庄飞跟着转过身来,凑热闹地揶揄孙二凤。
“叶、叶姐姐!”孙二凤惊讶地张嘴半晌后,慌张地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慌张地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丢脸的赶紧跑到宋清辞跟前鞠躬赔罪,再跑到叶姝跟前更加隆重地鞠躬赔罪。
街上人本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都好事儿地凑过来围观。如今见是那每次出远门回来必在堡中大闹杀人的叶堡主,都惊呼喊起来,吓得一片又片都老实跪地了。
叶姝怨念颇深地瞪着眼前的少女,一边示意庄飞把这些人打发走,一边默默把竹签上插好的那颗芝麻球举起,要塞进自己嘴里。
“好吃么?”宋清辞走到叶姝身边来,轻声问了一句。
叶姝马上把插着芝麻球的竹签递向宋清辞,她本意是宋清辞如果想吃的话,可以接过竹签自己拿着吃。
宋清辞直接张嘴,把芝麻球要进嘴里了,只留下一根光溜溜的竹签子被叶姝握在手里。
叶姝:“……”
这是什么情况?好像是她在喂宋清辞一样。
叶姝转眸去瞧大家的神态,个个都眼神躲避不敢看,显然这些人都已经被他们俩的‘甜腻’举动给惊着了。
“叶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叶姐姐的人,要知道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孙二凤看到这一幕后,更加知道自己闯大祸了,马上诚心赔罪。
“叶姐姐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孙二凤转而再拉住叶姝胳膊,极尽祈求。
叶姝瞧她这架势,猜测原主以前跟她的关系应该不错。反正她调戏大魔头的事,叶姝压根就没介意过,甚至想为她鼓掌。
叶姝就笑着用手指点了孙二凤脑门一下,让她以后收敛点就罢了。
“多谢叶姐姐。”孙二凤开心不已,转而不好意思地望向宋清辞,“那姐夫原谅我了么?”
“乱叫什么,谁是你姐夫?”叶姝反应飞快,又戳了孙二凤脑门一下,这次比上次用劲儿了,“你是不是脑袋不够用!”
她好想知道这个孙二凤到底是谁养出来的傻子。
孙二凤捂着脑袋愣了下,然后小声嘟囔道:“我脑袋一直不够用,这事儿叶姐姐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叶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偏这时候身侧传来一声宋清辞的轻笑声。
叶姝不解地看向宋清辞。
“一个孩子罢了,不必跟她计较 。”宋清辞劝道。
“你见过这么大的孩子?而且就是这个孩子刚才要调戏你,掳你回家做夫君,请问孩子能干出这种事儿么?”叶姝忍不住和宋清辞理论,总之‘姐夫’这种叫法绝不能原谅!
宋清辞默然微挑了下眉,不再言语,显然他对叶姝的话算是表达认同了。
叶姝忽然感觉那里好像不对,再瞧庄飞等人看自己的眼神,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质问宋清辞的表现像极了在吃醋。
孙二凤这时候便跪下来,抱着叶姝的腿,仰头眨着她黑葡萄一般的眼睛。
“叶姐姐,我真知道错了。我拿我性命发誓,我若再敢对宋公子起一丝丝歹心,我就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安葬,成孤魂野鬼,连地狱都下不得。”
叶姝:我根本没在为这件事生气好么!
“起来吧!”叶姝焦躁地说道。
孙二凤乖乖起身,却还是黏着叶姝不肯走,“姐姐什么时候回凌云堡了,我怎生不知道?”
“前日夜里回的,没人通报,你自然不知。”
“唉,我爹不在堡内,我的消息都不灵通了。”孙二凤随即邀请叶姝和宋清辞去她家坐一坐。
叶姝便马上问她父亲近来情况如何,进而从侧面了解到,原来孙二凤的父亲就是凌云堡四安堂的堂主孙奇,整个凌云堡的护卫和杀手都归四安堂管辖。
最近因孙奇从老堡主那里领命出去办事,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回来了。孙二凤闲来在家无视,就经常来街上闲逛,偶尔兴致来了,就会掳两个模样好看的小哥哥回去。
孙二凤自小和叶姝一起长大习武,可以算是叶姝的陪练。不过后来叶姝大些了,功夫越来越厉害,高出孙二凤一大截,孙二凤没这个资格,就只剩陪着说笑了。俩人之间一直有些姐妹情谊,当然叶姝者是主导,孙二凤就是叶姝身边的小狗腿子。
“你家我就不去了,乖乖回家,别再惹事,以后不准再干当街抢人的事。”
提及这个,叶姝忽然想起来了,上次庄飞跟她讲过,凌云堡这地方就是强者为王,谁厉害谁说的算。很多武力强悍的男人的会当街抢女人回家。女同胞本身在体力上就处于弱势,岂能这么被欺负。
叶姝召来庄飞问:“我既然是凌云堡的堡主,那这堡内的规矩,是不是该我说的算?”
庄飞犹豫了下,低声跟叶姝道:“若是老堡主同意的话。”
“他会同意的,马上给我立一条规矩传下去,以后凌云堡内,不论男女,都不准当街掳人回家,违者——”叶姝想了下,还是量刑重一点比较能够给大家警示作用,“斩!”
孙二凤在旁听着吓了一跳,脸色开始变白了。她本来以为叶姐姐只是一时兴起,弄个书生在身边玩玩,没想到她甚至不惜为他给立规矩。这下完全看得出叶姐姐很在乎这位宋书生了,她这次可是一头撞在了老虎屁股上。
孙二凤马上哭起来,重新给叶姝跪下,连连磕头赔罪。
“行了,你回家吧,不是什么大事,把我的警告记在心上就好。”叶姝拍拍孙二凤的肩膀。
孙二凤惶恐地点了点头,心里想叶姐姐而今真的越来越像老堡主了,嘴上说不是事儿,但发起狠来特吓人。
闹出这么一波后,叶姝吃东西的心情早没有了,就同宋清辞一道回去。
宋清辞似乎心情不错,虽然他还是老样子,面容平淡,走路斯文,但叶姝能感觉都得到大魔头今天情绪很好。
“你刚才一口吃了那么大个的芝麻球,可还行?”其实那芝麻球只有普通丸子大小,但对于宋清辞来说就是大的了,在突破他的极限。
宋清辞点头,表示没事。
“那不仅是黏物,还是油炸物,公子刚才一口吃了却没任何不适,”
叶姝想让宋清辞知道,他饮食障碍的根本问题在于心理因素。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厌食症,大概就是因为某方面的心理因素,令大魔头摄食中枢的兴奋性完全丧失,才导致他对食物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厌恶。
“有些时候,可能不是公子的身体容纳不下这些食物,而是公子不想吃,没想吃的欲望,身体自然便抗拒了,才会吃进嘴便想吐。”
“我知道。”
宋清辞的回答让叶姝有点意外,不过转念想以宋清辞的聪敏,他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道理归道理,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未必能做到。而且心理问题一旦形成,即便个体主观意愿想改变,也很难去轻易去改变了,需要专业的心理辅助治疗才行。
“你说你为何能就吃得下我做饭呢,是不是我运气好?”叶姝半开玩笑地随口一问。
“心悦之人所做心悦之菜,自然心悦。”宋清辞的回答却很正经。
叶姝突然停住脚步。
这算情话么?
比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类似是而非的表达,今天这句应该才算是意思真正明确的情话吧?
叶姝处分析状态在中,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对方宽大温热手掌轻轻地托起她的手,随后就握在了掌心。
叶姝刚低头确认自己被拉手的状况,下一刻已经被宋清辞拉着往前走了。
叶姝继续了片刻失神之后,用自己的手回勾住了宋清辞的手,笑着跟他手牵手一起往回走。
二人至兰花园内凉亭内闲坐,叶姝一边给宋清辞递茶,一边试探性地问宋清辞,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
“以后?”宋清辞平淡如水的目光从兰园东方抽离,落回叶姝身上。
“我们的以后呀。”叶姝在宋清辞对面坐下来,托着下巴看他,眼睛里充满希冀。
“还没想那么远。”宋清辞坦白道。
他果然没有多喜欢她。
叶姝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宋清辞几番在观察兰花园东方。看来宋清辞跟着她来这,就是为了调查凌云堡。
凌云堡固若金汤,出入都需要身份核查,更不要说叶虎所住的这处府邸了,守卫更加森严,眼线几乎无处不在。如果没有内应帮衬,即便是昇阳宫的人马,也只能在外围调查。而今大魔头靠着她进到内部,直接就能解除到核心区域,自然方便很多。
虽然她不知道大魔头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管他目的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居然利用自己。
即便他之前好心得帮她取走了鱼刺,也丝毫不能改变他是‘渣’的事实。
叶姝控制住自己要自燃的情绪,心里默念她与大魔头相的守则‘不矫情、不耍脾气、不任性’。叶姝虚伪地继续保持微笑,然后低头往自己嘴里猛灌一口茶,心里翻了无数白眼。
叶姝不想和宋清辞继续待下去,以去见叶虎为由离开。
宋清辞也没有拦着,目送走了叶姝后,依旧坐在凉亭内饮茶。
叶姝回头远远望一眼的宋清辞的身影,气得哼一声。她随即几吩咐庄飞,派人暗中盯紧了宋清辞主仆,有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上报。
凌云堡内四处都是叶虎的人,宋清辞初来这里,身份背景不明,以叶虎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对宋清辞有戒心,派人监视他。所以她这会儿派人监视宋清辞,即便是宋清辞有所察觉,也会以为是叶虎那边的人,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庄飞则以为自家姑娘在担心宋清辞的安全,所以才派人看着,遂一句都没多问,赶紧安排了下去。
蒲草堂内。
叶虎正坐在桌边,侍弄一盆兰花,顺便听属下了回禀今天叶姝带着宋清辞游街的情况。
“堡主不仅与那名宋书生贴耳说话,还当街喂食,手拉手走路,甚至在孙二凤面前,直接坦白了俩人之间的关系。”
叶虎抬手把回话人打发走后,就垂眸饮茶。随后他才撩起眼皮,问一旁待命的弑影对此事有何看法。
“想来堡主是很真心喜欢那宋公子。”弑影如实道出自己的猜测道,他随后就望向叶虎,等候指示。
堡主前一天还在老堡主跟前声称只是利用宋清辞,而今却当街与其你侬我侬。老堡主怎可能任由她欺骗,此番少不得要有一顿狠厉的教训了,只怕这回的惩罚比白秀秀那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偷偷摸摸,恰好证明她心中坦荡。” 叶虎反倒觉得,以叶姝的脾气,她如果是真心喜欢那书生,理该会暗中护着,便不会如此正大光明地张扬了。
既然叶姝没有对他说谎,叶虎就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如既往地在效忠自己,就此撤了命令,不再命人监视叶姝和宋清辞。
叶姝惹了一肚子气无处安放,何以解忧?唯有做美食。
红豆、绿豆、莲子、银耳和薏米分别加冰糖蒸熟。
再把糯米粉分别和豆粉、栗子粉、地瓜、南瓜混合之后,搓成圆球状的小汤圆,过水煮熟之后,再放凉水里冰一下,盛出来。小汤圆放碗里,加入之前做好的红豆、绿豆、银耳等物,注入牛奶后,再放碎冰,最后撒上花生碎和葡萄干,一碗夏日解暑的冰沙小汤圆就做好了。
大魔头的胃还是要继续征服的,变态爹也是要继续假装孝顺的。
叶姝打发庄飞分别给叶虎和宋清辞送去一碗之后,自己盛了一碗,坐在外头的石矶上吃。
这间厨房从她回来开始,庄飞就把闲杂人都打发走了,只她一个人专用。所以她现在一个人坐在着,对着日落的夕阳,倒也安静。
一名穿着绿罗裙的小丫鬟,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小心地将一碗凉茶呈送到叶姝跟前。
叶姝忙活了半天,正好光吃这碗甜食并不觉得解渴,拿起凉茶便一饮而尽。小丫鬟匆匆离去后不久,庄飞端了一碗凉茶送过来。
“怎么换你送茶了,刚才那小丫鬟呢?”叶姝笑问。
庄飞愣了下,反问叶姝什么小丫鬟。
叶姝预感不妙,立刻跟庄飞讲了刚才的情况。
庄飞马上抄起腰间的刀就追了出去,顺便喊人快去请大夫。
叶姝忙站起身,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飘忽,脚下软绵绵的。随从们马上搀扶叶姝回房,叶姝头发晕地倒在榻上之后,便感觉身体渐渐地开始发热。
她中毒了?
她是不是要死了?
耳边随即传来吵声,叶姝看见叶虎进来了,他先行关切地来查看她的状况,便即厉声喊了大夫来。
大夫诊脉之际,庄飞返回。
庄飞气恨地禀告叶姝和叶虎,那丫鬟在被她擒拿之前已经服毒自尽了。
“是死士。”
“凌云堡内,怎么会有别人的死士?”叶姝皱起眉头,询问地看向叶虎。
叶虎抚着叶姝的头,向她保证,他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给她一个交代,替她报仇。
大夫诊脉完毕后,毕恭毕敬地对叶虎回禀道:“老堡主所猜不错,堡主确实中了那种毒。而今,解毒要紧。”
大夫说罢,便躬身告退。
叶姝口干舌燥不已,又见那大夫走了,觉得很奇怪,问叶虎:“什么毒?”
叶虎目光凝重地望一眼叶姝,却没回答他的话,转身出去了,庄飞也被叶虎叫了出去。
身体越来越热了,叶姝弄松了衣领,浑身都在出热汗。
没多久,庄飞急急地返回,表情异常沉重,跪地请罪。
“都怪属下监管不力,竟让细作混到姑娘身边下了毒。”
“别废话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中了什么毒,说清楚!”叶姝口渴的感觉加重,觉得胸口闷着一团火,正向四肢蔓延,燃烧着身体每一寸肌肤。
这种中毒症状让叶姝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再看庄飞一脸表情凝重,难以启齿的样子,叶姝的怀疑加重了一份。
随后,她就听见庄飞要吩咐人去请宋清辞来。
叶姝立刻百分百确定自己中了什么毒了。
“别!”叶姝拦住庄飞,强忍着坐起身问她,“我是不是中了春|药?”
“是纵春散,无药可解,除非做那种事情。”
庄飞恨自己无能为力,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急忙跑来伏在床前,不得不劝慰叶姝想开。
“姑娘,现在宋公子就是你的解药。你们两情相悦,提早把事情办了也不碍什么。等毒解了,属下一定要将那个幕后主事揪出来,让姑娘碎尸万段。”
“我不要解药,不许叫他。”叶姝缩在床里,双手环抱着自己,咬牙隐忍着。
庄飞见状,急得忍不住流眼泪,“为什么?这毒如果不解,姑娘会全身筋脉爆裂而亡!”
“不许叫他,你们谁若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杀了谁。”叶姝牙齿打颤地警告在场所有人,让他们都下去,把门窗都锁好。
庄飞犹豫了下,转身就带人离开。
没多久,门被打开了,叶姝神智已经在半昏迷的状态,她随后隐约辨清庄飞抓了一人进来,急着要人脱掉这人的衣服。
叶姝努力定神眨了两下眼睛,才看清楚,是一容貌清俊的男子,被五花大绑捆着,嘴巴上堵着一团白布。男子看到床上的叶姝后,眼睛瞬间瞪大,透着无限惊恐,他呜呜声叫得更狠,脸和脖子都喊红了。
叶姝立刻命令庄飞放他出去。
“请恕属下难以从命。属下知道您有些为难,但这关您必须过。您不想要宋公子,属下在外头给您找了一个差不多的。”
“滚!”
叶姝吼的时候,肩膀碰了一下床架,随即就有触电般的酥麻感掠过她的周身。
“姑娘,我求您了。”庄飞跪在地上给叶姝磕头,“老堡主也担心您呢,他听说您不听话,还吩咐小的再不行就把您打晕了再办。”
“你们都不是好人。”叶姝想起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委屈,眼泪不禁哗哗往下流。
纵春散这种毒她知道的,书里的确描述过是一种‘不啪会死’的春|药,确实无药可解。
书中的女主角就是中了这种药后和男主啪了,俩人的感情发生了质的飞跃。
但叶姝并不喜欢这种促进感情的方式,而且她和宋清辞之间,也并非像男女主那样早已经暗中互许情意。
至于强迫良家妇男,和完全陌生的男子做那种事,是叶姝这辈子都不可能干出来的事。
没错,她就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这样做。或许死了之后,她还能穿回去。这样想死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请姑娘不要逼属下动手,我绝不会眼睁睁看姑娘就这么去了。贞洁不紧要,命才重要。”庄飞哭着给叶姝磕头,请他一定要三四,保住性命为重要。“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没了这一次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听婆子们说过,这种事情过了第一次之后,反而会觉得快乐,姑娘何不试试呢。”
“好,你去把宋公子叫来,把这人带下去,先让我一个人静静。”
叶姝抖着唇说话,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身体已经非常烫了,好像要着起了火。
庄飞见叶姝同意了,松了口气。马上领命,带人下去,暂且把门关上。
叶姝立刻踉跄爬下床,她先把桌上凉茶倒在自己的脑袋上,激得自己更清醒些,而后她便推开后窗,跳窗逃了。即便中了春药,她也依旧是个轻功高手,翻窗越墙这种简单的事情她还是能勉强做到。
此刻身体已经烧成了红碳,浑身燥热难耐,似还有上万只蚂蚁在她身上乱爬。叶姝每走一步,酥麻感便传遍全身,以致脚下不稳,很快就踉跄地摔倒在地。她爬起身后,晕晕乎乎继续走乱走,终于找到了池塘,噗通跳了下去,让池塘的水消灭她身上的燥热。
庄飞匆忙找到宋清辞讲明情况之后,就带着宋清辞来找她家姑娘。
庄飞还是第一次在宋清辞脸上看见平淡以外的神色,他很焦急,看得出他很在乎自家姑娘。
庄飞觉得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姑娘虽然中了纵春散,可这第一次好歹是和她喜欢的男人。
宋清辞先一步推开门去寻叶姝,却见床空了,随即他目光便扫向后窗。
庄飞随后进屋,看见人不在,彻底慌了,马上命属下找人,又欲命人去通知老堡主。
“以后就劳烦宋公子照料我家姑娘了。”
庄飞先是伺候不利,令细作靠近自家姑娘送了毒茶,而今她又守护姑娘不利,此番到老堡主面前通禀后,只怕会直接落个身死的下场。
“请公子帮我跟姑娘带句话,我从不后悔跟了姑娘,都怪我无能,没能护姑娘周全。”
“不必通知他。”宋清辞让庄飞守住这里便是,他自有办法找到叶姝。
庄飞愣住。
“你的生死,该由你家姑娘来定,不然她会生气的。”宋清辞说罢,就让庄飞带人守在外头,装作这里一切顺利的样子便可。
宋清辞随即跳窗而去。
叶姝蜷缩着身体,在水里发抖,身上的筋脉开始跳动,冲动每时每刻都在成倍增加。额头汗像雨一样往下流,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为了保持最后一丝神智,叶姝总要用牙去咬住自己的唇。
渐渐地叶姝的脸上开始爬上异常的潮红,颈处筋脉凸起,叶姝双眼一闭,便栽进了池塘内。呛了一口水之后,叶姝的理智又恢复了一下,她勉强坐起身来,半晕半醒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在沸腾,像要从体内冲出去一样。
宋清辞推测叶姝从后窗逃跑之后,以她中药的状况,最有可能就是找水。
宋清辞最后果然在池塘找到了叶姝的身影。此时她的脸色涨红得几近发紫,浑身湿透了,颈处的筋脉暴突。药效发作到如此地步,她竟还没有失智,已非常人所及。
宋清辞下水,把叶姝抱到岸上,看她还半睁着眼看着自己,便问她还认不认识他了。
叶姝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很微弱。
宋清辞便把耳朵靠近去听,若有似无的气息隐约发出一声:“渣男。”
宋清辞脸色沉冷地看一眼怀里的人,叶姝已然闭上眼,安静不动了。他重新把叶姝抱紧,警觉四周的状况之后,随即就抱着人眨眼间消失于夜色中……
叶姝突然闻到一股沁人的冷香,打了个激灵,她猛然睁开眼,听见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恍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好像做了个噩梦了,梦里她中了春|药,竟然被庄飞求着要和——
叶姝翻了个身,正对上宋清辞放大的脸。
叶姝蹭地一下坐起身,查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只穿了一套白色亵|衣,倒还是穿衣服了,但不是昨晚上她穿的那套。
那她和宋清辞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
叶姝用心感受了一下自己下半身的情况……
“你醒了。”
男声低沉有力,相当性感。
叶姝惊得浑身一激灵:他是不是事后爽了,所以声音才这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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