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却是合情合理。
王芷儿便哼了一声,“你改口倒改得快。”
贤德太后道:“王芷儿,你的妹妹亲口指证,你还有何话可?要不要让这大狼狗也闻闻你的身上,是否有那花粉的痕迹?”
她的身上,自是全沾了那枸树花粉痕迹了。
老太婆这么,是要让她水洗也不清是怎么的?
都怪这李迥,如果不是当街来这么一出,老太婆怎么会想要她的性命。
王芷儿眼眸沉沉地死盯了李迥一眼,“禀太后,臣女从未见过这药包。”
李迥欠身道:“皇祖母,你这般评断,却有些不公,王启儿这药包是从王芷儿身上取得的,王芷儿却不愿承认,您也了,王启儿定有同谋之人,不如把这殿里所有的人全都召集了起来,让这大狼狗全闻一遍,如此一来,不就能查出她的同谋是谁?”
贤德太后见李迥一心想帮王芷儿脱罪,又气又怒,刚想开言不准,却被皇帝拉了拉袖子,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母后,您不是不想让九王受王芷儿诱惑么,朕有办法。”
贤德太后怀疑地道:“皇帝,您真有办法?”
皇帝一脸笃定,“母后,您就看我的。”
王芷儿不好处置,太后与皇帝都知道,不明正言顺地处置了,李迥心底定然不服,不定还恨上了太后与皇帝。
但如果失手之下,被一只狗咬死了呢?
他身后的侍仙婢女可是能控制狗儿行事的,只要让她控制了那狗,咬上王芷儿的脖子,李迥伤心虽伤心,可怪不到他们身上。
那狗是李迥自己找来的,查询凶手的办法也是他自己定的,全怨不了别人。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哪一位会想到皇帝会用这样的手段杀人?
王芷儿被李迥派了十二女骑保护,足见他对她的慎重,是非她不娶了,皇家怎么能娶一个进过宗人府大牢的庶女妻室?
贤昌帝越想越觉此计可行,招手让身后的侍仙婢女过来,低头吩咐了她几句。
侍仙婢女没想到皇帝让她干这个,吃惊的不出话来,怔了怔神的功夫,皇帝便指着那狗道:“去,离它近一儿,象你们上次那样,待会儿让它咬死了她!”
侍仙婢女没有办法,只得悄悄移动脚步,离那狗近一些。
她从头拔下一根银针来,藏在掌心,心想等那狗离王芷儿近一些,一针刺入那狗的耳内,也不知能不能让它发狂?
能让狗吐人言,控制狗,那可是数十人才能进行得万无一失的骗局,为了让皇帝相信,蚁巢之人几乎倾巢而出,可花了老大的劲儿了,她现在只有一个人,怎么能办得到?
她心底暗暗咒骂,谁知道这皇帝会突发奇想,来这么一出?
贵女们被招到了殿内,成几列排开,顾海牵着那狗一个个挨个儿闻了去,自是又吓得那些贵女个个儿花容失色,但有皇帝与太后在上边瞧着,九王爷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这些贵女吓得腿发软,也只能受着。
闻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其它人等身上有那花粉的味道。
那狗重牵到了堂前。
贤德太后便皱眉盯了皇帝一眼,道:“看来只有王氏两姐妹身上有这味道了……”
话音未落,那狗忽然闪电一般地扑向了角落里的一人,一口咬上了她的胳膊,那人连声惊叫,惨叫声传遍了整座大殿。
皇帝顿时惊了,这不是他那侍仙婢女么?
他可亲眼见过,她们姐妹三人,随手挥了挥手里的帕子,便把上百条凶残狠恶的野狗驯服得服服帖帖。
皇帝并不笨,一条两条的,他自然不信,相信有人事先做了安排,可那一****微服私访,是被上百条野狗追赶,上百条啊……
其中一条领头的,被这三姐妹训服之后,还口吐人言,日后定专心求道,绝不伤及人命!
所以,他才这么相信这三姐妹,相信她们能助他成仙,全不理别人的劝谏。
看,这三姐妹连野狗都能度化成仙,度化个把人成仙,一定不能问题的。
皇帝这些年求仙问道许多年了,也被不少自荐的道士骗过,但这一次,绝对不会受骗。
皇帝很相信这三姐妹,同时为了保守三姐妹身世之秘,引得大韩震荡……他怕有人暗地里和他争抢这三姐妹,离大韩不远,还有个大商国呢,听近些年那大商帝君也信也佛来了。
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三姐妹有这本领。
连他最亲近的人都只知道皇帝外出微服私访了一次,又带回了三位妃子。
怎么到了这里,她连一条都训服不了了?
顾海把那侍婢从狗嘴里救下,提了上来,向李迥拱手,“王爷,这女子鬼鬼崇崇的,想向这狗儿发暗器,想必被狗儿发现了,当成了敌人处置。”
着,他把那枚银针呈了上来。
要她控制这狗,她就这么控制的?
皇帝气得嘴唇直哆嗦,冷冷望了别外那两位侍仙婢女一眼,那两位侍仙婢女脸色发白,脚一软,差跌倒了。
皇帝自不想将此事再追究下去,这是他指使的,却落得了这么个结果,如果再追究下去,岂不要追到他的身上?
九王李迥已经拿怀疑的目光再三地望向他这个父皇了。
皇帝决定尽快把这案件了结了……如果再追究王芷儿的罪责,李迥为证王芷儿清白,定不会罢休,定会死命追查线索,这侍仙婢女以银针射杀狼狗之事,他定会查了个底朝天!
皇帝也是要脸面的,如果让他查出他这个父皇被人骗了,把骗子当成了仙家,他还怎么在众人面前出现啊,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现如今,顾不得向贤德太后尽孝心了。
皇帝一拍扶手,让人把王启儿拉了上来,道:“王启儿,朕左思右想了你刚刚的的证词,发现破绽很多,你你是从王芷儿身上摸出了那包药粉,想那药粉由王芷儿贴身藏着,你与她关系并不好,她怎么会让你贴了上去,取到那药粉?王启儿,你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谁让你做下此事的?”
王启儿见拖了王芷儿下水,又得了太后派来的宫婢的保证,正在得意,此时却听皇帝开口询问,顿时怔了,心想刚刚还叫我把赃栽到王芷儿身上,怎么一眨眼的,全变了。
她到底听谁的?
贤德太后见皇帝这般询问,也怔了,道:“皇帝,王启儿不是了……”
皇帝一口截住了贤德太后的话,“母后,您的年纪大了,朕原就不该让您跑一趟的,此事您就别管了,让朕处理罢了。”
贤德太后从来没有被皇帝这般当面反驳过,一时间不出话来。
她虽是长辈,但管理的,到底是后宫,皇帝这般要求,她还有何话可,只得道:“好好好,就依了皇帝的,哀家也累了……摆驾回宫。”
贤德太后拄着拐杖,被宫人凑拥,笃笃笃地上了銮轿,上轿之前,她目光复杂地望向跪着的王芷儿,心想她三番五次的脱离险境,难道有神佛护佑?
她又望了李迥一眼,见他的视线只落在王芷儿身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上銮轿而去。
贤德太后走了,王启儿哪经得了皇帝三问两问的,心慌之下,把罪魁祸首给供了出来,原来是王府的五姨娘给了她这包药粉,让她趁机涂在了王芷儿衣服之上。
为了达到目地,她便忍着王芷儿的白眼,怎么也要和她凑在一处,出府之时,她想上她的轿子,没能如愿,到了怜花皇庄,便和她同坐一席,终于在布菜之时,把药粉拍在了王芷儿身上了。
此时,李迥便禀报了这些日子查到的结果,那蚁后余孽藏在王府之中,他们已经跟踪了多日了。
王芷儿原就对五姨娘有所怀疑,却没有想到这五姨娘便是蚁后。
皇帝便派人火速捉拿五姨娘芙香儿,可派的人来到王府,却发现那五姨娘已然服毒自尽了。
此时,又有医官来报,青焰公主病情稳定,已无大碍,只休息一两日便会完好如初。
如此,由一曲舞蹈引发的案件就此结幕,皇帝摆驾回宫之后,贵女们被拘在怜山皇庄整整一个晚上,个个皆已疲惫不堪,等天亮了,便迫不及待告辞而去。
王启儿已被羁押。
王芷儿则依旧被十二女骑护着,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
她被安排在了怜花皇庄的寝殿里边,正眯着眼打了个盹,一睁开眼,就见李迥站在她面前,手里拿了件薄被,正想往她身上盖。
见她醒来,睁大了眼睛直盯盯地望他望着,便缩回了手,道:“你醒了。”
王芷儿伸出手来,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王爷,您可要怎么感谢我?”
李迥有些狼狈,避开了她的眼神,“感谢什么?”
他早知道她心底定会一清二楚的。
王芷儿的大拇指与食指依旧搓着,心想这手势这么明显,他还不明白怎么的?
“王爷,您当街宣布我是您的未婚妻,又是送红裙子,又送十二女骑什么的,不就是为了今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