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儿隐隐感觉不对,但王子钦兴致勃勃,他好不容易从失恋的打击之中回复过来,也有个有兴趣的事来做,她可不能再打击他了,如若真什么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才是。
和谢氏告辞之后,王芷儿由青桃陪着,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她的住处和谢氏相隔不过一个的花园而已,并不是很远,刚走到园子中央,便听见远远有吵闹声传了过来,转过花枝一瞧,便看见王凤儿拉扯着王如芸,王启儿一个巴掌便打了过去,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和我们争抢!”
王如芸跪在地上直求饶:“三姐姐,姨娘病得不行了,您就将这人参给了我罢,我把这钗子,这手镯子都让给你……”
她一边着,一边急慌慌地取下了手上的镯子,拔下头上的钗子。
王启儿哼了一声,“当我们是叫花子,拿这么些东西来打发?哼,尽然自作主张去库里领紫人参,紫人参是你们能吃得起的?幸好被我们查觉了,要不然,这屋子还真出了贼!”
王芷儿皱了皱眉头,本待不理,哪里想想她刚一转身,便被王如芸见到了,站起身来直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姐姐,大姐姐,求您句话,救救我的娘亲,她病得不行了,需要紫人参做药引子……”她一边着,一边将视线望向王启儿手里,她手里拿了个长形木盒子,显然便是那紫人参了。
王芷儿慢慢地道:“你怎么不去求母亲?母亲仁善,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三姨娘病重?”
王如芸垂首默默地:“我去求过母亲了,可娘的病用药太多,又太贵重,早过了特例,我怕……”
王芷儿叹了口气,转头向王启儿道:“三妹妹,这紫人参拿在你手里也没有什么用,最多这样,先借给四妹妹,最多从我的例奉里扣?”
王启儿神色鄙夷,王凤儿拉了拉她,“母亲还等着呢!“
她这才把那木盒子丢到王如芸的身上,“大姐姐现在威风得很,我们可不敢得罪,怕父亲找我们的麻烦呢,这只参么,就当喂了狗了!”
王如芸接着那盒子,牙齿把下唇咬得紧紧的,差滴出血来,瘦的肩膀索索发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没有一丝儿血色,她向王芷儿行了行礼:“大姐姐,多谢你了。”
王芷儿不得不问:“姨娘怎么了?”
王如芸眼神畏缩了一下:“三姨娘前几日晚上喘得不行,大夫来看了,又开了药,吃了两剂好了一些,可没有想到,这两日又不行了,是缺少人参作药引。”
王芷儿看清她期待的眼神,便道:“我随你去看看姨娘吧?”
王如芸的手捏得盒子发白,低声应了:“谢谢大姐姐。”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了园子深处,王芷儿看着她的微微发白的侧脸,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便道:“四妹妹,往日里我和你没有什么来往,倒不知道你平日里受这么大的委屈,日后,你常常来我那院子坐坐,咱们也好互相帮衬些。”
王如芸脸色更为苍白了,抬起头来,忽地抓住了王芷儿的手:“大姐姐,你快回去吧,别往前走了。”
王芷儿故作不知,“怎么了?不是去看姨娘么?”
王如芸咬了咬嘴唇,眼底惊慌得随时准备逃走:“她们要我领你绕过菊香园,在前边有人等着要对付你呢,那个人,那个人……”她低声道,“我不想的,不想的,可我娘病得不行了。”她抬起头来,“大姐姐,你快走吧,我怎么都不会让她们得惩的!”
王芷儿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我自有办法应付。”
王如芸愕然抬起头来,却见着王芷儿清丽的面孔带了丝冷意,眼角眉梢却是微微笑着的,阳光从树隙间倾泄,撒在她的脸上,却无来由地让她打了个冷颤。
她定是知道了,王如芸心底忽然有这么个念头。
幸好没有做下错事来,王如芸垂了头,匆匆向她告辞,隔了老远,回头望去,却见她这位大姐姐身着鹅黄的衫子,纤手到处,拿着一簇樱花在鼻端轻嗅,姿容俊美,笑意温柔,隐隐带着丝冰冷。
她忙回了头,加快脚步往园子尽头走了去。
王芷儿一路前行,绕过菊香园后边,便见着那假山岩石后面,藏着一位青衫男子,从后面看,身形瘦长,耳尖猴腮,可以想象得到一脸刻薄的样子。
她们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王芷儿笑了,左右看了看,正巧,身边正是一簇藤本蔷薇花丛,花朵开得极为灿烂,她略做布置之后,绕过花丛,缓缓向菊香园走了去。
这走到菊香园当中,便听得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咦,大表妹……”
王芷儿回头,看到了一双略带着红丝的眼睛,被酒色熏得有些发肿的青白的面孔,她脸现惊慌之色,左右寻找,想扬声呼唤,却被他打断了,“大表妹,我对您仰慕已久,你今日,便从了我吧……”
他一边着一边向她扑了过来,王芷儿一个转身,绕过菊花丛,躲过他的扑绕,脸上惊慌之色未减,脚慢慢往蔷薇花边退,声音娇柔颤抖,“表哥,你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这里不会有人的!你还不明白么?大表妹,你便可怜可怜我罢,给了我罢……”
贞莫宁向她步步紧逼,看着她洁白惊慌的面容,青涩而稚嫩,心底兴奋到了极,身体也跟着兴奋起来,把两人身份的差距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只记得永阳公主的许诺,只要得到了她,她便就是你的了!
可以娶名门闺秀为妻,是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可这个愿望,今日就要实现了!
她如柳一般的细腰,微微泛着粉红色的双唇,往日里只能远远望着的骄傲闺秀竟是这样的唾手可得!
就仿佛那些他偶尔弄到手的低等丫环侍婢,呼叫无门,剧烈挣扎之后,也只能任他玩弄!
她尊贵的身子也将承于他的身下,任他玩弄!
能将她压在身子底下,他这一辈子夫复何求?
一想及此,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她惊慌后退,他的手指碰到了她锦绣织就的衣衫,衣衫之上暗香浮动,他沉醉地把那碰了衣衫的手指放在鼻端轻嗅,鼻翼呼呼直喘气,向她直扑了过去。
下一瞬时,他只觉腿边一痛,整个人便天旋地转地倒转过来,等得他醒悟过来,便见着树下那女子的笑容衬着叶间落下的阳光,明媚耀眼之极,她手上拿了一根花枝,长满刺的蔷薇花枝,花枝上有花,极衬得她的面孔更是灿烂娇媚,虽是反转吊着,贞莫宁也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大表妹,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快放我下来!”贞莫宁笑道,只觉左脚仿佛被一只带齿的钳子夹着,越夹越紧,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今年的蔷薇花开得可真好,藤也结实,花匠们打理得也好,把那些细枝弱枝都剪了,所以,这藤么,才长得这么粗,能将表哥吊得起来,怎么挣都不会断……”王芷儿微微地笑,“表哥,你别担心掉下来,会把头给撞破了,起来,这树底下无缘故放个大石头干什么,害得我可担心表哥的头了!”
着,她把树底下的大石头踢了两腿,让那大石头的尖利处对准了贞莫宁的脑袋。
贞莫宁现在满腔的欲火全变成了恐慌,“大表妹,你可真调皮,别胡闹了,被人看见怎么办?公主会责骂你的,于你的名声不好。”
王芷儿笑了,悠悠地甩着手里的蔷薇花枝,像个孩子,侧着头,“表哥,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在这藤上涂了什么吧?”她摇了摇那花枝,花枝颤颤悠悠的,从地上勾起一物,贞莫宁这才看得清楚,是一只腐烂的死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