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第二日、夜。
一道粗大的惊鸿在种道山深处升上半空,而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惊鸿在空中一点爆裂而开,披洒漫天霞光,点亮了方圆数十里的夜空。
“有人通过了!”这时两世渊关注闯山的一众修士,见到了这抹惊鸿,当即有人惊呼道。
“看这颜色,应该是有人闯过万炼山,拜入万炼山门下了。”
“啧啧啧,真快啊,区区两日而已,就有人成功拜山了。”
“想来定又是个天资纵横之辈呀。”
一时间,场内所有人均被这惊鸿震惊,交谈声四起。
就在这时,种道山另一处又是一道惊鸿冲天而起,如刚才那道惊鸿一样,冲上半空爆裂开来。
“嚯,又有人成功拜山了,这一次应该是衍天峰那里发出来的。”
“嗯,好厉害啊,从此以后这些人一步登天,行走天下便高人一等了。”
“没办法呀,谁让人家天资纵横,大道令就算给了我等,五日之内也不一定能闯过意志、心魔那两关,更别提最后一关的掌座考验了。”
“老大进去那么久怎么也没个动静。”等了这么久,鼻涕狼开始隐有不安,焦急的说道。
“再等等,种道不是那么简单的。”陈雪娥听说过种道山开山种道的传说,她心虽一样焦急,却出言安慰着鼻涕狼说道。
黑夜之中,两世渊外光芒闪烁,如浩瀚星海般星罗棋布。
而就在此时,一道灰光在种道山的那一头向着这边飞卷而来。
到了两世渊的边缘时,灰光一敛,正是尹重阳的元婴。
尹重阳元婴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恨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栽在了一个筑基期的小辈手里,被其毁去肉身,如果不是自己逃的快,这元婴怕是也会惨遭毒手,彻底殒命。
“小子,我记住你了,待老夫卷土重来,必当第一个取你狗命。”尹重阳骂了一句,回身看向两世渊。
小小的眼睛里闪了几闪,小嘴巴一张,一抹紫光顺势飞出悬于其的头顶,正是大道令。
他小手捏了几个法决,对着大道令点出数指。
霎时间,大道令紫光一闪,落下大片大片的紫辉,将他包裹了进去。
下一刻,尹重阳的元婴身影一动,径直冲向两世渊的对面。
“诶诶诶,有人在种道山出来了!”两世渊的对面,见有光芒从种道山飞出,当即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呢,这才第二日,距离出来还早着呢。”
“不对!那人的身影....我去..是个元婴。”
“什么!元婴?怎么可能,元婴期修士在那里肉身被毁了?”
“不会吧,他们不是在种道山打起来了吧!”
随着尹重阳越来越近,众人也看的越来越真切,赫然发现,还真就是个元婴。
尹重阳乃是元婴期的大能修士,认识的人也是极多,他一出现当即就有人认了出来。
“诶?这不是尹重阳吗!他怎么这幅样
子就出来了!”
“不知道,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尹道友你不是去种道山了,这是被谁伤成了这幅样子了。”待尹重阳近了,有人高声叫道。
紫光一闪,尹重阳的元婴在两世渊上空一冲而过,悬于高台上空。
一刹那,数十万双眼睛齐齐盯着尹重阳的元婴。
尹重阳的元婴小脸上满是怨毒,“哼!我去开山种道,被个叫季辽的修士给暗算了!”
“季辽?”
“诶你听说过此人吗?”
“没有,这极南元婴期修士,我也认识不少,倒是这季辽我还真没听过。”
“尹道友,那个季辽是何等修为,你们又为何结下这么大的仇啊?”有人问道。
“这个...”尹重阳一阵犹豫,他要是说,自己被筑基期给伤成这幅模样,就算其中有各种原因,但好说可不好听啊。
“他也是元婴期的修为,我只是一时不查而已,被那人给暗算,若是当面单打独斗,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尹某还有事,先不与各位说了。”尹重阳解释了一句,手上一捏法决,虚空瞬间一个波动,下一瞬,直接瞬移出去数十里,不过几个闪动间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尽头。
他这一走,周围瞬间闹哄哄起来,季辽的这个名字成了一时的热门话题。
“诶呀,我老大厉害啊,连元婴期修士都敢打。”鼻涕狼听了尹重阳的话,微微诧异,狼嘴便是大咧起来。
“嘘...小声些,莫让他人听到了。”陈雪娥连忙制止了鼻涕狼,小声的说道。
她心中同样震惊无比,能以筑基期的修为毁了元婴期修士肉身,放在平时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可现在这事就确确实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而始作俑者就是她家的老祖季辽。
她小心的扫了眼周围,如今他们身边有不少人,修为各个都比她和鼻涕狼高许多,若是被外人知道她们与季辽的关系,难保不会有与尹重阳交好的人对她们出手。
“放心了,我老大元婴期修士都敢杀,谁还敢怎么样。”
鼻涕狼表面无所谓的说着,不过它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则是轻了几分。
以至深夜,季辽一刻不停,磨磨蹭蹭的抬起了脚,木棍一撑,借势上了一阶台阶。
看着相距越来越近的浮长清,季辽咧了咧嘴。
“前辈,在下可要超过你了。”
浮长清虽然眼热季辽手上的拐杖,但因季辽之前出手,还是放弃了出手去抢的那个念头。
他呵呵一笑,“超过就超过吧,五日的时间足够我磨蹭到顶了,似你们二人我还没放在心上。”
浮长清想的很简单,他一个元婴期的修士都没把握种道成功,眼下这两个人一个金丹、一个筑基,悟没悟道都还是个问题,所以他并不担心。
“呵呵呵,只怕是在下到了顶峰,可就没前辈种道的份了。”季辽笑着再迈一步。
“哈哈哈,如我们之前的约定一样,你若种道成功,我便拜你为师。”浮长清哈哈一笑,仍旧没把季辽放在心上。
季辽微微颔首,不在多言。
“噹。”
一声木棍敲击石阶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轻响,暖阳在天边缓缓升起,披洒漫天霞光笼罩天地。
“呼....”
季辽迈上一步,长出了一口气。
看了眼身边的浮长清,季辽嘴角微翘。
“你来了!”浮长清笑着看向季辽,并不因为季辽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超过自己而气恼,反而很是欣赏的看向季辽。
浮长清活的太久了,凭他观人的本领,浮长清一眼看出这小子的坚韧绝对远超常人。
在这个巨峰之上,修为虽是没什么太大用处,但仅凭着这小子一路上来,身负重压还几乎从不停歇的毅力,就足以超过他认识的许多人了。
季辽微微颔首,抬眼看了一眼,在他们上空五十余丈的史容。
“这人此前应该修过炼体之法,肉身强横,以远超前辈你了。”季辽说道。
“呵呵呵,炼体之术我也学过一些,否则也无法仅凭肉身就硬抗这百万斤的重压,不过如果是出了这里,他始终还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仍旧是我一手就能捏死的蝼蚁。”浮长清也随之看了一眼史容,随口说道。
季辽并未插话,淡淡一笑,手上木棍一动,机械一般的抬脚。
这越到山顶,重压就越来越大,每一升一个台阶,都会增加数万斤的重压。
季辽咬牙,承受着铺天盖地的重压,勉强把脚提在半空,随后轻轻一挪,这才落在了上面的石阶。
紧接着,季辽用尽全身的力量,奋力一撑,身子借势提了一个台阶。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季辽就足足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由此可见他此时承受着多么大的力道。
“喝...”
站在石阶上,季辽大喝一声,胸膛剧烈起伏,因刚才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季辽已浸出了一层细汗,打湿了道袍。
此时他身上承受的重压,已经接近两百万斤,到了这里,季辽是真的到了极限了,咬牙坚持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
史容目光闪动,看向季辽,想了想,他一咬牙,再次抬脚,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脸上隐有几分狰狞,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一只脚送到了台阶上。
而后,他的动作,仿佛是被放慢了无数倍一般,身子一点点的前倾,一点点的挪动,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将另外一只脚也提了上去。
他重重喘息,体内的炼体功法已经运转到了极致,饶是如此,到了这里已经是他抵抗的极限了。
正如季辽与浮长清所说,史容是修练过炼体之法,不过他是一名符修,与季辽一样,在炼体之道上仅是偶尔涉猎而已。
现如今功法在这里已经不管用了,有的只有自身的体魄,以及自身的意志,这才是能不能让他们支撑到最后的关键。
“噹。”
季辽缓慢抬手,木棍再次向前一送。
下一刻仍旧是同样的动作,季辽又上了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