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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青红双袖黑影子

逆水寒 温瑞安 4694 2024-11-15 21:04

  九幽神君的战略是这样的:

  ——以狐震碑与龙涉虚缠住戚少商。

  ——再以英绿荷及铁蒺藜先把张五干掉然后聚四人之力制服戚少商。

  英绿荷与铁蒺藜拦向张五。

  张五跟铁蒺藜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铁蒺藜假扮成“洪放”以“子母天魔钩”暗算重创廖六廖六才致被狐震碑的“子午透骨叉”刺死。而后铁蒺藜施放暗器与狐震碑的“阴阳三才夺”合斗张五眼看得手杀敌取宝但迭逢突变未能一举杀之心中也是恨极。

  张五盯上铁蒺藜!

  铁蒺藜一闪身链镖在一侧间飞射而出!

  张五身躺笔飞直削铁蒺藜双腿!

  铁蒺藜平飞一丈有余人未回身链镖已自胁间倒射而出!

  张五突然挺直弹起春秋笔一架让链镖射空镖链缠在笔杆上用力一阵回卷。

  铁蒺藜知道“春秋笔”吹毛断、削铁如泥一方面藉力旋身想脱离春秋笔的纠缠以保住他的“丁甲神镖”这“丁甲神镖”他已练得五六成火候他希望日后在江湖上除了以“铁蒺藜”享得盛名外名头上还加添:“丁甲神镖铁蒺藜”。

  同时间他左手一扬两枚铁蒺藜急取张五下盘!

  张五的一条腿子本来就带伤铁蒺藜觑准他的弱点下手。

  可是铁蒺藜的一条胳臂曾着了自己的链镖一记伤得也不轻加上他中了廖六临死前的一脚也受了点内伤比起张五绝讨不了便宜。

  张五若要扭断“丁甲神镖”脚下一定要把桩力。

  若他立马不动必中暗器!

  铁蒺藜这下是围魏救赵攻其所必救!

  但张五不救。

  他亮出吴天镜。

  铁蒺藜一见昊天镜便知道情形不妙。

  他的“丁甲神镖”喀裂裂一阵连响寸寸断折。

  他的铁蒺藜也开始倒射而至!

  张五用“昊天镜”和“春秋笔”把铁蒺藜打得狼狈不堪可是他也没闲着。

  因为英绿荷悄没声息的掩过来手上的铁如意已敲在镜背上!

  英绿荷并没有向着“昊天镜”正面下手因为她知道“轩辕昊天镜”能把任何在镜面中反映的事物反射回去。

  她往镜背下手。

  “兵!”内力透摧镜面碎裂!

  “轩辕昊天镜”毁!

  张五怒吼一声“春秋笔”追刺英绿荷背门!

  英绿荷急于要一举毁去“昊天镜”背后难免防疏但她突一扬手撒出一条五彩锦帕“

  张五一见丝巾知道是她的独门**香急忙把笔势一收蓦地飞掠向棺材处!

  他本与铁蒺藜和英绿荷交手突然撤手就跑铁、英二人不禁一呆正待追击倏地剑光一寒。

  戚少商已向他们攻出一剑。

  只是一剑。

  两人都觉得这一剑是攻向自己的两人都急忙退避、跃开。

  不但他们有此感觉连狐震碑与龙涉虚也不例外。

  戚少商那一剑劈出也像是向他们而的。

  他们也急忙招架、闪躲、还击。

  他们原是跟戚少商缠战但七、八招下来他们已被引进二十来步变成转到张五与英绿荷及铁蒺藜的战团来了。

  张五一跑戚少商的剑就补了上去。

  铁蒺藜与英绿荷要应付戚少商的宝剑已无及追截张五。

  戚少商以一把“青龙剑”独力缠住龙涉虚、英绿荷、狐震碑、铁蒺藜四人!

  他出剑不多但每一剑都似攻向四人。

  一剑当然不可能连攻四人。

  可是谁也无法断定他攻杀向谁。

  所以四人只有都先求自保。

  张五却全力往棺材奔去。

  刘独峰已在半空抢攻七次都抢不进棺椁里去。

  张五奔近未待那四名药人出手一伏身解弓搭箭“飕”地射出一箭!

  其中一名“药人”伸手一抄抄在箭身但金箭依然疾飞他的右腕却被锐力撕断沾在箭上直射在棺上!

  这一箭之力竟把棺木洞穿自棺木另一面穿破出去那药人“的手被棺木撞得直飞了起来棺里也出一声厉呼!

  同时间棺材起火。

  火势极盛一不可收拾。

  这时一张黑袍陡地自着火的棺材里飞腾而起:

  张五的“后羿射阳箭”一击得手张弯瞄准黑袍欲第二箭!

  刘独峰的青红双剑立时与黑袍斗了起来空中斗得飞砂走石下面烧得火舌腾天张五只见红光绿芒夹着黑影飞展倏掠一时抓不定准儿搭箭凝神迟不敢。

  那四名“药人”仍背着焚烧的棺材不晓得放下。

  连那名断臂的“药人”也全无动静断腕处只淌落乳状胶汁也似的液体而全无血污想是九幽老怪全力应战已来不及向这四人号司令了。

  两人在半空交手足下不住点到四名“药人”头上借力四人也不规避。

  光影交锗风啸雷作张五只见有几滴鲜血自四名“药人”的头上滴落。

  ——在空中的两人必有一人淌血。

  张五这样一想越焦急生怕刘独峰负伤想予臂助但在激烈交战中又分不清谁是谁拉满了弯却不敢箭。

  九幽神君的几名弟子知道这是生死关头全面冲出戚少商的剑纲可是戚少商在这个时候也把他武功剑法的韧力挥得淋漓尽致。

  如果他不是独臂而且受伤他每一剑都能令眼前四名敌手有承受百剑千剑的压力。

  但在狐震碑、龙涉虚、英绿荷、铁蒺藜而言戚少商每一剑仍有万钩之力。

  不过戚少商只有一条手臂。

  他的内外伤都未痊愈。

  三人集中攻他的断臂铁蒺藜拉远了距离施放暗器。

  戚少商全身化作一道青龙。

  怒龙。

  他知道这四名敌手的目的。

  他绝对不能让这四人冲过去夹击刘独峰。

  他已把坚守这一道防线当作保卫他的性命一般重要。

  他决不能让敌人越雷池一步——这样才可以使刘独峰全力对付九幽神君。

  这样刘独峰才有希望解决九幽神君。

  大凡对敌的时候默契调配与齐心协力有时候比个人的勇气和武功更重要刘独峰、戚少商、张五虽然以寡击众但彼此的心意却是一般的、步调都是一致的。

  狐震碑、英绿荷铁蒺藜、龙涉虚四人心里虽急但亦不能马上冲破这道紧密的防线。

  张五这时已走得很近。

  半空的激战已成了啸啸的剑风和滚滚的雷动。

  那四名“药人”依然目光呆滞愕立不动他们肩上还托了具焚烧的棺材甚至连抬棺的木担都已开始燃烧他们亦似全无所觉。

  张五决定箭。

  这时剧战中青红二芒遽然大增只见一道黑旋风也似的魅影急卷直升张五大唱一声撒手放箭!

  箭风如万雷!

  箭如一电!

  蓦地一个透明的、椭圆形、无色无味的大泡泡冒了上来。

  箭射穿了泡泡但却穿不出来。

  张五吃了一惊四名“药人”中的一人脸上突然有了表情。

  他手中有一支吹泡泡的竹管。

  他的竹管往张五眉心穴就是一刺。

  张五离这“药人”本近不虞这一着说时迟那时快根本避无可避陡听一声长啸风雷之声大作在剑芒疾闪之刹那那“药人”眼神一碧抽身急退!

  急退之际还飞起一脚把一名“药人”踢向风雷剑光之所在。

  刘独峰从上击下及时救了张五放过了与九幽神君生死之战但不忍伤杀这神迷智丧的“药人”猛将剑气一收。

  黑云又落了下来。

  黑云贴俯在那名吹泡泡的“药人”背上同时出一声急哨。

  剩下两名“药人”立即置下燃烧的棺材把背上的油袋一开往地上就是一泼一撤。

  地上立时流着又青又蓝、污秽粘腥、浆糊呕渣般的胶液向前流来。

  姑不论这些粘浆似的呕心秽物是否有毒但刘独峰整个脸色都变了。

  他紧紧地握着剑双目盯住那婉蜒流来的秽物脸肌被火光映得抽搐不已。

  刘独峰身居高堂华厦封官世袭一向养尊处优锦衣绣服而且确有过人本领德高望重几时受过这些长途跋涉野宿山行的苦?何况他小时家族曾被人诬害被囚在天牢一段时候在那光景里的经历使他对污垢不洁的事物感到未日危途式的畏惧这一路来他已经竭力摆脱过去的阴影心里的障碍了可是这一滩污秽事物一泼流过来他真的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他的“风雷剑法”一向是居高临下剑便是要凌空虚刺制敌后足不沾地而回到座上轿中;他连平常的泥地也不愿意踏践更何况这一地秽物!

  刘独峰空有一身本领却无从施展!

  张五机伶叫道:“爷马车!”

  刘独峰一跺脚向后一窜掠上了马车。

  跟戚少商交手的四人突然散开往四个不同的方向倒纵而去。

  戚少商本来全力拦截四人却不料这四人骤然撒退一时倒也追击不及。

  刘独峰人在马车上见九幽神君的四名弟子如何进退有度急叱:“别追小心有诈!”

  只是“泡泡”背上那面黑布高高隆起像有什么事物正在里面蠕动一般又似有什么生物正在里面痛楚挣动一样并传出一个郁闷的声音道:“刘独峰我的琼液仙浆沾不上你你的火箭也烧我不死!你够狠我们就在石屏铁鳞松处恭车候教!”

  刘独峰扬声道:“要分生死胜负在此便可何庸费事!”

  “泡泡”等那面黑袍的话说完撒腿就跑刘独峰双剑一交正欲长身掠起越过秽物追击九幽神君摹见黑袍里“啸啸”二声射出两道黑漆漆的事物“拍拍”各打在剩下两名神志呆滞“药人”的背心上!

  两名“药人”一齐狂叫一声躬俯地上用手捏起污秽浆胶往刘独峰等身上就是乱泼!

  这一下子不但刘独峰至为震惊连戚少商都甚为狼狈。

  刘独峰叱道:“快入车来!”

  戚少商、张五飞掠上车刘独峰身子一缩缩入车篷内纵有污水泼来只溅及车篷不会沾到他们身上。

  可是戚少商在半空一抄已拿来张五背上的“后羿射阳箭”人方落在马车上回身单手箭“哄”地一声箭过半空亮如金阳一箭连透二药人胸膛再飞射“泡泡”。

  这一箭之威在戚少商手中使来又比张五施用时高出许多。

  可惜“泡泡”已趁那一瞬之隙逃入林中“射阳箭”连折数树才钉入一块巨岩之中。

  刘独峰叱道:“我们追他去!”

  张五一策丝僵双骏齐鸣放蹄驰去。

  戚少商不管秽物有无毒质挥剑把车篷外沾上污水的地方一一削去一面道:“不怕有诈?”

  两旁景物呼呼飞驰树木迎奔刘独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跟九幽老怪交手本来谁也没占谁的便宜但小五子的那一射射得适时老怪着了一下才中了我一招伤上加伤不过我要救小五子来不及杀他但此时老怪负伤甚重此时正是歼灭他的最好时机不能放过。”

  张五听自己立了大功自是喜上心头一面赶车一面大声道:“幸有戚寨主截住四人否则我也不了箭!”

  刘独峰一面观察地形一面道:“你别得意忘形!泡泡在你眼前你还懵然不知呢要不——停!”

  马车轧然而止。

  一旁是悬岩陡峭壁立千寻。

  另一旁是山深菁密松涛怒风看去浓阴匝地月色掩映下略见松林铁麟虬髯半枯半茂荒道上有一辆冷沉沉、铁铸也似的轿于僵尸似的矗在路中。

  刘独峰、戚少商、张五一齐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寒意自这深冷的轿子里隐隐浸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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