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县令气结,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看着面前的女子,突然感觉她便的极为陌生,不,又或者说是从未看透过她。
“你娘已然入土又何必……”凌县令许久才道。
萧笙歌一笑,“嫁给仇人,娘亲怕是在黄泉之下也未能安息。”
“你在说什么?”凌县令有些慌乱,拿着纸的手都微微发颤,险些将这休书当作烫手山芋般丢出去。
萧笙歌拿过一只毛笔,还沾了沾黑墨,递给凌县令,不咸不淡道:“县令签罢。”
凌县令死死看着她,一旦签下,凌府怕是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你可知如此之后,她名声会受损。”
谁知她不怒反笑,丝毫不在意,“如若我将当初的真相告知与众,名声受损的怕就是县令。”
凌县令看出她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戾气,便道,“此事可大可小,莫要冲动,不若再行商议。”
萧笙歌递毛笔的手却未曾收回,她漫不经心一般轻飘飘道:“刘家主那日未说出的话,我或许知晓几分,如非答应老夫人,当日站在断头台的,就应是两大世家。
在凌县令无比震惊的目光下,清冷一笑,“只是许是天意,幻庭诣竟将其诛之。”
“大逆不道!”凌县令胸口剧烈起伏,怒道。
可到最后,凌县令也只有签字。
萧笙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阿福的影子,心口莫名一松,不知是因为休书还是因为阿福。
院外的异动却没有逃过萧笙歌的耳朵,装作不知道的走出院落,白色粉末铺面而来,看出是何物,早有所准备的她屏住呼吸,两眼一闭便装晕过去。
“也不过如此。”依旧是昨晚与凌单交谈的那名女子。
也不知是为何,用两指宽的丝绸长带颤住她的眼睛,而后便被丢进马车里,不知被带到何处,只觉过了许久,才下了马车。
许是走进屋内便被紧紧绑在椅子上,那人似是还不放心又连着手臂将麻绳在她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这才满意。
“你缠这么紧,怎么办事?”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进萧笙歌的耳里。
“废话什么,反正最后都是具尸体。”那女子不屑厌烦的一挥袖,施舍一般道:“念在与你之间颇有交情的份上,这才将你带来,你倒回是挑剔。”
男子这才连连附和,再之后便是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萧笙歌不动声色的从衣袖中摸出一根银针夹在两指尖,似乎随时都可掷出。
男人一步步走近,就要伸出那双咸猪手触碰她的皮肤,淫笑出声,“美人。”
手指与她只差分毫之时,一柄长剑破窗而入,直直往男人头颅刺来。
男人防不胜防,还未有所动作便被那长剑刺穿头颅,却还没完,直直拖着他直到剑端刺入墙壁。
待外面的人进来时,萧笙歌已经自己解开绳结,正慢条斯理处理着一圈圈紧紧缠在她身上的绳子,可谓五花大绑。
云宸脸色冰冷之中还带着浓郁杀意与骇人的戾气,冷冷看了一眼被江奇的佩剑穿脑的男人,嫌恶的移过眼看向萧笙歌,默不作声的走过去绑她解开绳子。
每解开一圈,云宸面上便冷下一点,到最后便是如覆上一层冰霜。他小心翼翼护着的人,平日牵她都未舍得使劲,现在被这粗绳勒出一道道红痕,手腕处未有衣服遮盖,已被勒磨出几道血痕。
两人皆是无言,解开之后萧笙歌就要伸手摘下眼前的丝绸长带却被云宸牵住手,微张粉唇想问什么,突觉覆上一片温软,熟悉的气息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无孔不入。
萧笙歌不觉瞪大眼,脑袋霎时一片空白,四片唇瓣辗转几番,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很是急促焦躁极为不稳。
萧笙歌这才想起推开他,想抽出那一被云宸牵着的手却发觉根本抽不出来,只得用另一只手推他,才碰到他胸口又被制住动弹不得,如绵绵细雨的吻骤然变成狂风暴雨。
酒气有些刺鼻,萧笙歌眉头狠狠蹙起。
绸布下的眸子逐渐瞪大可眼前一片漆黑,其余感官便异常敏感,唇齿缠绵之间,她感觉到云宸情绪不稳定,也不排除是酒精作祟,这才没一脚踢过去。
刚处理好门外事物的江奇想进来将剑拿走,方才他还未反应过来,云宸便从他手中的剑鞘里抽走剑往里一掷。
江奇一进来便看见自家主子在……突觉背脊一凉,剑都不要了就跑出去。
终于等到云宸放开自己,萧笙歌也不再急着摘长带,突然一失重,便被云宸横抱在怀里,走出厢房之前还听他特意嘱咐莫摘长带。
如她此刻能看到,便会见一地鲜血和一堆碎尸叠在一起,一名女子浑身血腥的被一个暗卫压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但闻味道也知晓此处怕是鲜血满地。
因为来的急,故而没有用马车,就这么抱着萧笙歌飞身上马,将她圈在自己手臂之中,驱马即弛,身后扬起漫天尘土。
云宸身上的清竹香混着酒香钻进萧笙歌的鼻息,嘴角不经意间勾起几许,应方才发生的事情而气闷得心情缓和了几许。
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之后,萧笙歌的手又一次碰到那块寒玉,赌气般移开,以前都不曾如此频繁。
云宸察觉不由得轻笑一声,想说什么却突然没了声音,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极为冰冷,停下马。
萧笙歌自然也察觉到,听声音来看,似乎人不少,想摘下长带,便听云宸柔声制止,“现在光线强。”
闻言便没再去摘。
“动我的人,着实该死。”为首的是名女子,极为嚣张跋扈。
萧笙歌眉头一蹙,听声辩位,扯住云宸的手,“莫下杀手。”
说罢便从袖中摸出一袋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丢向那嚣张女子,她下意识的伸手将那东西打翻,不料却将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不少还撒在自己身上,里面的浓郁味道招来成百上千的虫子。
那女子惨叫一声,胡乱挥舞着手想要驱走虫子,不料根本无用,风一吹,那粉末便四处乱飞,招来愈来愈多的虫子。
硬是将数十人的阵仗搅得乱七八糟,待味道散去,面前两人早已不知去了哪,独留下那匹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