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笑,“呵,管教无方?我看不只是管教无方啊,这账本里记载的种种,我还想问问你,你眼中是钱重要还是丞相府重要?”
自从二夫人进门起,她就处处看这女人不顺眼,这女人有的是心机,绝不是个贤妻良母。
后来事实证明,二夫人不但有心机,还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丞相本有六房姨娘,五姨娘年纪最小,肚皮却争气,怀了男婴,临盆之时突然血崩死亡,孩子也没了。
后来老夫人暗自查实,五姨娘怀胎之时就被人下了毒药,而下毒之人,便是二夫人。
二夫人手握成拳,她翻了翻账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这……”
她明明已经让管家销毁证据,怎么可能还有痕迹?
“阿福是我的人,这账本可是有备份,就是为了有这一天。”老夫人冷冰冰的看着二夫人,眼中不满意味浓郁。
人活久了,什么看不透?
老夫人就属于这类人,当初老爷子风流成性,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的姨娘,她们斗的你死我活,最后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只留下老夫人和二姨娘,也就是现在的二老夫人。
二老夫人与世无争,膝下也无子,于老夫人没有威胁,所以老夫人索性也就不管她了。
所以论算计,城府,二夫人与老夫人相比,还差了一大截。
二夫人暗暗咬了咬下唇,痛楚让她保持了理智。
与其被老夫人牵着走,不如她反守为攻,将罪责全部嫁祸到管家身上。
舍弃管家这一枚棋子,还有很多棋子可以替补,她也只损失了一个得力棋子,在培养一个怕是要花很久的时间。
“老夫人您也明白,贱妾和管家都是刘家的人,管家捅出来的空缺,移到贱妾名下很简单。”
二夫人楚楚可怜,眼泪不停的掉下来,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贱妾任劳任怨的打理丞相府上下,丞相府便是贱妾的家,老夫人的话着实让贱妾心寒。”
一旁的管家听到这些话,心更寒,有些颓废的跌坐在地上,脸上有些呆愣。
一直旁观的凌颖夕,美目微眯。
保大舍小的戏码,上演的还少么?
不过也无妨,今日她主要就是对付管家,最重要的还是重击二夫人。
二夫人想要平安无事?怎么可能呢?
“可是姨娘,账里的缺漏,已经能以黄金计算了,管家胆子再大也不敢捅出这么多。”
凌颖夕不知是有意无意的话,点醒了老夫人。
管家不过只是扣了月银,而账本上记载的不单是月银还有直接从库房里拿的。
二夫人脸色一变,计策被打乱,令她有些慌乱。
二夫人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一脸天真无辜的凌颖夕,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和陌生。
“管家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插手,孰是孰非自有定论。”老夫人言下之意明确,讽刺二夫人自作聪明,耍小聪明。
二夫人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煞是好看。
凌颖夕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二夫人对管家使了个眼神,管家会意。
管家有些不甘沦为替罪羔羊,但又无可奈何。
他若不随二夫人的意思,刘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必定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揽罪身上,杖责致死来的轻松。
这么一思量,管家立刻向前爬了几步,“老夫人,事实如二夫人所说,奴才风流成性,一挥千金,不求能从轻发落,但只求死的痛快。”
管家一句话便将所有责任揽到身上,面上的悔恨,视死如归一般的神色,令人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并且已经悔过。
老夫人眯了眯眼,拿着茶盏的手又紧了几分,手指微微泛白。
管家的那点花花肠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愧是二夫人的人,果然是条衷心的狗腿子。
凌颖夕淡淡的看了一眼管家,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张衍你可知道你将这些罪名全部揽到身上,是要杖责五十后丢入水牢?”老夫人不怒而威。
杖责五十之后,恐怕他不死也奄奄一息,到了水牢,结局就是被活活淹死。
管家有些退缩,二夫人一记眼神过来,他又硬着头皮接话。
“这是奴才罪有应得。”他声音明显的颤抖,还是显出他内心的惧怕。
“不。”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晕过去的阿福挣扎着起来。
“是二夫人,是二夫人派管家威胁奴才,让奴才销毁证据,这事与奴才一同的小四也知道。”
阿福看了一眼二夫人和管家,对二夫人那威胁的眼神丝毫不感冒,依旧道出事实。
“哦?小四在哪?”老夫人问道。
话落,一个一直躲在墙角的下人,颤颤巍巍的小跑出来,他跪在地上行了礼。
老夫人打量了一下那下人,“你便是小四?”
“正,正是。”小四有些慌乱,许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也许是因为老夫人气场逼人。
老夫人微颔首,“方才阿福的话,你可听到?”
“回老夫人,阿福的话奴才都已经听到了,奴才能作证,阿福的所说句句属实。”小四虽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不难听出他语中的坚定。
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估摸了一下时间,正要开口,凌丞相便进了安庆阁,身后还跟着画着精致妆容的凌阳露。
二夫人嘴角不经意勾了勾,老夫人又怎样?凌丞相能坐上这个位置,还不是靠刘家?
凌颖夕美目微眯,敢情这二夫人已经知道自己敌不过老夫人,所以搬援兵了?
凌丞相额上集着密密的细汗,身上还穿着华丽的官服,官服上还有些许皱褶。
看这样子,应该是刚下朝便匆匆赶过来了。
凌阳露娇滴滴的行了礼,转身看向凌颖夕,漂亮的眼睛红了红,下一刻便漫出眼泪,咬着下唇,模样好不可怜。
“妹妹,姐姐知道你对娘亲的误会颇深,可娘亲视你为己出,妹妹你又为何要伤娘亲一颗赤子之心?”凌阳露带着哭腔,如泣如诉,哭的梨花带雨,时不时用绸帕擦拭泪水,惹人怜惜。
听到凌阳露的话,凌丞相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二女儿,他皱着眉,脸上厌烦不言而喻。
凌颖夕不卑不亢的对上凌丞相的眼睛,心中平静的可怕。
说实话,凌丞相从未管过她分毫。
女儿刚出生时,他本是要去看望,结果他那好夫人闭门不见。
满月时,他又去了,大夫人说孩子已睡,不便见客。
他一怒之下,干脆连续几年不管她们,刚开始他也偶尔会想起来,但又拉不下脸亲自过去。
结果一拖再拖,便已是七年了。
他再见到她们母女之时,还是因为凌颖夕将凌阳露的手划破了。
那伤口不过只是脱了层皮,但是凌阳露哭的异常可怜,他连原由都不问,便将凌颖夕罚到书房抄书。
再然后,凌颖夕便是不断闯祸,凌丞相忍无可忍,本想将其流放,但是碍于老夫人坚决反对,他只能将凌颖夕禁足于院子里,眼不见为净。
可凌丞相不知道的是,所有的意外,都是他那心爱的宝贝女儿凌阳露一手造成的。
目的就是让她在凌丞相心中的形象大变。
凌颖夕淡淡的扫了一眼凌丞相,处于礼数,福了福身。
“姐姐此言差矣,妹妹不过只是公事公办,维护丞相府的规矩罢了。”凌颖夕眼神无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