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
“可恶!张让等阉党真是可恨至极!”
刚刚朝议回来的何进怒火冲天,在将府内一阵推桌砸凳,大骂连连,原本堆垒地好好的竹简和摆放整齐的杯具等物,此时皆碎裂一地。
府内袁绍等文武亦皆愤愤不平,单经也在其中,对于何进等人的发怒,他也从曹操口中了解了缘由。
十常侍祸乱朝纲,仰仗天子宠幸,为恶跋扈已久,对于今日发生之事单经并不引以为奇,因此他并不想上前劝慰何进,只任其随意发泄胸中愤恨。反正他不开口,自有人上前劝谏。
何进恼恨了多时,终是袁绍最先挺身谏言:“大将军休再气恼,今十常侍等之可恶,已早超出人神共愤的境界,我等不可再纵其猖獗,当立杀之!”
“本初所言极是,这些阉党毒害朝野,毁我大汉基业,实该千刀万剐!”何进恨恨咬牙,瞪目欲裂的愤愤而言,可一想到十常侍有天子保护,其下党羽爪牙又遍布宫中及朝野,他不由又长长叹息一番,顿了顿,又愁然叹道:“唉……可恨陛下宠幸这些阉党,奉之为父母,朝廷之内,又多有其爪牙为辅,我等一时难以下手啊!若强行为之,又恐陛下降罪,如之奈何!”
众人听得此言皆连连称是,一阵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仅袁绍、曹操、单经三人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表情。
府厅里就这样哀声叹息的好一会儿,袁绍突然轻咳两声,并朝众人中的一名儒生打扮的人暗暗使了个眼色。
那儒生会意,微整衣冠,当即立身而起。
单经自是看见了袁绍的举动,至于那会意的儒生单经也认得,此人乃是何进亲近门客,荆州南阳郡人,张津,张子云。
在历史上,此人正是促成何进和袁绍联手讨论谋杀宦官的关键人物。在十常侍亡后,他便被朝廷升任为交址刺史,后又担任了交州牧。只可惜最后,他与部下相处恶劣,被部将区景杀害。
眼见此人出马,单经嘴角不由挂起一抹笑意,有他开口,离诛杀十常侍一事,自然是更近一步了。
“大将军!”张津神色肃穆的行到府厅正中,抱拳沉声一拜。
“子云有何指教?”对于张津,何进素来很是尊重,眼下见他出列见礼,何进已经知道此人定有高见欲言。
张津神色庄肃的道:“指教二字实不敢当,今有一言欲献将军而已!”。
“且速言之!”何进神色迫切,急欲听闻张津有何建议。
见何进愿听,张津当即佩佩而谈道:"今黄门、常侍秉权日久,永乐太后又与诸常侍专通财利,将军掌天下兵权,一人之下万上之人,正当奉天威之势,行大义之举,诛杀宦竖清正汉庭,为海内除去毒患,岂可因阉党等受宠天子,而纵其妄为。将军若杀尽此等鼠辈,必然受万民感恩,天下庆贺,陛下纵然怪责,天下忠义之士又岂能答应?请将军勿须再有迟疑,速下决断才是!”
“好!”何进闻言立感振奋,当即奋然起身道:“子云之言动人肺腑,吾掌天下之权,正当行此大举!”
“我等愿助大将军一臂之力!”何进有了决断,袁绍、单经、曹操等人也纷纷洪声表态。
何进意气风发,奋然喝叫:“元仲听令!”
“末将在!”单经虎步行出,抱拳一拜。
何进钟声道:“令汝即刻出城,召集部下混入都城,其余诸公多插耳目时时监视阉党动向,随时听吾号令诛杀贼厮!”
“诺!”
……
与此同时,张让府邸内,十常侍也在商论大事。
“近闻何进欲除我等,今又暗招州郡勇士暗伏京都,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当早思保命之略!”十常侍围坐一团,张让阴沉着的面庞道。
十常侍面面相觑,低声交耳几句,赵忠道:“张公所言极是,那何进素来与我等不合,欲谋我等性命久矣。今陛下龙体日渐衰弱,我等之保障只能仰仗于永乐太后了。”
“对对对!”十常侍郭胜接口,“我等现下当多送金银之物以结好太后,如此,纵然陛下驾崩,我等性命亦可安然无虞。”
“除了结好太后,眼下还有一事急需处理。”十常侍中蹇硕突然开口,一双寒目,深邃无光。
“何事?”众常侍皆看他相问。
蹇硕伸长脖子,细声道:“今有耳目回报,何进召集州郡勇士图谋我等,有一人已率部抵达京都!”
张让等俱是一惊,赵忠急问:“何人已到京都!”
蹇硕一字一句地道:“乃是威烈将军、都亭侯、广阳郡守单经!”
“是他!”对于诛杀了百万黄巾之首的单经,十常侍皆是认得,因此听了蹇硕所言,他们都不由背脊一寒。
饶是张让这等权势涛天,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听得单经已然入了京都,也是感到如芒在背,急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何进已召其入府!我等当速做决断!”蹇硕深感不安地道。
张让双目微合,沉思片刻,随即当机立断地道:“此人勇武多谋,绝不可使其为何进所用,我等当速速收揽此人之心,令其为我等效力!”
众常侍皆连连点头称是,宋典道:“张公言之有理,今可令少府樊陵携贵重之物前往结交此人,以试其心!”
“不可!”毕岚当即出言反驳:“樊陵虽系我等心腹,但为人轻浮,做事马虎,绝难干成如此大事!”
“那毕公有何人选?”张让心下同意毕岚的说法,因此有意听他举荐。
毕岚阴阴一笑,目光看向众人中的高望:“能干此事者仅高公一人也!”
张让闻言,移目看向高望,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高望与何进之弟何苗常有来往,要见单经他自是比别人容易。
想到此,当即肃声朝高望道:“高公做事谨慎,又与何苗有所来往,欲拢单经,非公不可,不知你意下如何?”
“愿效此劳!”高望没有丝毫犹豫便是一口应允。
张让大喜,急忙吩咐道:“如此,事不宜迟,公可速备珍奇之物,设法见那单经,说其投靠我等。”
“某家即刻去办!”高望也知事情急迫,不容拖延,当即起身告别了众人回府准备而去。
……
洛阳城外,一骑俊将如电奔驰,目标正是城外五十里的一处临时驻军营,此人非是他人,正是单经。
离开周仓、廖化、焦柄、刘放等人已经三四天的时间了,这几日每每与王匡等人相处在一起,虽是不闷,但单经却是觉得缺少温馨的感觉,并时时感到危机四伏,因此现在可以见到周仓等人,单经心头兴奋异常,毕竟兄弟嘛,还是自家的才亲。
马鞕挥打,单经喝马急驰,心头那是满满的迫切感,约莫花了两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周仓等人的驻军营地。
守卫在营外的军士见单经行来,顿时发起一阵欢呼,一名军卒立时转入营内将此情况报告周仓等人。
单经翻身下马,一名军卫当即小跑上前,替单经把马匹牵住。来人单经认得,是自己的亲卫周蒙,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单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问他:“汝等近这几日过得可好?”
周蒙低声道:“何敢劳主公下问,小的们过得很好,吃的也睡的,只是日盼夜盼主公能够平安早归。”
单经欣慰的笑了笑,旋即踏步行近营帐。
周仓、廖化、焦柄、刘放四人皆在帐中饮酒,闻得单经归来,四人皆欢喜不已的迎出帐外。
“主公可算回来了?这几日真是想煞俺老周了!”迎出帐外,见得单经尊容,周仓第一个激动大叫。
单经笑颜上前,揽住四人道:“吾亦甚思诸公,今得相见,吾心甚快!走,入帐再叙!”
五个人遂进入大帐坐下,闲谈相叙片刻,刘放起身道:“主公入城数日,不曾传回消息,今日突然回来,想必是大将军令主公来召我等入城。”
一下便被刘放看穿自己此番归意,单经不由对刘放暗暗称赞,直言道:“子弃所言是也!大将军将除阉党,特令吾率诸公一同入城相助。”
“太好了,俺早就想到洛阳城中玩玩,看看这帝都与别处都能有啥不同。”一听要入洛阳城中,周仓顿时两眼放光。
“京都自然非比寻常,想想那香醇的美酒,某简直口水直流!”周仓兴奋的放光,一旁的廖化也是激动不已,他可是对洛阳的美酒渴望已久。
想当初追随张角时,他便想着推翻汉朝后,要把洛阳的美酒喝个遍,只可惜,张角大事没成,他入洛阳畅饮美酒的愿望也就落了空,眼下追随单经可以堂堂正正的入洛阳城畅饮美酒,弥补昔日落空的愿望,这如何不让他高兴?
两人俱是贫农出身,也未成见过多少世面,对于繁华的帝都洛阳,难免会有向往之情,单经自是不会扫了两人的兴,因此朗声道:“你等放心,入城后,吾必请你等好好游逛洛阳,遍尝上等美酒。”
“多谢主公!”周仓、廖化闻言顿时大喜,赶忙起身抱拳。
单经微微一笑,钟声道:“事不宜迟,传命弟兄们,随吾入城。”
“诺!”四人齐声一应,旋即召集部众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