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呼天喊地,流泪不止,只哭的泪如雨下,把赵森林的心给哭软了。
赵森林只好站起来劝:“别哭,别哭,你叫啥?”
“呜呜呜……俺叫小玉。”
“那个……小玉,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大哥,俺不知道啊,他是俺远房表哥的小舅子,说是带俺到城里来打工,他领着俺转过来转过去,就转到了这儿,俺以为他会领俺进工厂,可是没想到会领俺做人家的媳妇啊,俺被骗了,哥,你放过俺吧?”
赵森林是不会把她放掉的,第一是自己花了三千块,她一走那三千块不是打水漂了吗?
再一个,好不容易来个媳妇,就这么让她囫囵着离开,那自己岂不是很吃亏?哪怕咔嚓一下也好啊?
咔嚓归咔嚓,可是不能硬来,因为强扭的瓜不甜。赵森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如先把她稳住,然后慢慢教化,再一步一步哄上炕。
现在的赵森林已经长大,人也非常的成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乱翻墙头的毛头小子了,他变得老谋深算。
“那个……妹子,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被骗来的,俺也不知道啊,你看天黑了,不如你先住下,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俺就送你走?”
姑娘好像没听明白,抬起头问:“你真的会送俺走?”
赵森林说:“是,你先呆两天,习惯就留下,不习惯就走,行吗?”
姑娘千恩万谢,磕头如捣蒜:“谢谢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俺遇到好人了。”
赵森林赶紧拍门:“娘,开门。”
大面瓜从外面将门打开,森林说:“小玉饿了,给她弄点吃了,再打盆洗脸水。”
大面瓜其实一直没走,就在外面听着,门打开,她一下把赵森林拉了出来,怒气冲冲问:“你真的要送她走?”
赵森林说:“是啊,她不乐意,强扭的瓜不甜,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还不如让她走。”
大面瓜抬手点了儿子脑门一下:“你个废物,笨蛋,没见过你这样的榆木疙瘩,到手的肥肉非要让她飞了?傻啊你。我不同意!”
赵森林说:“不同意也由不得你,这个家我说了算。”
大面瓜怒道:“呀喝,你个王八羔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她走了,咱花出去的钱咋办?”
赵森林说:“不就三千块钱吗?钱是王八蛋,没了重新赚,反正咱们在大队有干股,每年吕青峰都会分红给我们,怕啥?”
大面瓜说:“不行,坚决不能让她走,我急等着抱孙子呢?”
赵森林说:“娘,你傻啊,关得住她的人,根本关不住他的心,她今天不走,谁能保证她后天不偷偷走,我还能看着她一辈子啊?我有办法,你只管照顾好儿媳妇就行了。”
看着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大面瓜点点头:“好,我看你有啥办法留住她的心。”
大面瓜端来了饭菜,打好了洗脸水,满脸笑眯眯进了屋子:“闺女,家里饭不好,将就着吃点吧?俺是想买个媳妇,怪那个人贩子没给你说清,你不想留,俺坚决不强求,你吃完喝完只管走。”
大面瓜将饭菜摆好就离开了,出门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上锁。
里面的姑娘木呐呐的,一头栽倒在炕上痛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
这个姑娘就是小玉嫂,她先是嫁给赵森林,最后又跟了红旗,成了红旗的老婆。
小玉嫂当初是被人拐卖过来的,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小玉嫂初来乍到的就是这个样子,一身花格子衣服,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身材瘦弱,非常单薄。
她来到青崖村的第一夜,是在惊慌失措中度过的,一夜没睡,想了很多。
小明嫂的家住在南方的贵州,家里很穷,跟这里一样一眼看不到头都是大山。
她的家里有个老爹,一个弟弟,娘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他一边照顾生病的爹,一边养家糊口供弟弟上学。
后来她听说城里人生活好,北方很多城市很发达,村里的女孩子大多都出去打工了,她也产生了打工的念头。
她找到了远房的一个表哥,那个表哥就介绍了自己的小舅子,小舅子领着她坐着火车赶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了K市。
小玉想多挣钱,然后寄回家,让爹跟弟弟的生活好一点,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在城里找个婆家,安家落户,再也不回那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人贩子把她从一个山窝窝领出来,然后给领到了另一个鸟不拉屎的山窝窝。
她觉得自己的命好苦好苦,整整哭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赵森林早早过来拍门:“小玉,起床了,你该走了。”
小玉一咕噜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来了。”
小玉打开了门。
赵森林问:“怎么。你哭了?”
小玉说:“是。”
“我也没咋着你呀,哭啥?”
“俺心里难受,觉得命苦,就哭了。”
“你命苦啊,我的命才苦呢,赔了夫人又折兵,钱没了,买个媳妇还得给人送回去,你说我有冤哪儿诉苦去。”
小玉说:“大哥,对不起,都是俺害的你。”
“废话少说,洗脸,吃饭,吃饭后我送你回家,以后长得心眼,别再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小玉一愣:“大哥,你真的送俺走?”
赵森林说:“当然,除非你真心想留下。”
小玉没有抽搐,很痛快地点点头:“哥,你放心,欠你的钱,俺会想办法还你,下辈子当牛做马俺也不会忘了你。”
赵森林道:“别说那么好听的,不做我媳妇,你说啥也白搭。”
大面瓜做好了饭,端上了餐桌,招呼森林跟小玉吃饭。小玉规规矩矩坐在了餐桌上。
这顿饭吃的很不痛快,小玉一点也不拘束,赵森林反倒像个大姑娘。
饭后,森林冲小玉招招手:“上驴,我送你到车站。”
小玉哎了一声,赶紧收拾行李,行李收拾完毕,上了赵森林的那头毛驴。
赵森林的左腿上的刀伤虽然好了,可他右边被苗先生锯掉的脚,现在也没有长出来,仍然拄着拐杖。
森林在前面一踮一踮地走,小玉骑着毛驴在后头。两个人走的很慢,磨磨蹭蹭。10多里的山路,估计天黑也走不到。
其实赵森林的脑子一直没闲着,他在想办法把小玉留下,他要装出一副善人的可怜相,把小玉打动,让她主动留下来。实在留不住,那就放她走。
路过吕青峰的工厂,工厂里的机器在轰鸣,小玉就问:“大哥,你们这儿……还有工厂?”
森林说:“是,俺这儿的大队支书吕青峰可厉害了,他们家从前就是资本家,家里的钱都是用杠子抬,当年他爷爷隐居青崖山的时候,在山上藏了几十箱子黄金,可有钱了。”
赵森林自己也奇怪,为啥要赞叹吕青峰。
小玉道:“这么说你们这儿很富了?”
森林说:“那倒不是,吕青峰有钱,其他人都穷,现在有厂不一样了,每年都能分红。”
“大哥,那你家一年能分多少?”
森林说:“第一年,万把块吧。”
“啊?万把块。这么多?”
小玉惊讶了,那时候万元户还很少,很少,一万块在小玉听来就是个天文数字。
森林说:“对,买你的钱就是厂子给的分红,你走了,我还能再买个媳妇。”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那头毛驴好像也懂得主人的心思,就是不好好赶路,又是拉屎又是放屁,走几步还仰天吼几嗓子:“啊……哼啊……哼啊……哼啊。”
从早上走到天黑,那段幸福路愣是走了不到一半。
小玉看着赵森林吃力的样子,说:“大哥,你腿脚不方便,要不你上来,俺走路,俺走惯了山路。”
赵森林说:“你是大姑娘,身娇肉贵,咋能跟我比?我是男人,只能走路,你是女人,当然要骑驴了。”
一句话不要紧,小玉的心里就热乎乎的。她开始觉得赵森林这人也不怎么讨厌。还挺有男人味呢。
其实森林这人开始的时候并不坏,只是色了一点,家教也不好,他爹是色狼,上梁不正下梁歪,结果几个孩子都很色。
他爹钻惯了寡妇的被窝,几个儿子也跟着一起钻。这么钻过来钻过去,就成了一窝的流氓。
很快,天黑透了,两边黑压压的大山阴森恐怖,前面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路,白光光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小玉感到很害怕。
赵森林说:“天黑了,前半夜咱赶不到公路上了,只能等到明天,小玉,要不咱歇会儿。天明再走?”
小玉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往那儿住?山里有狼咋办?”
森林说:“放心,青崖山的狼不咬人,几年前就被吕青峰教训怕了。”
赵森林不知不觉多次提到吕青峰,也是无意的,可小玉越听越觉得吕青峰这个人神奇。
两个人就地露宿,赵森林找来了干柴,生了一堆火,跟小玉靠在了一起,两个人围着火堆取暖。
森林距离女孩子那么近,女人的体香渗透到空气里,传进他的鼻孔,他觉得很惬意。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发现小玉其实是很开朗的,也非常的能干,他越来越舍不得这样的好女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