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说话,忽然,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叫喊起来:“吕青峰,你出来!”是赵黑龙的老婆大面瓜。
大面瓜兴师问罪来了,其实青峰扛着香草刚进门,大面瓜随后就赶到了。
儿媳妇被抢走,大面瓜岂能善罢甘休?
她拍着膝盖在吕青峰的门前一个劲儿的骂街:“吕青峰你出来!你个天杀的贼,怎么什么都偷啊?你出来打死我,不打死我你就是不是吕辉煌的种……”
大面瓜是青崖山一带有名的泼妇,骂人的水平很有一套,那声音高亢嘹亮,优美动听,很有歌唱家的风范,不去做明星真他娘的屈才了。
骂完了吕青峰,大面瓜又开始骂香草:“你个勾引野男人的烂女人,看我不用针线把你缝住。”
大面瓜在外面拍着膝盖骂,唾沫星子横飞,言语不堪入耳,引得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看,邻居们也捂着嘴巴笑,但是没人上去劝。
吕青峰在里面被骂急了,真想撕烂大面瓜的那张贱嘴,但是好男不跟女斗。
吕青峰冲着那条看家狗吼道:“黑炭,上去咬她,咬掉她的一对大面瓜!”
黑炭是吕青峰喂养的猎狗,非常的忠诚,训练有素,跟狮子一样,听到主人的命令,脑袋一摇就冲了出去。
把大面瓜吓得,熬地一嗓子窜出去老远,撒丫子一溜烟地狂奔回家了,跟兔子一样飞快,跑掉了一只鞋也不敢回头去捡。
吕青峰和玉芬在院里乐得哈哈大笑。
吕辉煌把赵黑龙扛回了家。
赵黑龙被打得不轻,胳膊脱臼了,腿骨也脱臼了。需要卧床静养。
这是吕青峰手下留情,如果不是看在赵黑龙是小草亲爹的面子上,他真想一巴掌拧掉赵黑龙的脑袋,就像他当初在盘蛇谷掰断那条野狼的脑袋一样。
儿子惹了祸,当然是老子去擦屁股了。吕辉煌一个劲的赔礼道歉:“黑龙,孩子不懂事,你放心,回家我揍他,你手下留情多担待。”
赵黑龙躺在土炕上疼的嗷嗷惨叫,杀猪一样,指着吕辉煌的鼻子骂道:“吕辉煌,我要告你儿子,让他坐牢,他不但强抢民女,他还打人,我要告到县里去,再不行就告到省里……”
吕辉煌不慌不忙坐在大面瓜的土炕上,掏出一撮烟叶子放在烟袋锅里填平压实,点着火柴吧嗒抽了一口,一股浓烟从长满胡子的嘴巴里喷吐出来,这才说:“黑龙,你怎么告他?你有什么理由去告他?香草跟森林成亲有结婚证吗?”
“结婚证?没有,但是他们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吕辉煌摆摆手:“那个不管用,父母包办的婚姻法律是不允许的,没有结婚证,森林跟香草就是不合法的婚姻。香草也就不是你赵家的人。”
赵黑龙问:“为啥?”
“你到法院去告他,只能是自取其辱。如果香草反口告森林,森林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害的只能是你儿子。”
赵黑龙怔住了,吕辉煌说的不无道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不属法律保护的。
自古以来青崖村的人成亲,从来没人办过结婚证这东西。
乡村就是这样,只要男女双方的家长同意,两边大人坐一块一合计,中间按个媒人,烧阳以后把乡亲们凑一块,吃吃喝喝就算完事了。至于结婚证,山高路远的,谁有空去乡里扯那玩意儿?
再说乡下的孩子都早婚,法定结婚的年龄要到0岁以后,谁都等不及。
赵黑龙心里不服气,怒道:“那你说咋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青峰抢走森林的媳妇不管?看着我儿子打光棍?吕辉煌,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不然这事没完!”
吕辉煌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锅子使劲吹了吹,又在炕头上将烟灰磕了磕,缠好以后别在了腰里,说道:“黑龙兄弟,要不这样吧,你也别着急,香草刚受了伤,让她先在我家里调养着。然后你找人劝劝她,如果孩子愿意回来,我们也不拦着,如果香草不肯跟森林,你就放她走。大不了森林成亲所有的花销。我来包赔,你看怎么样?”
赵森林在旁边一听不愿意了,怒道:“爹,我不要钱,我就要香草,香草跟我成亲这么久,我还没碰过她呢,不行不行。”
赵黑龙一瞪眼:“滚一边去!香草已经铁了心不要你,你要个球?你想把香草逼死啊?”
赵黑龙是深知其中利害的。从吕青峰刚才愤怒的眼神里他看的出,香草对吕青峰有情,青峰也对香草有意,人家两个人说不定好上多久了。
这样的媳妇根本不能要,有辱门风不说,早晚是个祸害。
敢用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威胁男人的女人,她什么事做不出来?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就会把森林给剪了,到时候赵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再说香草已经怀了吕青峰的孩子,吕辉煌不会坐视不理,拼了命也会把香草留下。事已至此,只能让吕家赔钱。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钱是最实在的,而且他知道,吕辉煌不缺的就是钱。他准备狠狠的敲吕辉煌一笔。
赵黑龙说:“那你准备出多少钱?我的胳膊怎么办?我的腿怎么办?吕青峰打了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吕辉煌大手一挥说道:“找白先生过来,咱先治病,所有的医药费算我的,我来包赔。要多少钱你只管开口,我绝不还价!。”
既然吕辉煌把话说到这份上,赵黑龙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赶紧说:“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就这么办!”
吕辉煌也不多留,拍拍屁股起身告辞。
看着吕辉煌的背影,赵森林气哼哼问他爹:“爹,就这么放香草走了?我不甘心,吕青峰算什么东西,他凭啥娶香草?我要跟他拼命!”
赵黑龙怒视了儿子一眼,狠狠地说:“胡说八道!你打得过他吗?你能留住香草的心吗?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还不如让她走。
你也够没用的,成亲这么久,也没没把事儿给办了,窝囊废,换上是我啊……根本不会让她囫囵着离开。没办法,吕家已经成了气候……要出真龙了。咱们只能忍。”
森林冲爹老子咕嘟一句:“香草不让我碰,这能怪我嘛?”
赵黑龙一瞪眼:“废物!你就不能霸王硬上弓,直接咔嚓了她?!你看看人家吕青峰,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也不含糊,你说我赵黑龙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
吕辉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11点半咯,发现儿子没睡,西屋的灯还亮着。吕青峰拉着香草的手泪流满面。
吕青峰问:“香草,还疼不疼?”
香草说:“疼,青峰哥,你在俺身边就没那么疼了,求求你别让俺走。”
女孩子眼泪汪汪可怜楚楚,看得吕青峰只心疼。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我要娶你,给你一个女人应有的幸福,这辈子你是我吕青峰的女人,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青峰哥……”香草一下扑进了吕青峰的怀里泣不成声。
青峰在香草的心里是个山一样的男人,他的高大,英俊,还有那股男人少有的霸气,一直让香草心醉入迷。
从1岁那年起,她就开始暗恋吕青峰,当然,那时候香草还不知道这就是爱,女孩的羞涩和颜面让她不能把这种感情表达出来。
那时候的香草一直往吕青峰的家里跑,就是想多看他一眼,哪怕看一眼心里也舒服。他在,他就觉得很踏实,他不在,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时候家里做了好吃的,都会给青峰送过来,或者让人捎进山里去。吕青峰一直觉得香草就像亲妹子那样亲,却不知道女孩子一直在暗恋他。
出嫁的这些天,香草一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觉得嫁给森林就是个错误,自己一辈子都毁了。哪怕死也要死在吕青峰怀里。
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了,怀里的男人活生生结结实实,香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女人紧紧抱着男人,男人紧紧裹着女人,两个人开始相互亲吻,屋子好像一群老鼠在打架……
他们在屋子里亲热,门是虚掩的,吕辉煌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吕辉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只能没好气地冲着屋子喊了一声:“青峰,你个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听到爹老子传唤,吕青峰推开了房门:“爹,咋了?”
“咋了?你说咋了?为啥把香草抱回家?为啥对赵黑龙下手那么狠?你……你是不是想坐牢?你个混球!脑子被驴子踢了?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吗?”吕辉煌胡子一翘一翘,恨不得再扇儿子一耳刮子。
吕青峰委屈地说:“爹,这事不怨我,是赵黑龙先动手的,我没还手。打我也就算了,可他不该折磨香草,看把香草打成啥样子了?”
吕辉煌怒道:“人家打自己的媳妇管你个屁事?你吃饱了撑的?说!你跟香草怎么回事?”
吕青峰说:“没怎么回事,就是香草……怀了我的孩子,是烧阳的时候播进去的。”
“啊?香草……怀了你的孩子?”吕辉煌一听脑子嗡的一声,不知道是惊是喜。
惊的是儿子真有本事,一枪就崩准了,枪法贼他娘的好,喜的是吕家终于有后了。
这些年张李两家恩怨不断纠葛不断,其实暗中一直在较劲。
香草怀了青峰的孩子,这说明吕家已经走出困境,整个家族将走向再一次的兴旺和繁荣。
吕辉煌感叹一声:“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