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部神将?”那大汉扛着大锤,一脸的迷惑:“寇师)8说我是什么火部神将?”
寇谦之养气功夫甚好,居然仍是不动声色:“三五火车锤法,至刚至强,若非火部神将怎能得传?若非火部神将怎能使出?阁下若真是凡人,不要说是学会,只怕连这锤法的名字也无从得知!”
那大汉愣了一会,忽地笑了起来,指着寇谦之道:“怎会无从得知?你适才不就亲口告诉我这锤法的名字了吗!当初要不是老师说出了这名字,我自己都不知道哩!”
又是“扑哧”一声,窦雪儿的笑声虽被捂住了,仍是清晰可辨,可这一回,寇谦之的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当面这大汉似憨似傻,仿佛处处有意戏弄,偏偏这三五火车锤法又是货真价实,要假也假不来,饶是寇谦之雄长北方道门百余年,手下打倒的人神妖仙不计其数,对着这大汉却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烦躁时,却被一个小女孩几次嘲笑,寇谦之一口邪气顿时冒了上来,反手一挥,一道雷光奔腾夭矫,直冲着那凉亭而去。
“你!”金一措手不及,疾忙解开自身的木石变时,那雷光已经打在了凉亭之上!
噼啪乱响中,雷光被笼罩着凉亭的金钱阵所阻,分作无数道细小的雷电,在金钱阵外肆虐冲撞,小小的凉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之险。
那凉亭中,只有两个不懂任何道术的小女孩,还有一个身受重伤的妖精啊!
“孔方兄助我!”也不顾寇谦之就在自己身后,金一口中尖啸连作,意欲将钱神之力加在那金钱阵上,以抵御雷光的轰击,一面展开飞隼变,双翅一展,箭一般射向那凉亭。
寇谦之眼睁睁看着他从身边离开,却毫无出手之意,只是心中冷笑:“钱神?闻所未闻!也不知是哪路毛神,纵有些微薄神力,焉能挡我这一击?阵法虽然有些名堂,怎奈法力不济,亦是无能为了……什么!”
如寇谦之这样的人物,周遭的万事万物几乎尽在心间,那雷光出自他之手,所到之处就好比他亲自触摸一般,处处明白。就在金一展开飞隼变,同时连声尖啸,加强金钱阵的一霎那,寇谦之分明觉,雷光下那苦苦挣扎、眼看就要告破的金钱阵,竟尔生出一种玄奥难明的变化来!
下一刻。金一也怔住了。那雷光中摇摇欲坠地金钱阵里。陡然飞出一只金线织成地大鸟!这鸟并不是一下子成形飞出。倒像是从水面浮出来地一样。先是露出一个头。而后脖颈双翼次第浮现。
这还不算奇。奇就奇在此鸟刚一露出头来。那飞舞在金钱阵外地雷光仿佛被它吸引过去一样。百川归海一般尽向此鸟地身上涌去。每一道雷光地汇入。那鸟地身躯也就多浮出一点来。而已经露出来地头颈身躯。金线上更缠满了流溢地雷光。金色细线组成地身体与白炽地雷光辉映一处。美地难以名状。
“这。这是什么东西?”自己布下地阵中。飞出这么一只怪鸟来。金一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了。好在随身带备着阵法专家。卢真人很是不屑地哼了哼:“你这小辈。自己学地是地煞变化。又用着天罡地煞星位地阵法。难道不知这两原是相通地吗?你一面运使变化自身。一面又调动阵法。自然就触动了那星位阵法中原有地变化。弄出这只玄鸟来何足为奇!”
金一大惭。却也忍不住地惊喜。这一幕。不啻在他面前打开了一片全新地天地。原来自己地所学。竟可以用这样地方式结合起来!飞隼变地运使。可以在阵法中变化出玄鸟。能化解寇谦之地雷霆一击。那么别地变化呢?若不是大敌当前。危机迫在眉睫。他几乎忍不住要把自己所有已经学懂地变化都试一个遍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依着运使飞隼变地法门。试着引导那只玄鸟地动作。那鸟果然如响斯应。身躯一点点地从金钱阵中浮现出来。等到全翼全尾飞出阵时。那雷光已尽被吸在身上。一声长唳。玄鸟双翅抰着风雷。翱翔直上!
金一地双眼。盯着凉亭中。迎上地是三双闪亮地眼眸。何田田地眼神中。安宁而略带一丝无奈;伽罗地眼神坚定如磐石。甚至没有向空中盘旋地玄鸟看上一眼。只是看了看金一。而后又转向城楼上地寇谦之;窦雪儿地眼神却全都被那美仑美奂地玄鸟所吸引。那道道雷光就仿佛在她地眼睛里跳动一般。
“看来,都没事呢……”金一的心里,先是一松,随即又是一紧,伽罗的眼神正在提醒他,城楼上才是真正的大敌所在,才是他应该注目的地方!
眼见这一切
之阅遍世情的心中也不禁起了波澜,那自他手中的T鸟吸取之后,竟已完全脱离他的掌握,无论他如何拷气导引,亦全无半点感应。“这小子,用的法术都好生奇怪啊,有几分像似传自道门旁支的七十二般变化,可我却从未听说,这门变化能用来运转阵法……而且竟能令我的雷光脱离掌握?”
牛琪琪站在凉亭中,亦为这始料不及的变化而惊异不已。刚才寇谦之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她眼见金钱阵将要崩溃,本打算强行冲出去,岂料竟会凭空出现一只玄鸟!这少年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力量?
至于那雷光被玄鸟吸取之后,会脱离寇谦之的掌握,这一点牛琪琪却丝毫不会意外。这玄鸟虽然来的奇妙,总归是金钱阵中生出的异物,那钱神的法力无孔不入,任你是妖气还是道法,全都无法抵御,牛琪琪自己便是败在这钱力的初试之下,怎不刻骨铭心?
“寇谦之!堂堂道门师君,竟容不下一个垂髫的小女孩!”金一战意如虹,掌中铁棒再现,直指城楼上那身材矮小的道门巨人。飞隼变的双翅甫一振动,正在空中盘旋的那只玄鸟倏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金一的脚底,它驮着金一扶摇而起,口中再度出清音九霄的尖唳声。
那玄鸟全身的雷光,此时却都聚到了金一的棒段,凝成一个近乎实质的光球,丝丝电光不时溢出球外,显然随时都会爆裂开来,而一旦爆裂,必是惊天动地之威。
“以我之雷法,还施我身吗?有趣的小子……”尽管自己的雷法脱离了掌控,寇谦之却夷然无惧,凭藉着道德五千言的法门,金一这点小小的攻击根本就不在他的心上。他的绝大部分心神,仍旧放在那高深莫测的大汉,还有他那柄大锤之上。
三五火车锤法!这一门传闻由天庭的火部神将独有的锤法,寇谦之先前只是耳闻大名,略知些这锤法运使时的情状,然而亲身接下了那一锤之后,才知道这锤法之所以在天庭中也能享有至刚至强的美名,绝非浪得虚名。
寇谦之专修道德经,左掌的万妙之门加上右掌的玄牝之户,一则化“无”,一则为“有”,两掌相合,无中生有,有转为无,当中自有一个天地在,何物不能包容?然而以这双掌接下那一锤,竟险些将他掌心的天地震碎,那一道道仿佛被风吹皱的涟漪,便是他掌心天地险险崩散的明证。
一锤,就足以摧毁一个天地!这是凡人能使出来的锤法吗?
左手,是刚刚获得“大权”,功力直追当年宇文泰的宇文,还有一众大周将士;右手,有楼观派道士的残余,还有挟愤出手、雷霆一棒轰来的金一。
然而寇谦之只以灵觉探察四周,他的双眼,始终都只盯着那大汉,那柄锤!
“寇师君!”仿佛知道寇谦之心中的戒慎,那大汉大大咧咧地捻了捻鼻子,道:“我受老师之命,前来砸你三锤,砸完便走,莫以为我要管这里的闲事!适才你接了我一锤,还剩两锤,这就要来了!”
宇文在大街上,城楼上的一切都看的分明,低声问杨素:“你看这大汉锤法如何?”
“大家,此人功力惊人,寇谦之坐受其一击,竟不还击,足见对其忌惮之深。倘若他所言属实,三锤便走,那么咱们的机会可不多,机不可失!”杨素沉声道:“末将已令城中戒备,护城大阵随时可以运转,只须将寇谦之的行动迟缓一瞬,在这大汉的锤下,定可令他重创而走。”
宇文手握着“大权”,仰起头来,看着城楼上对峙的二人,还有正从天空中疾飞扑近的金一,眼睛好似被那耀眼的雷光所激,轻轻眯了起来:“杨素啊,你见识甚广,难道没看出那大汉是何许人也?他可未必是咱们的人呢……倘若咱们贸然插手他这三锤之约,后果难料啊……”
说罢,也不等杨素回答,宇文掌中的“大权”向下一挥,一团黑光蓦地出现在他脚底,犹如一片祥云般将他轻轻托起,直到比那城楼略高处才停住。
“好一个三锤之约!”洪洪的声音,响彻全城,宇文还是平生第一次,可以在长安城中这样大声说话:“今日长安何幸,能得高贤降临,更可见识到这样神奇的道术!孤王就将禁苑城楼暂借两位高贤一用,待三锤了后,再来领教寇师君的道德五千法门!”
此言一出,就连那大汉也不由得多看了宇文一眼:这位大周天王竟敢正面迎接寇谦之的挑战!第六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