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竹垂着腿跪在地上,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明的光芒,她握拳撑在地上,借力站了起来。
小黑赶紧过来扶她,她一声不响。
两人跟着光头刚三走了,三人的背影晃眼看去竟像是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唐勇站在远处看着身边的人相继离去,手指曲在嘴旁,眼神若有所思,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全身舒展开来,两臂向上抬起,两手背到后脑勺,哼着歌谣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胡杨城外九星洞,
内有乾坤藏极品,
非金非银亦非石,
九霄云外祖上孙,
数十光阴眨眼过,
不知佳人可再得?
已是别人榻上客,
枯守多年如笑话,
灵石化水为灵液,
灵液重凝入极致,
众修仙途得荫庇……”
这歌谣,也不知从何而起,也不解其意,不知何时流传开来,又不知何时销声匿迹。
刚三所在的灵洞外没有走动的人,直到几人走到门口,才瞧见腰缠着鞭子的男人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刚三爷回来了,实在是辛苦了,今儿里面那些人还算老实,该处理出去的都已经清干净了……”
刚三点头:“做得不错,这两人就交给你了,给他们讲讲规矩,我记得东墙那边几处矿洞还空着,带他们去那儿吧,让他们给探探路。”
前面的话那男人还好生听着,到听到东墙开始,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但也很快调整了过来,笑道:“小的知道了,不过刚三爷,这个月的……怎么样了?”
刚三锤了这男人的头,大声:“不会少了你的,好好替我做事便是。”
“那就好,那就好,我带他们进去了。”脑袋被锤了一拳,这个男人还笑嘻嘻地抬头,转身又变了脸,一张凶脸看着苏瑶竹两人,“新来的,先说说名字吧……快给我跟上。”
他往洞里走去。
苏瑶竹安抚地拉着小黑的手,跟他进去,还没走进去,便感觉到了非常浓郁的灵气,看来刚三管辖下的灵矿质量不错。
外洞里几乎都是裸露的岩石,岩石之中嵌有零碎的灵石碎片,她目光所及,这里都是一些面黄肌瘦,双眼无神的人,男女都有,一身满是灰尘,头发也打卷枯黄,有些还染了白霜,趴在墙上,爬在地上,扣着岩石中细碎的灵石渣。
怪不得方才刚三偶尔望向灵洞都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他倒是干净,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来搬过灵石,想到这儿,她加快了两步,问那男人:“大哥,请问一下,刚三爷不是体修吗?他怎么不进来?”
那男人直接抽出鞭子,握着鞭柄,鞭尾卷成一圈又一圈,重叠在一起,语气颇为烦躁:“你别废话问这么多,好好做事,刚三爷那是谁,玄武境后期体修,这灵脉中,若出了什么大块的极品灵石,旁人搬不动,才会劳烦他亲自出马。”
地上某个衣衫褴褛的人突然挖下了一小块灵石渣,已经黑得看不清面目的脸上顿时皱成了一朵菊花,他狂喜地扑到拿鞭的男人脚边,速度像是爆发了一样极为快速,一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脚腕,另一只手举起那一指大小的灵石块。
“快看,快看,我挖出灵石了,可以换些吃的吗,我都已经五六天都没吃东西了,你看啊,这是我挖出的灵石,我抠了好多天才把它从石头里弄出来……给我一点吃的吧,我快要饿死了……”
回应他的是一记飞来的鞭影,他痛哼了一下,手松开了,整个身体从地上飞了起来,往后移了些许跌落到了地上。
她看着他紫黑得只剩半截的手指轻微颤动,那块让他欣喜若狂的灵石渣从他的指缝中遗落。
他已经没有力气握紧它了。
然而,外洞的其他人仿佛闻所未见,用外物或者手指专注地敲着,扣着岩石里那星星点点的亮光。
对他们来说,这种事很是普遍,同样是饿着肚子,同样身体弱不禁风,但他们的生命早就不掌控在自己手中,只有木然地苟延残喘。
鞭子拿在手中,他呸了一声:“等着吧,食物很快就送进来。”
听到食物两字,洞里的其他人才有了反应,身体先于思维动起来,然后就被鞭子抽了回去。
有人默默在地上滚了一个圈,滚到了他先前的位置,继续抠挖。
仿佛鞭子抽到的并不是他,或者说,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觉了。
苏瑶竹跟着挥着鞭影的男人继续往里走,灵石量渐渐多了起来,孔洞也层出不穷,一些人带着敞口的推车在她身边经过,里面盛满了大大小小的灵石,轮子和灵石晃动挤压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耳内。
那男人又把鞭子收到了腰上,带她和小黑往东面的孔洞而去,然后指了几处无人的洞口对他们说:“这几处记住了吗?”
苏瑶竹点头,小黑懵懂,那男人横眉,她立马按着小黑的头帮他点。
接着那男人讲了些洞里的规矩,首条便是不许聚众打架,她蒙圈中……
感觉像是入了某种组织一样。
然后,他们两个就被踢进了最近的一个洞里,得到了第一条命令,走到深处,越深越好,回来详细报告。
那男人扬长而去。
坑里的苏瑶竹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回转过身看着这处小孔洞。
小黑抓住了她的手:“大婶,我饿了。”
可这不是外洞,内洞是没有拿灵石换粮食的规矩的,她拉着他蹲下,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储物袋,掏了一些肉片出来。
这些肉片本是来之前准备的,打算入了灵脉,投喂给苏景,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也看穿了他的属性。
她装肉片的时候他也是看见的,那时他的脸色有些发怔,衬着俊俏的小脸,看起来很是单纯的模样。
他看了肉片对她笑的模样,比以前多了几分温暖和真实。
看着小黑小口小口咬着对他来说有点大块的肉片,她也恍惚了,在这灵洞中,难不成她要一直照顾他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