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今天你该教景儿读书了。”知道苏陌翎醒了之后,潇景就拿着本子屁颠屁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看到潇景,苏陌翎才想到她要去竹园跟她婆婆打听潇景的时候,一直没有得以实现,不弄清这件事情,她一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这事千怪万怪也是怪潇炎。
不过苏陌翎对潇景的喜欢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少。“母妃上次交给你的诗还记得吗?”
“记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虽然潇景才三岁,但是脑子确实比同龄的孩子要好的,记东西也记得很快,这让苏陌翎很相当满意。
苏陌翎抱着潇景,从梳妆台移动到外间的凳子上,然后把他放下来,拿过他手里的本子,再叫荷蜻给她拿了一只笔。
在本子上刷刷的就写下了四行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首诗叫做《咏鹅》。”苏陌翎教潇景的,都是她在前世学过的诗,或者适合小朋友学的诗。
“意思是,面向蓝天,一群鹅儿伸着弯曲的脖子在歌唱。雪白的羽毛漂浮在碧绿的水面上,红色的脚掌划着清波,就像船浆一样。明白了吗?”
如果不是遇到潇景,不是一直照顾他跟他一起生活,苏陌翎也不会知道原来她对小孩子居然会这么的有耐心。
“鹅也会唱歌吗,那它们唱歌有母妃唱得好听吗?”潇景还小,他当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比喻。
苏陌翎放在手中的笔,耐心的跟他解释说。“这只是一个比喻,就像……”苏陌翎在想一个能让潇景很快就能听懂的比喻。
“就像你觉得母妃像花儿一样美,但是母妃并不是花。所以鹅并不是真的在唱歌,而是把鹅的叫声比喻为唱歌,这样听懂了吗?”
潇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念了一遍诗,就开始拿起毛笔学着苏陌翎的字迹一字一画的跟着写。
“这都是你作的诗?”不知何时,潇炎已经坐着轮椅,来到了苏陌翎跟潇景的身旁,刚刚苏陌翎跟潇景的解释他也听到了,潇景念的那首诗他也听到了。
他看得出来,这首诗虽然浅显,但是却十分适合小孩子学,比喻得也十分恰当。
苏陌翎不知道潇炎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一想到这里是古代,又是在一个前世没有历史记录的时代,所以对于前世三岁以上的人都知道的这首骆宾王写的诗,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但是苏陌翎也不愿意盗取他人的知识产权,“不是,忘记是在哪本古诗书上看到的了,只觉得适合小孩子学习,就拿了出来。”
潇炎对苏陌翎的解释也没有怀疑,毕竟苏陌翎看过的古诗书应该是比他多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因为一首诗去怀疑她。
“你可以叫青栽或者管家去给潇景找一个教书先生,不需要亲身教他。”潇炎的本意是不希望苏陌翎太累了。
但是她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件累人的活,反而倒有几分有趣,所以她拒绝了潇炎的提议。“教书先生未必会比我教得好,而且小肉包也适应了我的教育方式。”
如果前世的她不是一个军长,不是一个集团的总裁,那么她觉得,她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当然是这在教了潇景之后发现的。
潇炎也不再坚持,总归她喜欢就好。“本王去书房了。”每一次潇景的读书日,潇炎都会很自觉的去书房,把房间留给苏陌翎跟潇景,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是他不想把书房让出来,而是苏陌翎说书房这种地方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所以她平时教潇景读书都是在院子里或者房间内。
晚上苏陌翎在潇炎回房之前就先睡了,不过她只是为了逃避某人的某些行为而早早入睡的,知道苏陌翎今天一天都在教潇景读书,所以潇炎只是小心翼翼的上床,生怕吵醒她。
但是一上床便把她抱住,吓得苏陌翎一个激灵,“睡吧,今晚本王只抱着你睡。”算你还有点良心,苏陌翎在心里腹语道,但是也因为潇炎的拥抱而感到安心与温暖。
躺在这么舒服的大床,睡着这么温暖的怀抱里,苏陌翎的困意也慢慢的上来了,但是她心里时刻在提醒自己,不能睡,她还有事情要办。
不知等了多久,在感觉到潇炎已经睡着了之后,她才小心的从潇炎的怀里钻出来,然后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进到竹园去。
“潇王妃?”红衣见到苏陌翎显然很惊讶,她以为苏陌翎已经知道了长公主的身份就不应该再进竹园的。
“长公主休息了?”
苏陌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长公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这么大动静,就算睡了,也被你吵醒了。”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长公主穿着睡袍坐在大厅里。“有事?”
苏陌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因为竹园的阵法又有了细微的改变,加上红衣以为是有人闯进来,所以她才能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她自认她也不是有意的。
不过知道长公主并没有怪她,也知道她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人,所以苏陌翎一看到她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她。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跟潇炎解释,更好奇你为什么不跟潇安王爷解释,不过现在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潇景究竟是谁的儿子?”
这几天跟潇炎的亲密接触,她感觉得出潇炎绝对是个在她之前对男女之事毫无经验的人,也因为这样,她对潇景的身世越发的好奇,而长公主是潇炎的母亲她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潇炎只有她一个女人,那么潇景就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儿子,至于是谁的儿子,她就不知道了,而这也就是她今晚进竹园的目的。
“他不是潇炎的儿子吗?”长公主并不惊讶,但是也看不出她是否知道潇景的身世。“这件事情,你还是回去问潇炎吧,本宫也不清楚。”长公主不但不告诉她,还是让她回去问潇炎。
当苏陌翎站在竹园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长公主赶了出来,不得不冤屈的喊道,“我这是嫁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她今天晚上算是被婆婆气到了。
她的公公被她的婆婆气得离家出走,一走就走了五年,继子的身世又充满神秘感,丈夫又是个对床事十分热衷的……假瘸子。
“被赶出来了?”
“简直悲伤逆流成河。”苏陌翎下意识的回答,但是她不知道问她的人居然是应该在睡觉的潇炎,反应过来时就看到潇炎疑惑的眼神。“你不是在睡觉?”
苏陌翎对潇炎的突然出现早就已经有免疫力了,所以现在见到潇炎也并不惊讶,反正潇炎也不是不知道她能自由出入竹园,而且她也已经知道了长公主的身份。
“某人动静太大,本王难以入睡。”
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一点要跟潇炎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只是心不在焉的回来一个“哦”字。
“潇炎,要不你老实跟我说吧,潇景到底是谁的儿子?”她不相信潇炎是因为很多年没有碰女人才会这么生疏,这分明就是跟她一样,是第一次!
潇炎看了苏陌翎大概有一分钟,在苏陌翎发怒之前,他才说,“你跟我来。”然后就转身向书房走去。
苏陌翎显然看不懂潇炎那一脸沉重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总觉得事情不是看到的那般简单,但似乎又不至于太复杂。
“既然你好奇,就打开看看吧。”
苏陌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潇炎手里拿着未打开的一卷画像递给她,看着潇炎递过来的画,她突然后悔了,她好像又不想知道这件事情了。
如果潇炎真的是潇景的亲生父亲怎么办,她要怎么去面对一个自己丈夫曾经可能深爱过的女人?
苏陌翎没有接过潇炎手里的画,呆呆的看着一脸沉重的潇炎,“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我困死了,回去睡觉了。”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潇景的生母是谁,也不在意潇炎的曾经,但是当潇炎决定要跟她坦白的时候,她怂了,她怕从潇炎的口中得知他以前跟另一个女子恩爱甜蜜的事情。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个梦吗?”在苏陌翎离开之外,突然听到潇炎说,她记得,潇炎说的她说过的那个梦,就是她胡编说她之所以会这么在意秦亦若的那个梦。
苏陌翎没有说话,潇炎又继续说,“曾经有一个人,他替我挡了一剑,那一剑正好射中他的胸口。”
潇炎的语气平淡,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是有过这种经历的苏陌翎却能深深的体会到他心里的那种愧疚。
苏陌翎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比起说话,更适合安静的听他说,当他的最佳听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