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草正暗自想着,那边莫语已经端了茶出来。只还未到近前,手里的茶壶就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下。
“小语?”莫里皱了皱眉,只道她受了惊吓,还未走出来。
“我再打一壶来。”莫语忙低了头,捡起地上的茶壶就跑了。
江淼淼朝肖舂春看了看,只见他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金龙玦,根本就没注意莫语。她本想出言刺上一刺,又想着这人太难缠,眼珠一转,偏头问莫里:“老伯可是出自山阴莫家?”
莫里愣了下,这才点了点头,只并未多说。
“老伯既出自山阴莫家,为何不认识他?”江淼淼指了指肖舂春。
莫里闻言猛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肖舂春,“前辈是?”
“我姓肖,我娘才是莫家人。”肖舂春头也没抬。
“敢问你外祖是?”莫里激动的站了起来。
“莫寻。”肖舂春依然淡淡的道。
“如此,你还得唤我一声舅舅呢!金龙玦落到了自家人手上,入土后,祖宗们想来不会怪我。”莫里乐呵呵的道,眉头舒展了不少。
“舅舅。”肖舂春迟疑了下,这才喊了一声。
“好,好。树倒猢狲散,爹仙逝以后,族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我资质太差,争不过几位堂兄,这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更是与阿姐失去了联系,不知阿姐可好?”喜忧参半,说不出的滋味。他是庶子,与肖舂春的娘关系并不怎么好,所以当年也没好意思求助嫡姐,只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便宜外甥。
“娘早已过世,葬在阳明湖前,舅舅若是回去,不妨过去看看。”肖舂春抬头说。
莫里长长叹息一声后,这才点了点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几位前辈请喝茶。”莫语才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绸裙,如今却是换了一身桃粉色的茜纱罩裙,显得越发的温婉可爱起来。
“小语,快过来见见你肖家表叔。”莫里待莫语给大家倒好了茶,忙喊住莫语。
“表叔?”莫语面色一白。
“这凤头钗拿去玩吧。”肖舂春见莫语给自己见礼,掏出了一根红玉做的玉钗递了过去。
“多谢表叔,只表叔可记得我?”莫语接过那只凤头钗,忍了忍才问。
“你以前见过我?”肖舂春疑惑的道。
“一年前,十方镇西海岸起的那一阵怪风,当时我也在那风头里,还是表叔救的我。”莫语有些失望的道。
“举手之劳罢了。“肖舂春毫不在意的道。
“是么?”莫语如一朵失了水的花一般,身上忽地多了一层灰败之气,也没再说话,自顾自的转身去了。她出自山阴莫家,自有功法在身,可是因着资质平平,到如今也只是个炼气后期。为着那惊鸿一瞥,她拼命的修炼,甚至打上了阴阳合欢大法的主意,只为了早日与他并肩。她自以为自家与别个不同,所以想着肖舂春定是记得她的,谁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不说,这人还是自家表叔,羞愧不说,也多了一丝心灰意冷。这些话都不能与外人道也,越发的让人觉得苦闷。
“我看莫语妹妹的脸色不怎么好,老伯不如过去劝慰劝慰。您不用招呼我们几个,有您这外甥在了。等喝完茶,各自离去便是。”江淼淼笑吟吟的道。
“也好,小老儿正担心呢。”莫里点点头。早在红花楼前,他便猜到这些人是为了金龙玦而来,所以才会出口相邀。只不知这几位与那红花楼有没有牵连?不过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形势比人强,好在他爷孙俩的命算是保住了。
“我原想着找到金龙玦以后,再去找云道友。谁料如此之巧,可见是天意。”江淼淼转头对云草道。
“哦?”云草挑了挑眉。
“明人不说暗话,银凤玦在云道友那里吧?既然如此,我们今夜就入海吧,也免得夜长梦多。”江淼淼喝了杯茶才说。
“银凤玦在云道友那,金龙玦在我这。如此,关你俩何事?”肖舂春慢悠悠的道。
“云道友你也这样认为吗?”江淼淼没理肖舂春,却是看着云草。
“凤玦是海娘娘给我的,我也不知用处。若要合作,总得让我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不是?”云草坦然道,对江淼淼脸上的讽刺全当没看见,她可没有说谎,沈落樱的确什么也没给她。
“这事,问肖道友最好不过,再没人比他更清楚。”江淼淼愣了下,这才恶狠狠的看着肖舂春道。
“每过万年,临东的海底便会出现一条金沙铺就的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就能到虚生海。传说,虚生海里不仅住着数不清的海族,更有着无数的宝贝,龙凤玦便是找到这条小路的路引。这样吧,我们于今日月出入海。”肖舂春看了下头顶的日头才说。
云草倒是听说过虚生海,只知之不详。心道,难怪他们几个能如此平和的坐在这里,而不是争的头破血流,想来一是因为时间不够不,二来却是没什么好争,倒不如留着精力应对海族。云草这样想着就拿出两个传讯符来,也没避着其他三人,写明自己要晚些日子到望海岛以后,这就抛了出去。江淼淼几个显然早做好了准备,只于一边坐着喝茶,再不曾说过话。云草却是在心里算了又算,一时有些庆幸自己提前来了东陵,不然可就不好选了,宝贝谁还嫌多呢。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余光笼罩着海面,似一层薄金一般。肖舂春当先往外走,接着是江淼淼和墨白夜,云草却是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余光镇虽是个小镇,可因着临海,镇上住着不少修士。一路走来,有不少修士给他们见礼。
月亮已经出来,正在海潮里肆意晃悠。云草见其他几个都去了海,这才将重云唤了出来,至于小火,这家伙正在睡懒觉呢。待重云欢喜的在海里游了几圈,云草这才唤飞到它背上,嘱咐它跟着前面三个人。
往东游了十里左右,便能见着一道又宽又长的深壑,深壑左右还连着无数深不见底的海沟。远远看着,犹如老树的树根一般列着,不知扎根到何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