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角磕到,就是在地上打滚,好好的衣服弄得又皱又脏,还被长剑划得破烂不堪。持剑的流光并不取他性命,而是一路追着他,让他惊恐不已。
春儿躲到一旁,心里憋了一股怒气,好你个侯爷,简直是欺人太甚!她抓起桌上的纱罩灯,就着火苗燃了长垂的幔帐,火光霎时燃起,迅撩起升腾的光焰。
春儿在房里四处放火,嘴里不停泄着:“叫你图谋不轨,叫你欺男霸女,叫你禽兽不如!姑奶奶了你的房子!”她瞄准侯爷,手中的灯朝着他就丢了过去,她知道凭自己的准头,绝对一击即中!果然,侯爷的衣角开始冒烟,他跺着脚开始扑火,流光的剑立刻到了眼前;他躲过剑,身上的火苗眼见着就烧上来,他只好大声喊:“来人!快来人!”
外面呼声震天:“不好了,侯爷这边也着火了,救火啊
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一群家丁拎着木桶和家伙冲了进来,“啊,侯爷被天灯了,快!”只听“哗”地一声,紧接着“哗哗哗”又是几声,好几桶水冲着侯爷兜头浇下,火是灭了,他也成了乌眼青丐帮落汤鸡。侯爷此时也顾不得形象,指着春儿和流光大声喊:“捉住他们。我要把他们了天灯!”
流光朝着春儿大喊一声:“快走!”拉起春儿就奔到门口,然后纵身一跃,两个人一起隐没在夜色之中。后面是一片喊杀声。流光不敢怠慢,带着春儿跃过围墙,随手把春儿丢进等在外面地马车里,自己抄起鞭子,大喝了一声:“驾!”
几匹马开始足狂奔,春儿捂着磕得生疼的膝盖,呻吟着从车里支起身体。抬起头时她愣住了,摇晃的马车内。隐隐地月华穿透雕花的车窗,那一抹清冷的身影是那般孤独寂寥。朦胧光晕勾勒出的完美侧脸默默望着窗外,竟然瞧都不瞧她一眼。
朗!春儿忍不住鼻子一酸,猛地扑进子朗怀里放肆地大哭:“子朗,他骗我,他打我骂我,还想轻薄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出来,那般后悔,却悔得那样无力。她呜呜地哭着,抬起红肿的脸:“子朗。你看这里都肿了。”
朗的眸光淡淡地掠过春儿的面孔,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却叫人看不出他地任何情绪。流光在车外冷冷地:“子朗,那巴掌我故意没拦着,挨上了她也就清醒了。”
春儿咬着嘴唇,心里酸楚不已,连流光也瞧不起自己了吧?走之前对子朗了那么绝情的话,子朗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搂紧她轻声安慰,他会轻轻拍着她的背。会用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可现在,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她依然抱着他,虽然没有任何回应,虽然觉得此时的子朗连呼吸都变得冷漠。她还是抱着,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温暖和心安。她的泪顺着脸颊隐忍地流淌,他不理她了,不再宠着她了,但只要他还允许她抱着就好。
后面的追赶声越来越近,流光停住了马车,跳下车去退敌。春儿抬头望着子朗的俊颜,从她上了马车。他就没过一句话。这叫春儿心里的刺痛不停蔓延,她哑着声音问:“子朗。你讨厌我了吗?”
朗还是不答,目光还是飘向车外。心被伤到极处便是无心,努力到最后只剩下无力,情用到深处不一定是无所怨尤,也可能是心力交瘁。
春儿眼巴巴地望着他,等着他地答案,然而这沉默叫她心里针扎一般难受,她慢慢松开手,如果还是抱着他,他心里是讨厌自己的吧?可是,可是为什么手一松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子朗,你是不是决定不要春儿了?
车外的打斗声停了,流光又跳上马车,几匹马在夜色中飞驰着。春儿真希望子朗能和自己好好话,可现在又有什么颜面求得他的原谅?
难耐的沉默在车内蔓延,春儿的手都快把衣角拧烂了。或许,现在的子朗是在气头上,回到家里一定好好对他,比他对自己的好还要好上十倍,子朗不是气的人,他会和春儿和好的,会地。
马车停了,流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子朗,到了。”
直到这时,子朗才转过头望着春儿,轻轻地:“到了,回去吧。”
春儿头,转身跳下马车。她回头等着子朗下来,他却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春儿心里猛然间涌上恐惧,他不下来吗?他是叫春儿一个人回去吗?他真的不要春儿了吗?她仰起头在马车下问:“子朗,你呢?你不回家吗?”春儿把“家”字咬得很重,生怕子朗会消失不见。可她又忍不住问自己,在这之前地春儿,给过子朗家的感觉吗?
“我还有事,先不回去了。”子朗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不嗔不怒,却也夹着复杂的情绪。他不能看春儿流泪,可是她之前得很明白,从不曾对子朗动过心……
春儿心里涌上失望和哀伤,她似乎明白了子朗要去做什么,她不安地绞着手指,虽然知道此时已不该再奢望,却还是怀着希望。她突然跑过去死死地扳着车子,声音哽咽着:“子朗,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话刚一出口,泪就流了满脸,她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害怕失去的感觉。
朗闭上眼睛,声音里透着心底的疲惫:“春儿……我累了。”春儿脑子里轰地一声,他累了,他累了,这次不是身累,而是心累了。她呆呆地望着子朗,只觉得自己像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她慢慢松开了手,无力地跌坐在青石板地路面上,看那马车绝尘而去,她突然出声嘶力竭地大喊:“子朗,我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