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丝轻声:“我听府里的人,侯爷经常在书房里作画的时候,从来都不让人看,谁也不知道侯爷画的是什么。我记得……”她偏着头像是在努力思索着:“好像夫人隐约也过一次,侯爷画功卓绝,在外面有个什么名号,只是侯爷不愿叫别人知道。”到这里,潋丝笑了笑:“我是个丫头,这些也只是听而已。”
春儿此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侯爷就是醉溪,醉溪就是侯爷!
既然他早就成了婚,为什么又送幅画来招惹自己?他只是为了纪念曾经的相遇吗?
潋丝又轻声道:“昨天侯爷府送来最后一批丝线,我听来人,侯爷这几天都是住在城东别院里,夜里在那儿喝闷酒,醉了就画画,还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你嫁了人,我该怎么办……”
春儿咬着嘴唇,背过身去,忍住就要落下的眼泪,只觉得从来都不曾如此幽怨过。人生有多少不如意,能遗憾终生的,怕就是这错过的姻缘吧。
潋丝轻声道了别,春儿便呆呆地一个人坐着,何不归下午来过一次,春儿不耐烦地:“我今儿个心情不好,不归哥哥若是能把醉溪居士找来,我便好了。”何不归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为了让春儿高兴,真的屁颠儿屁颠儿去探访醉溪居士的下落了。
春儿的心此时起伏不定:若我还是自由身,是不是真和水柔一样去做侯爷的妾?若是他真的有情,倒底又是谁亏欠了谁?
是再向前一步长相思守,还是停在原处远远望着?是执手相对,还是选择遗忘?
子朗呢?子朗又怎么办?她的心突然间涌上悲哀,要么是和他要一纸休书,要么是在他身边心里想着别人,不管怎么样,倒底是要负他一辈子了。
前一刻她还这样想着,下一刻春儿又找到了服自己的理由,子朗也不是想着春儿的啊,春儿还是处子之身呢,那这件事若是和子朗好好商量,他不会怪自己吧?可是侯爷又会是怎么想的呢?水柔那边又该怎么办?难道,和水柔从姑嫂变成侯爷府姐妹相称的侍妾?
她突然想起子朗问她的话:“春儿,你是喜欢醉溪这个人,还是只喜欢那个名字?”自己真的喜欢侯爷吗?能和他厮守在一起吗?能忍受和那么多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吗?他会像子朗这样对待春儿吗?“你嫁人了,我该怎么办?”这句话是给春儿的吗?
她乱极了,不行,真的不行,要见他一面把自己的这些纷乱理清才可以。千夫所指不怕,有悖妇德不怕,怕的是自己糊里糊涂的做错了事啊!
终于,春儿做出了决定。她站起来从潋丝拿来的衣服中挑了一套,对着镜子绾青丝披绮罗,精心描画着螺黛秦娥。如果再见上一面,就知道他对春儿来是否真的那么重要,再见一面,也就知道自己究竟何去何从!
门开了,子朗默默地站在门口,什么也不,静静地望着她。春儿的手一抖,胭脂盒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子朗的脚边,他弯下腰去拾起,递到春儿的手里:“要出去?”
“嗯。我……我想去看看他。”春儿不准备撒谎,可是子朗此时宁愿听她一句假话,难道自己在春儿心里就如此不重要,她要去见别的男人都的如此自然?
见子朗沉默不语,春儿的心里更加烦乱,她站起来大声:“我就是要去,就是要去!”
子朗猛然间将她拥在怀里,她的身体在不停的抖着,他和她都在因情伤而纠结,都在因痛苦而挣扎。子朗心里在叹息,他的春儿,再也不是那个唱着“君若天上云”的无忧少女,她有了心事,她不再快乐。
“春儿,”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可以去。”
春儿猛地将他推开,紧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原来是为了监视我的。”
子朗苦笑:“不是,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春儿倔强地仰起头,脊梁挺得笔直,慢慢地:“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跑出去私会男人,给你们朱家蒙羞;你是担心我受了宠,让水柔伤心;你担心我,担心我即使回来也是跟你要那一纸休书,没人再陪你演恩爱夫妻!”
“我不是。”子朗凝视着春儿,得那样艰难:“春儿,我不是。”
春儿咬着嘴唇:“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子朗凝视着她:“我是为了想和春儿在一起。”
春儿逼近一步:“你又为何想跟我在一起?”
“是因为……春儿放风筝的时候,迎着风笑得真可爱。”
春儿几乎站不住,她扶着桌子,指尖太过用力而泛起了白色,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你不让我去,也不该骗我!你看过那幅画,这都是你猜的,我不信你,我不信!”
不信?原来什么她都不会信!子朗叹了口气,幽幽道:“春儿,你告诉我,你从来都没对子朗动过心吗?从来都没有过吗?”
春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她闭上眼睛,泪水簌簌落下,一字一字地:“没有。”
然后,她听不到子朗的任何声音,在那一刻,她的泪止不住地流淌。为什么自己这样任性?为什么想都不想便出这些话?为什么了之后自己的心这样难受?为什么他不骂自己,不吼自己?
她死死咬着嘴唇,子朗,子朗,你喊我一声,我便不去了,真的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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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这死丫头让我纠结死了,筒子们挺住,咱回头好好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