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头下火车之前给邮件里留的手机号码发了个短信,告诉对方自己马上就到山东临沂了。他本来打算直接打电话过去的,但不管怎么联系,电话在响两声之后就自动挂断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否收到了自己的短信。不过江柳也不在乎,他有地址,大不了自己找上门去。
车马劳顿被火急火燎的担心压了下去,火车刚刚停稳,江柳直接拿起行李跑向出站口。
远处一张白色纸板上“江柳”两个字很醒目,纸板举在一只细嫩的手上。来接江柳的竟然是一个比他还略显年轻的姑娘,看样子估摸也二十刚刚出头,一双大眼睛很是明亮。
“我就是江柳!”
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柳,点点头转身道:“跟我走吧。”
江柳坐进了一辆豪华轿车的后座,上车之前他偷偷瞄了一眼车轮毂上的标志,他记得这个牌子叫“凌志”,小姑娘则坐进了驾驶位上。江柳心里的压力一下放松了,对方虽然没有表现出友善,但却也没有任何的威胁。
凌志轿车在城市道路上行驶着,很快停在了一座小院门前,江柳下了车跟着小姑娘进入了小院。他心里有些忐忑,他害怕看见郭发被绑在椅子上遍体鳞伤的样子。
院门打开,挡在院门之后的是一面一字型的影壁墙,墙上是琉璃拼成的一座山峰,山顶很特别,不是尖顶而是平顶,峰巅可以看出峭壁,峭壁之下是逐渐平缓的山坡。绕过影壁,眼前景象到让江柳吓了一跳,不远的天井中郭发正躺在躺椅上,嘴巴大张,咕噜噜的打着呼噜,边上的圆桌上还放着各色水果。
这落差似乎有点大,也难怪江柳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再看边上站着的小姑娘早就乐的合不拢嘴:“谁让你一副防贼的样子,我们王家可没想要害你们!”
“妍妍胡闹!”正说着,从正房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年人四方大脸,脸上有着极重的沧桑感,嘴上虽然教训着这个叫做妍妍的姑娘,眼中却满是宠爱。
院中对话早就吵醒了郭发,这小子揉了揉眼睛愣神看着江柳,似乎还没睡醒。
中年人走到江柳面前说道:“小女调皮惯了,江先生别在意啊。”
真没想到这中年人竟然是小姑娘的爸爸,两个人的相貌简直千差万别,小姑娘是清秀灵动,而这中年人却是沉着憨厚,他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唐装,腰杆挺得笔直。
还没人叫过江柳“先生”,这种尊重让他有些不自然,又为一开始自己的防备心有些不好意思。
郭发终于醒透了,对着中年人说道:“王叔,他就是你想见的那个江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跟你们王家有莫大关系江家人,你得知道咱北京城里人可不少。”
“肯定是他!”
“应该就是我吧……”
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刚说完都是一愣。
王叔微微一笑:“看来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还真省得我再解释了。”
是啊,还需要什么解释,沂蒙山这周围能跟江柳扯上关系又主动寻找他的,除了几十年前的那个摸金校尉王家,还会有别的吗?
“你家里还有人知道我们吗?我还以为你爷爷他们早就埋在了肚子里呢。”
这话说的有些怨气,不过也难怪,眼前叫王叔的人想来早就知道了当年江柳爷爷的谎言。
“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王叔又恢复了平静:“都是上代人的事了。年代不同了,也没什么纠葛了。”
江柳本还要说些抱歉的话,但看眼前这人却难得的看的开。
“我叫王鸿福,是当年的王家老二的儿子。这是犬女王妍妍。”王叔笑呵呵的介绍了自己和边上的姑娘。
“我是江柳,当年那件事里的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我大爷。”
互相介绍完,江柳跟着王叔进了正堂,转头想起了一声不吭的郭发,心里突然来了气:“对了,你丫这孙子给我发的什么邮件,我以为你丫被绑架了,连招呼都没打就跑这儿来了!”
“也不赖我啊!”郭发一脸委屈:“我刚上了沂山,脚跟还没站稳呢,就让王叔的人塞进了车里,到了这里就逼着我给你发邮件,我知道什么事啊,可不得那么写吗!”
江柳还想骂,王叔一把拦住了:“不赖小发子,我手下的人山里跑惯了,手上也没个分寸。我在这儿给两位道个歉。”
江柳赶紧道:“王叔太客气了,说来说去当年那事却是我家长辈骗了你们。”
王鸿福道:“其实这次把你找来只是想弄清楚当时到底突发了什么状况,让我爷爷和大伯惨死在那座古墓里,毕竟当时你大伯的解释太过虚幻了。我不太相信原本被当成死物的玉蝠会突然活过来。”
江柳把从他二大爷口中得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鸿福,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却和王鸿福自己所知的情况一致,只是江柳所说得更加具体罢了。
之后几天,江柳和郭发就住在了王鸿福家,期间也联系了自己的父母报了平安。
现在的王家只剩下王鸿福和他的女儿王妍妍,这王鸿福本事却是不小,王家自从王老爷子和王家老大死后就开始没落衰败了,王家老二只能带着儿子惨淡度日。直到王鸿福长大成人开始从商,王家又重新富了起来,渐渐成了临沂市数一数二的富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这王鸿福从的商也和祖上有关,天生看风水准的离谱,早年专给富家看风水阳宅,到了现在则进入了房地产市场,他买的地皮建的楼盘总比别人卖的好。
可纵使自己有房产百处他却就爱住在这幽静的小宅子里。这里并不是他家祖宅,原本的祖宅应在沂蒙山中,可那里王鸿福只去看了一眼就没再去过。
“我家祖宅那地形其实风水并不好,我真是想不明白我爷爷那本事怎么会看不出来,要不是把家安在那里,也不至于丢了性命。”王叔聊到这里无奈摇了摇头。
时间很快过去了五天,江柳实在找不到在待在这里的理由,虽然在这里王鸿福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他和郭发还是该回去了,这次出来他的收获并不大,除了知道些当年爷爷在山东的生活之外就在没有别的收获了。
可当他们提出要回北京时,王鸿福却开口挽留住了他们。看他的样子,此次让江柳来山东还有其他的目的。
王鸿福本来也是个爽快人,之所以到此时才说出目的,也似乎是有原因的。
王鸿福说道:“这几天对于我来讲并不只是好好招待你们那么简单,解除当年两家的芥蒂是必然的,但我其实是要看看你们知道了多少关于那块怪蝠玉石的事情,说到底咱们三家之间多少都能扯上些关系,三家老辈间也被这玉石影响了不少。”
说着,王鸿福从一旁抽屉里取出一物,这物本该待在陕西博物馆的,竟是那只玉蝠。
江柳没有问出这玉蝠如何到了王鸿福的手里,像他们这种富商弄到这块玉蝠方法太多了。
“王叔,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吧。”江柳盯着玉蝠道。
“好,我就直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断过想找到那座古墓的想法,我不是为了钱,我并不缺钱花。”
江柳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王鸿福确实不缺钱。
“我只是对那墓中能活过来的玉蝠很感兴趣。你们不知道我爷爷的本事,但我爸爸却知道,按他的话说,我爷爷简直就是活在地下的人,不管是什么机关又或者是血尸禁婆,他都有十足的把握活着出来。但那次他却折了本丢了命。我在沂蒙山里找了那古墓二十多年,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们江家。”
王鸿福对当年的古墓耿耿于怀,断不了念想,可江柳却没有任何心思。上一辈的事情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再掺和。
江柳说:“王叔你想找那古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江家早就对那不感兴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