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ri军空袭为信号,有一天的战斗开始了。
双方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ri军这天的地面攻击比以往任何一天来的都晚,起码到了十一点多,等他们的炮击和空军轰炸了个过瘾后,他们才姗姗而来。
“兄弟们顶住啊,今天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再坚持一天!”
塞北军战壕中,无数基层军官做着动员,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士兵们机械的做着防御,敌人来的就打,走了就歇,谈不上斗志,完全是在苦挨。几天高强度的实战,让这些以前还只是新兵的部队,从上到下从身体到精神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没有斗志的结果就是,这riri军炮击和空袭对已经疲惫到不想要规避的塞北军士兵造成了开战以来最大的杀伤,几乎是火力就杀伤了近千人。接着ri军的地面攻击,在火力压制下,又打开了数道缺口,险些冲入了双城。幸亏他们也是疲师了,否则战局会如何,还很难说。
而且ri军的战斗意志不像以前那么强了,数次冲上阵地后,都是他们自己信心动摇,在遭到反击后主动撤出了。究其原因,ri军也有大量老兵死亡,更重要的是,那些接受十数年武士道训练的专业武士军官也是大量死亡,这对ri军的影响是致命的。他们的指挥本来就死板,现在专业的受过军校教育的军官大量伤亡,造成了底层指挥的混乱,军心动摇之下,就形成了犹豫的迹象。
ri军的地面攻击暂停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下午两点钟才再次又发动。中间间隙没有空隙和炮击,ri军的弹药也不充足了。
但是下午的战斗前所未有的剧烈,战斗打响后,火炮火力全开不说,轻型和小口径火炮抵近炮击,最近处距离塞北军阵地不到五百米,为步兵提供了最大的支持。接着大量军官带头,冲锋在前,举着武士刀,身后跟着大量端着刺刀,神色悲愤的士兵,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前几ri塞北军见到ri军喊着杀**冲上来,还回回骂,现在最多吐口唾沫,皱着眉头开始射击,心中不带任何感情,不管是气愤,还是仇恨,或者是害怕,都没有了,仿佛就在打靶子。
ri军的冲锋部队一千人,分北南中三个目标集中突破,最后在南方产生了战果。他们占领了一处阵地,并且稳守了下来,然后大量的ri军开始往这里蜂拥。这里已经是双城外围最后一道阵地了,双城危急了。
梁镜斋不在乎双城,因为城已经完蛋了,人已经走光了,除了他们这些军人,基本上就没其他人了。他觉得把这些部队留在这里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没有值得去保护的东西,当然如果有的话,恐怕战斗的士气还能高点,士兵的思想工作也更容易做点。可是恰恰就是没有,这让他十分难过。
他不怕死亡,但是无意义的牺牲却是让人伤感的。他觉得防守这里虽然不能说是个错误,但是梯次的防御,比如坚守个一两天然后撤退到哈尔滨在继续防守,恐怕才是正确的战术。
“师长,ri军上来了,他们占领了南门外阵地,但是没有发动进一步的攻击,而是稳固阵地,并且从南方往东迂回,恐怕是要包围我们。”
指挥部中,现在就只剩下梁镜斋和他的参谋长徐华了,两人合作很久了,不管是个人关系还是工作关系都很和谐。此时看到徐华,梁镜斋难掩悲凉,堂堂一个师级的指挥部中,现在竟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头头了,其他的不管是参谋人员,精卫人员,还是副官之类的指挥员,早都上阵地了,而且大部分已经牺牲。
“呵呵,包围我们,我们需要包围吗。我们早把自己置身死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古人这句话我怎么都无法理解,今天我们能绝地反击吗?”
“也许可以,当年韩信背水一战,项羽破釜沉舟,可不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背水一战···”
“破釜沉舟···”
梁镜斋反复的默念着这两句话,再次危急时刻,他倒是很平静。这就是报了死志的表现,要是他自己心中存有一丝侥幸,恐怕就没这么淡然了。
他脑海中想到的是,当年韩信背水一战之时,当时敌军大兵临城,他手里的士兵都是当地的降兵,家室都在城里,但是敌强我弱。要是换做一般人,恐怕会选择死守城池,鼓励动员士兵卖死力保护家园。可韩信却恰恰相反,自己手里都是乌合之众,敌人兵势强大,这些士兵当初能投降自己,现在也能投降别人。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把士兵调出城外,在距离城池不远的河边扎营。
敌军见此情况顺势占领了毫无防守的空城后,又继续追击而来。此时局势,韩新军背河面城,而敌军背城面河。韩信告诉士兵说,现在身后就是河水,而面前是他们的城市,他们的家园,阻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回家的是敌人。要是不打败敌人,只能渡过河去,离故乡越来越远。最终士兵们对家园的渴望化作对敌人的仇恨,以弱胜强打败敌军。
很多人都以为背水一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典范,其实不然,士兵们更多的不是出于对背水的绝望,而是对家园的渴望。历史上不少人生搬过背水一战的战例,可惜他们的士兵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宁可扑到水里淹死也不愿意去跟强敌拼命。
而项羽的破釜沉舟就果决了很多,他带领的是一只屡战屡胜的强兵,心中又有对强秦的仇恨,这时候被项羽用破釜沉舟逼入死地,但项羽告诉他们,打败了前面的敌人秦国将再无可战之兵,这将是最后一战,同时自己身先士卒最终一鼓而下秦军。
韩信利用的是士兵回归家园的渴望,而项羽则是给了手下一个胜利的憧憬。
“置之死地,而不能有死心,要给予士兵生的希望!”
梁镜斋呢喃道,这是他看古战例得出的结论。
可是现在自己这只部队的希望在哪里,他却找不出来,还要坚守一天,面对后无援军,前有强敌的局面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破局。有时候懂道理,跟能够运用道理是两回事,尤其是战场这样瞬息万变的地方,情况又千奇百变,几乎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战例可以遵循。
“徐兄,跟我上去走走,恐怕这会是最后一次了。”
“好,你我兄弟就在合作这最后一次。虽不能同生,能同死,倒也是人生一件快事啊。”
此时ri军已经稳固了南门阵地,塞北军也已经放弃了夺回阵地的行动,现在组织防御还勉强,要是组织进攻实在是太难了。好在ri军没有趁机冲入城内,或许他们也信心不足,或许他们也是力不从心,但是最有可能的是,他们要将这股塞北军彻底包围,打一场完胜的歼灭战,他们不想放走双城内任何一个塞北军士兵。
这样的结果确实是把塞北军士兵逼入了死地。
那后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