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浅夜的心中有些惊讶,他回忆了一下刚才他所说的话,发现让吴飞翰产生了误判,以为他是看上了他的小妾……
白浅夜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心说这个吴飞翰可真会研究,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呢,以为自己看上他小妾,所以就将小妾拱手奉送,而且说出来的话冠冕堂皇,还说什么精通对弈,反正不是在棋盘上进行对弈。
吴飞翰看着陷入思考的白浅夜,以为大王对他这个态度还是不满意,心下一横,立即跪在地上说道:“大王,臣的小妾其实一直仰望大王年少英姿,一直希望可以入宫侍奉大王左右,并且她还说就算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她也会百般愿意。”
白浅夜听到吴飞翰的这句话差点笑出声音来,这个吴飞翰看似中十分的忠厚,实则是一个脑子转的十分快的人,不过细细想想也是,他一个寒门子弟能一步步爬到这个位子上,并且还能够在宋国朝廷如鱼得水,定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而他的独到之处恐怕就是极会察言观色。
白浅夜若是再不表态,恐怕吴飞翰都会将他的老婆送出来,于是轻咳一声,“吴大人,寡人擅长对弈确实不假,不过寡人也听说吴大人十分喜爱下棋,能得一顺心如意的棋友是一大幸事,寡人就不夺你所爱了,至于另外一事,吴大人回去告诉她,就说寡人他日定会登门拜访,入宫之事就算了,王宫内规矩繁多,对她定会十分束缚。”
白浅夜的意思是说你的那位小妾你自己留着吧,我不会和你抢的。
听到白浅夜此话的吴飞翰,如蒙大赦。
“吴大人先回去吧,寡人就不送了。”
“臣不敢让大王送,臣自己走就可以,自己走就可以。”
吴飞翰站起身来,这回可是真真正正的一身轻松了。
等到吴飞翰离开,白浅夜终于将憋了很久的笑释放出来。
哈哈哈!
白浅夜觉得当大王也没有那么的枯燥乏味,能够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能够懂得各种人心,能够见到众生百态,真是有趣的很,有趣的很啊。
“李公公,寡人累了,回去吧。”
“是。”
白浅夜回到了丰辰宫。
丰辰宫是白浅夜的寝宫,位于王宫中线靠北方,面朝西。
宋国的王宫面西背东,以此来彰显抗击蔡国的决心。
丰辰宫内部饰物不算特别奢华,屋内整体布局显得有些淡雅,甚至可以说是朴素了。两面墙上挂着一些名人字画,一张可以容纳足足五个成年男子平躺的大床立于正中,金黄色的帷幔环绕大床,就连被褥的面儿也是金黄之色,一股皇家气息扑面而来。
白浅夜本来想要将它换成白色的,那样会显得清凉许多,可当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惊呆了一众人,因为在这个时代只有死人才躺在白床上,没办法,白浅夜只好撤回了要求。
躺在床上,白浅夜带着对未来的一丝不安与强烈的期待和兴奋沉沉入睡……
…………
丁国,汤光城。
如墨一样的夜色笼罩在天与地之间,今夜的月光也沉沉的睡去了。
汤光城外。
一支大军隐于漆黑的夜,他们手中的兵器渴望着鲜血,而他们,则渴望荣耀。
这支军队正是经历了急行军的周颖瑜所率之军。
周颖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北上先攻打汤光城。
这个决定让钱尔喜出望外,他认为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
林塞虽然有些不满,但是这时郡王的决定,他也不好违背,不过唠叨几句总是少不了的。
于是,周颖瑜在林康城留下一万人马,剩下的两万多人北上汤光城。
钱尔早出发当日就给汤光城的城主写了信,心中并没有说要绕道汤光城,只是说希望荀功增可以投靠郡王殿下,弃暗投明。
一骑快马迅速的将这封信送到了荀功增的手里,荀功增马上给钱尔回了信。
在信中,荀功增对钱尔的行为给予了强烈的批评,并且说和他断绝关系,破口大骂,骂他是逆臣,骂他是乱臣贼子。
看到回信的钱尔气得够呛,反倒是林塞见到钱尔吃瘪,心中很高兴,冷嘲热讽了一番。
钱尔没想到自己这个好友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而且不给面子就算了,还大骂自己,这不是让曾经在郡王殿下面前夸下海口的他丢人嘛。
周颖瑜对此淡然一笑,没放在心上,他一开始对荀功增投靠一事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如果不行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行就打。
此刻,两万多人的军队在汤光城外待命,只待周颖瑜一声令下就可以迅速的发起进攻。
周颖瑜坐在一匹千里马上,目眺远方,虽然没有月光照亮,但仍然勉强可以看到一些。
为了区分自己人和敌人,周颖瑜在急行军的途中就命令士兵们用墨汁涂在额头与脸颊上。
周颖瑜将手缓缓举起,随着他的动作,两万多士兵不约而同的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兴奋感觉蓦然升腾而起。
周颖瑜手举到最高处,随后,猛然落下!
杀!
杀!
杀!
两万大军同时大喊,气势冲天,如同奔跑的雄狮,不含任何感情扑向猎物。
这夜间的突然震天喊杀声让在汤光城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们身躯一震,一个个开始都很茫然,但是等到他们隐隐约约看到周颖瑜部队之后,就被吓得肝胆欲裂,一股无力感觉从脚底板直冲而上。
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突然见到如此大场面,竟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愣怔的时候,周颖瑜的部队以迅雷之势冲向了汤光城,两万虎狼之师像那嗜血的食人蚁一样朝着汤光城城墙靠近。
汤光城的巡逻士兵中也有反映迅速的,在经历了短暂的失神之后,一名士兵立即喊道:“有敌人入侵!”
“敌人入侵!”
这名士兵的喊叫声让身边的其他人也纷纷回过神来,接连不断的大呼小叫起来。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汤光城防卫城墙,可是,这些人已经很久没有作战了,平稳的日子天长日久,磨灭了这些人的血气,一些人见到如此令人惊骇欲绝的场面,心中升起了逃跑的念头。
一名士兵想要趁着慌乱场面逃走,可是当他刚刚跑出十几步,就看到前方站着一人,此人在他面前一站,顿时让他的逃跑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双腿直打颤。
“冯,冯将军。”
这名士兵的舌头打了结,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借着城墙上火把火焰的光亮,这位冯将军的面容清晰可见。如同雕刻一般的五官分明的坚毅脸庞,一缕胡须傲然而立。
这位冯将军身穿一身赤红色铠甲,头部盔甲中央刻着一团火焰。
此人,便是汤光城的守将,冯跃凉。
冯跃凉驻守此城已经五年了,不过年轻时征战沙场的经历让他平日也严格要求自己,每天作息很有规律,练武不辍,使得一手好剑法。
冯跃凉看着这名面如土灰之色的巡城士兵,声若野狼般冷漠:“想要走可以,不过得留下一样东西。”
这名士兵一听到这句话,心中有些放松下来,心说别说是一件东西了,即使十件东西留下又有何妨,只要自己活着离开,日后还会挣回来的。
“冯将军,小的要留下什么东西才可以走?”
“人头。”
冷冰冰的两个字从冯跃凉的口中说出,顿时让这名士兵如坠冰窟。
噗!
随着一道寒光在这士兵的眼前闪过,他感觉看到了自己的双脚。
剑起头落!
冯跃凉的这个行为让城墙上正在乱哄哄的一团的守城士兵纷纷停了下来,看向他。
冯跃凉环视一周,缓缓开口说道:“士兵们!如今汤光城被袭,敌军定然是那犯上作乱的周颖瑜,犯上作乱者,杀!”
冯跃凉的气势陡然上升,他对于他的这几句话很满意,然后继续说道:“身为汤光城的守军,我等军人自当肩负守城保民之责,敌军到来,乱哄哄一团成什么样子!让城中的百姓怎么看待我们?百姓们会说他们辛辛苦苦缴纳的税赋养的就是一帮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老百姓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的!”
震撼人心!
热血沸腾!
这些士兵也是热血青年,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只觉得心中万丈豪情油然而生。
“士兵们!杀尽来犯之敌!”
冯跃凉举起长剑,大喝一声!
杀尽来犯之敌!
杀尽来犯之敌!
群情激昂,喊声如雷!
守城士兵们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刚才那样的失魂落魄,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不惧任何的勇气。
这时,攻城云梯架在了城墙上。
在冯跃凉的指挥下,汤光城守军开始向着敌军放箭。
剑雨毫不留情的落下,一瞬间就射死了几十人,还让一些人受了伤。
一些被箭射中的士兵从攻城云梯上跌落下来,嘴中呜哩哇啦的喊叫着。
从十五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重伤。
周颖瑜在城下看着这一幕,眼中丝毫不见波动,攻城哪有不死人的。
周颖瑜之所以让士兵们喊叫着,一方面是如此大规模的攻击定然会有人知道,根本不会有神不知鬼不觉这一说,另一方面还可以吓唬一下城内守军,让他们六神无主。
可是让周颖瑜感到意外的是,汤光城城内守军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组织了起来,定然是城中守将冯跃凉的缘故。
周颖瑜之前听人说起过此人,评价比较一般,没想到还比较有能力的。
周颖瑜打算在攻下汤光城之后与这位冯将军见上一面。
城墙上指挥战斗的冯跃凉命人去告诉城主荀功增,另外,他命令一名士兵带着他亲笔写的求援信去距离汤光城最近的丛寺城搬救兵。
激烈的战斗,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