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哄笑之时,黄丘壑已经选好了兵器,如同那薛十三一般,也挑了一柄硬木长剑。
只见那黄丘壑将手中的木剑掂了一掂,似乎是在感觉分量,但下一刻,从黄丘壑的身上却是爆发出极为凌厉的气势,手中木剑一挑,竟然是直接向着薛十三刺去,气势惊人。
薛十三原本是执剑而立,与黄丘壑之间相隔着也有数丈的距离。
不过正如于燕回所说的那样,此番上擂台的黄丘壑虽然注定不是薛十三的对手,但倒也真的有几分实力,数丈的距离,他不过是迈出了数步便是冲到了薛十三的身前,长剑凌厉,直取薛十三的要害。那剑势之快,擂台之下的很多人根本都没有看清楚黄丘壑是如何出招的。单就这一点,这黄丘壑便是要比台下大部分人要厉害上了许多。
刀在于力量,而剑则在于速度。
黄丘壑动作很快,手中的长剑速度更快。虽然说他手中的是一柄木剑,剑尖剑刃为了避免伤人,也被穿云剑宗做了特殊处理。但以黄丘壑的速度,若是真的刺中薛十三,定然也是不小的伤害。
眼见黄丘壑突然爆发,仗剑而来迅猛无比,薛十三漠然的眸子之中也是精光一闪,但却并未随之而动。
呼啸而至,几乎在瞬息之间,黄丘壑的木剑便挟着雷霆万钧的威势,直抵薛十三的前胸。台下众人都是屏住了呼吸,虽然不知道薛十三为什么不闪躲,但却也认准了薛十三无法避开这迅疾无比的一剑。
但就在此刻,薛十三却是终于动了。
只见薛十三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看黄丘壑的长剑就要刺中他的身体,他却似稳如泰山,脚步不动,只轻轻的一扭身体,同时抡起手中长剑,猛的自上而下斩去,直接劈在了黄丘壑刺来的木剑之上。
观战的众人无法身临其境,自然无法亲自感觉,但单就薛十三那沉稳的动作,便是让人在心中生出一种力压千钧的力量感。
“以重破快!”
阁楼上,柳一的大弟子吴子勇口中轻呼,道出了薛十三的剑意。
果然,薛十三的长剑之上运起了千钧之力,狠狠的斩在黄丘壑的木剑上。黄丘壑见薛十三躲过自己的快剑,有意回手变换剑式,却根本来不及。只见薛十三那蕴含千钧之力的一剑劈下,黄丘壑手中的长剑虽然并没有被斩断,但薛十三大力之下,竟然直接震破了黄丘壑的虎口,鲜血直流,而他手中长剑自然也是直接脱手,摔在了地上。
这形势逆转之快,不仅是台下众人来不及反应,就是身为主角的黄丘壑自己也是一阵恍惚。
看着手上直流的鲜血,黄丘壑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是发现一柄长剑直接抵在了自己胸前。
抬头,薛十三的脸上挂着冰冷与漠然,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你败了!”
黄丘壑和台下的众人都是一阵发愣,沉默半响之后,擂台下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再度爆发起一阵欢呼之声,而黄丘壑的脸上则是露出黯然之色,但倒也有风度,拱手道,“薛公子剑法强横,在下输了,心服口服。”
说着,黄丘壑转身径直跳下了擂台。
而就在此刻,擂台边上摆着的用以计时一炷香正好燃尽,烟灰跌下,最后一缕香烟慢慢飘散,表明这一场南山擂在此刻终于是落下了战幕,而依旧傲然立在台上的薛十三,自然成了此番南山擂最后的胜利者。
擂台之下,众人的欢呼之声不断,在这一片喧闹声中,负责主持此番擂台赛的穿云剑宗长老马穗元再度走上擂台,满面笑容的向擂台下的众人挥起了手,喊道,“还请诸位稍静,诸位稍静。”
连喊了几声,又有坐在下面的穿云剑宗弟子帮着平复,擂台下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马穗元这才开口道,笑道,“诸位,一炷香的时间已经燃尽,胜利者已然决出,正是我身边的这位薛十三,薛公子。”
擂台下欢呼声再起,马穗元向一旁的穿云剑宗弟子使了个眼神,当下便有一个女弟子托着一个木盘走上了擂台,盘上虽然被红布给盖住了,但不用看众人也能猜到,盘上放着的,定然便是穿云剑宗在擂台赛之前便许下的金龟了。
随着马穗元将那红布掀开,果然,一尊足有拳头大小的金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擂台下的声音更是响了起来,许多人的眼神之中都是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恭喜薛公子,请收下金龟,算是我穿云剑宗的心意。”马穗元接过木盘,笑着将其递给了薛十三。
但薛十三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脸上也是没有丝毫的意动,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金龟,轻声说道,“穿云剑宗不愧是大宗派,出手果然阔绰。只不过金银乃身外之物,身上的钱物能买一醉也就足够了,这金龟,对我却没有多大用处。”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薛十三,竟然不接受这尊金龟!
“传说海外之人超然物外,向来不将权势财富放在眼中,一心只求大道,今日看着薛公子,方知传言不虚啊,对这贵重的金龟竟也不动心!”当下便有人轻声感叹道。
众人闻言,不由点头称赞,纷纷附和。当然,也有不少人的目光还是落在那金龟之上,眼神中满是羡慕与眼红,恨不得自己能站上台去,代替那薛十三接受奖励。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的马穗元显然是也没有想到薛十三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实在是出乎意料,一时间也是愣住了,半响方才迟疑着开口,道,“莫非薛公子的意思,是要换上好酒作为奖励?”
若当真是这样,倒也好办了。江湖儿女大多好饮酒,穿云剑宗的人自然也不例外,宗内就有好几个嗜酒如命的长老,也窖藏有一些少见的好酒。
马穗元心中想着,只是薛十三却是摇了摇头,马穗元只能再问,“那薛公子究竟是何意,还请明言!”
薛十三脸色依旧淡然不变,握着手中木剑,漠然的扫视了一眼全场之后开口说道,“在下未抵中土之前,便听师门中的长辈们说过,中土剑宗,穿云为首。待来到中土之后,更是听人说穿云剑宗的剑法精妙之极,乃是当世无双。在下不才,修的正也是剑道,今日既然恰逢其会,金龟美酒皆可不言,只希望能够见识一番穿云剑宗剑法的真正精妙。”
说着,薛十三的目光落到了一旁马穗元的脸上,直视着马穗元的眼睛缓缓的吐出了最后四个字,“薛某别无所求,但求一败!”
但求一败!
这薛十三端的是好大的口气!
整个擂台上下顿时彻底的安静了下来,马穗元以及一干穿云剑宗弟子们的脸色都是瞬间的冷了下去,望向薛十三的眼神之中,也开始透出冷冷的敌意。
薛十三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先是将穿云剑宗夸耀了一番,口中也说得是见识,不过最后那但求一败四个字,却是毫无疑问的在向穿云剑宗发出挑衅。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上各门各派之间,比武挑战也是常事,本不足为奇。只是,若在寻常时候也就罢了,但在这今日这等日子,又当着几乎整个江湖的面向穿云剑宗挑衅,便等同于在打整个穿云剑宗的脸面,马穗元等穿云剑宗的人要是不怒,反倒是怪了。
虽说此刻是身处在宁旭峰上,但面对着穿云剑宗众人那怒视的目光薛十三却是丝毫不惧,说完口中话之后,便是不再言语,就这么立在台上,神色淡漠,静静的等待着穿云剑宗的答复。
一旁,马穗元的脸色冰冷,怒视着薛十三,但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对于薛十三的挑衅,马穗元只感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实在是为难的很。
既然薛十三已经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说出了话,穿云剑宗若是不应战的话自然落了下风,会被人当做心虚,还以为真的怕了薛十三,传出去对于穿云剑宗的名声势必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以后就再也别想在武林同道前抬起头来。
但真要接下挑战,却也不是马穗元能够轻易决定的。
虽然此刻马穗元对于薛十三十分的不满,但却也得承认,薛十三的剑术极其的高明,已然入了高手之流,不仅远远超过了与他年龄相似的同辈人,怕是对上老一辈的高手,也并不会逊色,甚至,还能占了上风。
穿云剑宗之中,实力超过这薛十三的高手倒是也能寻得几人,但薛十三的年纪摆在那里,不过将将二十出头,若是真的派出长老一辈的人物出手,即便是胜了,怕也会落人话柄,传出去恐怕有以大欺小之嫌。可问题是,穿云剑宗年轻一辈之中,对上这薛十三,莫说取胜了,便是打个平手都很困难,轻易应战,若是真败了,面上岂不更加难看?
想到此处,一时马穗元心中也是难以决断,为难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