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室无灯,四目相对,以方白羽和路遥的目力都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惊疑。
“白兄弟半夜不睡到哪里去了?”路遥率先打破了屋中的沉闷。
“我一觉醒来看不见你,出去找你了。”方白羽反守为攻。
“我是被鸟叫声惊醒,顺便出去小解。”路遥的回答滴水不漏。
“明天还要赶路,路兄早些睡吧。”方白羽观察了一下吴用和武松的呼吸,发现两个人都无事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一晚方白羽没有睡好,一边防备路遥再暗算自己一边想着蝴蝶的事,屋外的光芒越来越亮,又是一夜过去了。
“嗯,天都亮了。”吴用第一个起来,出去洗漱去了。
武松也醒了,方白羽根本就没睡,他知道路遥也是一样。
几个人相继从床上起来,方白羽刚把鞋提上,就听见外边传来一声惊叫。
“啊!”听起来是女子的声音,方白羽心中一紧起来冲出屋外。
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他们一个个抬着头看着走廊上挂着的一具尸体。
“啊。。。”刚刚叫的是骆冰的贴身丫鬟婷儿,方白羽都出来了一会了,她还在叫。
“你和他很熟?”梁上的死尸是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左右,长得白白胖胖的,方白羽看看死人又看看婷儿,心想难道这两个人还有什么奸情。
“我不认识他,不过像我这样清纯可爱的小姑娘,看见死尸肯定要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你这种傻子是不会懂的,呸。”看见是方白羽,婷儿朝地上啐了一口。
“来了来了,店主人来了。”少年和丫鬟说话的时候商队的人已经将店主人找来了,这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走路一摇一晃的所以现在才赶到。
“哎呀,不好了,腊肉怎么能挂在这里。”老头看起来眼神还不太好。
“这是死人,不是腊肉。”这么老眼昏花丫鬟都看不下去了,婷儿开口说道。
“对不是腊肉,是老忠。”老头旁边还有个小伙计跟着,他认出这个死人是夕霞客栈掌勺的大师傅。
好好的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吊死,问题很严重,店主的意思是要报官。
“那可不行。”骆峰代表商队和店家交涉:“我们商队今天就要出城,你一报官官府肯定要把我们扣下,这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好好的忠叔怎么就死了?现在又不让报官,莫不是你杀得吧?”那个跑堂的伙计像是和死者有点感情,不等老板开口已经先叫了起来。
“不要胡说。”骆峰脸都黑了,一个厨子自己杀他干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正在争执,前面又过来几个人,却是骆冰等人来了。
骆冰的旁边站着一身男装的蝴蝶,蝴蝶的后面还有红衣和刘佳人,少女一看见方白羽就叫了起来:“方大哥。”
刘佳人叫的人是方白羽,可现在少年扮演的是二傻子白羽,所以红衣必须解释一下。
“傻姑你又调皮了。”小女孩一伸胳膊将刘佳人拉住了。
“我不是傻姑,你们让
我睡在下人的地方,我还没有和你们算账呢。”刘佳人张牙舞爪的挣扎着。
看来蝴蝶把她也支开了,昨天方白羽在三楼没有看见刘佳人,现在想来是蝴蝶让她去别的地方睡了,用的理由和排斥自己的一样,那就是傻。
“聂公子你也太善良了。”骆峰看看刘佳人又看看方白羽,那意思你的仆人怎么都是白痴?
“这个。”蝴蝶想和方白羽解释一下,可惜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不报官你们也要给我个交代阿。”大家的注意力被两个傻子吸引,老头可急了,这里还有一个死人呢。
“龚老板不要急,我们都是自己人,万事好商量。”骆冰现在已经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干,她过去和老头说了几句,那龚老板就让人把那胖子的尸体收起来了。
“乱世人命不值钱。”方白羽用屁股也能想到骆冰是用财物买通了客栈老板,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又可以起行了。
“把货物检查一遍,你们几个会骑马的跟上大队。”骆峰小孔和高良监督着众人一阵忙活,骆家的马队终于出了羊肠。
“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城,蝴蝶骑着小白走在队伍前面,方白羽抓住机会到他身边问道。
“我和骆大小姐是故交,这个无须瞒你,我之所以这么麻烦,是因为在和她相遇的时候有了新的发现。”蝴蝶小声说道。
“什么发现?”方白羽猜事情可能和小白有关。
“我们遇见骆冰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向商队兜售这匹白马,我认出这马是你以前的坐骑,就和那马贩子打听卖他马的人,你猜此人是谁?”
蝴蝶没有立刻回答少年,反而打起了哑谜。
“我猜不出来。”方白羽心里还在为被当成傻子的事生气呢,哪有心情猜谜。
“我根据马贩子的口述画出了卖马的人,你自己看吧。”蝴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画纸递给方白羽。
“是她!”方白羽大吃一惊,画上的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死人,应该说是一个失踪的死人。
阮清秋被香岚挟持,后来死在了白马城,方白羽亲手收敛了她的尸体,当时蝴蝶也在场。
主仆一场,香岚知道此事后很伤心,她其实也是被史霖凹逼迫的,地狱道道主想用阮清秋来引出失踪多年的岳楼城,不过没有成功。
后来蝴蝶陪香岚一起去阮清秋的埋尸地祭拜,却发现妇人的尸体不见了。
这些事方白羽都从香岚口中听说了,不过现在看来阮清秋很可能没死。
小白怎么会落到阮清秋的手里?不对,她为什么要卖马?阮清秋再窘迫也不可能穷到卖马的程度。
这是要提醒我陶宝在她的手里,看来我的行踪一直在她的掌握之中,真是最毒妇人心阿,方白羽一直觉得丈母娘是个狠毒的女人,这一件件发生的事情更坚定了他的推测。
“那个马贩子呢?”少年不死心的问道。
“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就咽气了,不知道岳夫人给他吃了
什么药?一切好像都是设计好的。”蝴蝶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们见招拆招。”陶宝在阮清秋手上,方白羽反而不怎么担心了,岳楼城这一家人有太多的秘密了。
岳初心是南天门的弟子,阮清秋手上有顾春色的洗剑石,岳楼城又和鬼门关有关系,这些人有意无意都好像在利用自己。
原来我才是演技最差的那个人,方白羽刚刚认清了自己是一个蹩脚演员的事实,就看见了一个死人。
“呀呀。”队伍的前面出现了一颗歪脖子老树,一具死尸吊在树上。
几只乌鸦在树周围的空中徘徊着,这剧情看上去阴森恐怖。
“啊。”一个骑士大着胆子驱马过去,看了一眼又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
“游迢怎么回事?”骆峰向那骑士问道。
“是夕霞客栈的冤魂,他来找我们索命了。”那个叫游迢的青年脸色发白,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大白天有什么冤魂。”孟义现在也成了骑兵,闻言他拍马向前。
“真是冤魂阿,是那个厨子。”回来的比去的更快,这一会队伍又向那歪脖子树前进了一段距离,不用他说众人都已看清,吊在树上的人正是那个叫老忠的厨子。
老忠在夕霞客栈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因不明,什么人把他的尸体弄到这里?是恶作剧还是另有目的?
方白羽还在思考,蝴蝶已经做出了决策。
“ 继续前进,不过是一个死人,没什么可怕的。”蝴蝶拍了拍小白的马屁,当先越过了怪树。
有她的示范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商队慢慢的绕过那颗怪树,还有人提议要把老忠的尸体放下来埋掉。
“用不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蝴蝶是从鬼门关混出来的,岂能被一具死尸吓倒。
“聂公子言之有理,都听聂公子的。”骆家众人好像都知道蝴蝶和骆冰的关系,对她唯命是从,而骆冰一直在马车里不露面,好像也是默认把商队的指挥权交给了蝴蝶。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出宋境。”蝴蝶转身看了身后一眼,红衣和刘佳人现在都在骆冰的马车上。
“你还是很关心她。”方白羽还是没有忍住,他点出了蝴蝶和骆冰的暧昧。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那个故事吗?”蝴蝶指的是当年祝家被灭门的事,她抱着方白羽从祝家跑出来,醒来后方白羽不见了,她自己变成了男人的事。
“是骆家救了我,骆冰的父亲骆翔把我带回了家,给了我衣食,不过我一心想寻你,后来又跑了出去。”通过女子的讲述方白羽知道,变成男人的那段时间蝴蝶不敢和梁心联系,倒是经常往返于骆家,骆冰慢慢长大,两人也算青梅竹马。
“因为老祖的关系,我和冰儿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可还是做下了错事,冰儿是个好女孩,我不能害她一生,白羽我只能拜托你了。”蝴蝶突然对方白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