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5)
他继续说:"弄技术就弄技术吧,想好好呆着都不行!还非逼着让我下乡,亏得后面是政策变了,没去成,不然,我的业务全毁了。"
邓家辉这一发牢骚,这一通酒喝着,就变味了,硬是从接风酒、庆贺酒喝成了范毅和张培勇陪邓家辉的散心酒。
三瓶洋酒下肚,三人都高了,时间也过了晚上十点钟,买单后这才发觉,餐馆提供的代驾,早已下班了。可是明天一早,张培勇还得驾车外出出差,车子又不能放这儿。
张培勇摸出电话准备让公司里的同事过来帮忙把车开回去,邓家辉却说:"小范,让小伟过来帮咱们开回去不就得了。我喜欢坐小伟开的车。"
"老张,咱们就听家辉的。"范毅喊住张培勇说。
在等查小伟的时候,聊起明天的出差,张培勇说:"我们最近接了一个大单,是庞大的,从明天起,就是要到它下面的几家公司去实地看一看。"
听到这话,范毅的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若有所思。
...
第二天中午,在省局餐厅就餐时,邓家辉就坐在范毅对面,餐盘里几乎没装什么食物,随便吃了两口就再也不能下咽。
范毅知道他昨晚喝高了,特意为他打了一碗汤,刚递过去,自己电话就响了,原来是陇江县局的李局长。
"范处长,是我啊,晚上不要安排了,我现在正在赶来泰明的路上,晚上一起吃个饭啊。"
放下电话,范毅很想拉上邓家辉晚上一起过去。
邓家辉听说又要喝酒,手摇得呼呼的,说:"打死我也不去了。"
晚上,范毅让小伟将自己送了过去,说:"昨晚辛苦你了,今晚你就不用管了,等吃完了,我打车走。你好好休息。"
小伟说:"范局,那,这车子我就停到那边去了。"
那边,指的当然就是范毅所长期租住的那套小房,所有对外公布的地址,一直就是那儿。为了停车方便,范毅还特意在楼下院子里租了一个车位。况且,那里离小伟现在的住家也挺近,正好方便了两人。
...
与李局长等人放开来喝了一阵,范毅不觉有了尿意,走出来上洗手间时,他意外地在厕所里碰到了孙涛。
原来,小孙同志前不久也是刚刚升任了科长,今晚是下面一家单位正在为他摆酒庆贺呢。
快散场时,范毅又接到孙涛的电话说:"我在一楼大堂等你啊,等会儿跟你说两件事儿。"
送走了李局长一行,范毅在一楼转角处的沙发里找到了睡得正香的孙涛。
摇了半天,孙涛终于醒来,问酒店的吧台要了一杯冰镇酸角汁喝下去,他感觉好多了,拍着范毅的肩膀说:"范儿,哥儿们我要结婚了,婚期都排好了,就定在明年元旦,到那天,你来给我当伴郎啊。"
范毅十分高兴,却故意说:"不会是奉旨(子)成婚吧?不过,我还是先恭喜啦。"说着抱了抱拳。
孙涛用手推了范毅一把说:"你呢?你怎么办?既然喜欢人家诗诗,就要大胆去说,去表白。不是有句歌词吗?叫...对,'爱要说,爱要做。';知道不,做爱做爱,爱是一定要做的。"
两人大笑着走出餐馆。几乎同时问:"你的车呢?"
等闹明白两人都没带车后,孙涛说:"请小伟来送一送呗。"
范毅说:"算了,昨晚也是喝酒到很晚,就是麻烦的小伟,今天我们打车走吧。"
孙涛叹口气说:"哎,我还准备问你借车明天使一使呢?"
范毅说:"没问题呀,干什么?领证呀?"
"没有,领证要等到11月11日,011,11.11嘛。明天,我约好了一位摄影师,准备带小雯出城去拍拍外景,想着你这车正合适。"
"那行,不过,车钥匙可在小伟那儿,你得跟我回去拿备用钥匙。"
这里离范毅真正的住处不远,孙涛以前也是去过的,两人决定一路步行,走着回去。
孙涛工作才6年,就混上了科长,马上又将完成人生的另一件大事,正是心气正高、志得意满的时候。一边走,孙涛问:"明年,就是康大八十年校庆,你去不去呀?"
"去做什么?一事无成,不想去。"范毅回答。
"也是,这种露脸的时刻,还是留给那些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吧!"孙涛酸溜溜地说。
又叹道:"说起来,我们读了四年中文系,现在所学的知识,在单位上基本用不上,都快忘光喽。"
边说着,孙涛吟道:"委蛇委蛇,自公退食。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范毅记得,这是《诗经》国风里的一首小诗,说的是吃罢公家饭后得意自足的心情,现在听孙涛吟来,不觉暗笑:"这小子,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
回到家,取了车钥匙,孙涛想了想说:"干脆,你把那边屋的钥匙也给我,今晚我就住到那儿去,明早直接开车走,省得来回跑。"
出门时,范毅说:"来,把我这件风衣披上,泰明的气候,早晚有点凉的,今天又喝了不少酒,当心感冒。"
...
孙涛打了辆车到了那边,进屋后又给蔡雯打电话说,自己今晚喝多了酒,开不了车了,就在范毅这边睡了,明天一早开车来接她,让她把服装、道具准备好。交待完,这才倒头睡下。
第二天上午,范毅刚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了蔡雯的电话,焦急地问他,孙涛怎么回事儿,起来了没有?怎么打手机也不接。
范毅心里一惊,担心孙涛昨晚酒是不是多了,但还是宽慰说:"别着急,我马上让小伟去看看,八成是昨晚喝多了,早上起不来了,如果真开不了车,干脆让小伟送你们得了。"
有一阵子,电话很是安静,范毅想,孙涛这家伙,今天该来要被蔡雯收拾,明明今天有事儿,昨晚还喝那么多酒!
正在专心看着一份总局刚刚下发的工作安排,查小伟的电话却到了,带着明显的哭腔:"范局,涛哥他...涛哥他..."
一种不祥的预兆迅速地在范毅脑际划过,他稳住心神,催促道:"好好说,我听不清。"
"涛哥他,他中了煤气,死了。"话筒里是小伟呜呜的哭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