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豹哪里是想真伤人性命,起初的目的,就是想把毛杨二人赶走。
杨秋步步后退,一个没留神,跌了个四脚朝天,他躺在地上,听着屋内众人的哄笑声,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起初以为,自己此次来b城,就是找一个叫大毛的,把玉换成钱,然后拿钱回家。
岂料在这里,自己接触到的人,都是动不动就亮出家伙,要跟人斗个你死我活的主儿……
这次脸可真他娘的丢大了。
这大冬天的,杨秋躺在青砖地面上,身下虽没有雪,但也觉得一股股凉气,直往后脑壳里钻。
杨秋瞪着双眼向天空凝望,他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起来了以后,是继续后退,还是迎上去被人捅,这是个问题。
此刻他就如同是象棋盘上,一个扎到对方腹地的过河卒,进退不得。
正踌躇间,樊六如天神下凡般的一嗓,让他看到了希望。
杨秋见姜豹正愣愣地向樊六方向张望,马上站起身,向上高高跃起,他把全身力气都汇到右腿上,抬右腿猛地向姜豹小腹蹬去……
这是他在吴厂长办公室的黑白电视机里,看到陈真最爱用的一招儿。
他用这招式踢过柴火垛,踢过稻子垛,踢过小牛犊儿,踢过电线杆儿……
这早已运用到炉火纯青地步的绝学,是他第一次拿来实战。
屋内众人都听到了樊六这一嗓,纷纷出来瞧。
众人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呈抛物线状,被弹飞了出去,撞翻了不远处摆放盆景的凳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哗啦啦”
大花盆落地摔个粉碎,杨秋头撞在盆景树的树干上,面无表情,生无可恋……
应该飞出去的人,难道不是姜豹吗?
只见姜豹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上的38号的鞋印,再看看面前那倒在泥土里,头倚在树干上,平躺着的杨秋,有些发懵……
“刚才……是你给了我一脚吗?”
姜豹疑惑地问道。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是你爷爷我踢的,你这肥肚腩里,装了多少肥油啊,比那大姑娘的屁股还弹,哈哈哈……”
杨秋坐起来,指着姜豹的肚子,说道。
众人听杨秋这样说,在脑子里回忆了下方才杨秋飞出去的画面,只觉好笑,便都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这姜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哪受过这般嘲笑,顿时恼羞成怒,说道:
“你小子真是找死,敢拿你家爷爷消遣,让我来剔光你身上那二两肉!”
嘴上说着,脚下也没停步,话音刚落,已经来到了杨秋身前,左手抓住杨秋的右腿,用力一抬,杨秋便大头朝下,被姜豹拎了起来。
众人脸上皆露出惊讶的神情,杨秋虽然个子不高,也比较瘦削,但也有八九十斤份量,竟然被这姜豹单手提了起来,足以见得这姜豹臂力有多惊人……
姜豹将剔肉刀尖抵在杨秋右脚踝处,杨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
好狠的心,姜豹竟然要挑了杨秋的脚筋!
这是他平时工作练就的本领,他宰杀牲畜时,不愿一刀封喉,他喜欢先挑了动物的蹄筋,看着它们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样子……
姜豹觉得这样做特别有成就感。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杨秋只觉脚踝处一凉,随即一暖,整个人朝地上摔了下去……
他听到围观众人的惊呼声。
坏了,下半辈子要残废了吧……
“噗通……”
杨秋倒在地上,万念俱灰……
怎么……
怎么我面前也倒着一人。
这人不是姜豹吗?
他怎么也……
“不对!”
杨秋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脚踝……
一手的血。
再低头看去,脚踝安然无恙……
这血莫非是……
杨秋朝地上看去,姜豹正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只见他右手死死捏住左手手腕,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在姜豹身前站着一身穿军绿色大衣的高个子,此人正是樊六,此刻他手中拿着姜豹的那把剔肉刀,正不住地欣赏着。
“早就告诉你,不准伤我弟弟,你偏不听……”
樊六冷冷地道:
“刀是好刀,我收了。看在刀的份上,就挑了你一条手筋,算是给你上了一课,以后眼珠子别往天上瞅,目中无人……”
商庄内一片安静,这姜豹狠,樊六比他更狠!
“还有谁不服,一起来吧,我家少堂主一会有话要说……”
樊六朝人群勾了勾右手食指。
一阵冷风吹来,卷动了他的大衣衣角。
杨秋看在眼里,原来这世上真有罗刹。
樊六便是那活着的罗刹……
…………
顾无极见樊六出手狠辣,心中大惊,但这姜豹是为自己出头,如今倒在地上,自己若袖手旁观,以后哪还有威信,于是他强作镇定,说道:
“六爷,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杀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樊六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摊开双手,说道:
“这人要杀我弟弟,我情急之下夺了他的刀,我俩撕扯间,无意划伤了他,这怎么能算得上杀人呢?”
“信口雌黄,我看你就是要杀人!”
一旁的雷二伟起哄道,似要左右大家的意识,但他尴尬地发现,他身边,竟没一人与他互动,这让他觉得很郁闷。
“顾无极,你医术高明,站着看自己兄弟打滚却不救,你这大哥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樊六根本理都不理雷二伟,径自对着顾无极说道。
顾无极无奈,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戴墨镜的保镖颤巍巍地走到姜豹身前,一前一后,抬起嗷嗷乱叫的姜豹,送到顾无极身前。
顾无极弓下身子拿起姜豹受伤的手,一看……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樊六,并未伤害到姜豹的动脉,刀子又快有准,单单找到了姜豹手筋,将其挑断……
这个人,实在是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