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你才喝多了吧。”短暂的沉寂之后,胡庭钧羞恼地在秦少爷的后脑勺猛拍了一巴掌。
秦少爷吃痛后夸张地惊叫一声,捂住后脑勺委屈地说:“唉咦——我不过开个玩笑,怎么反应都这么大?!还是——你们真有啥?!”
“秦少爷这个玩笑的确是有些过了,当着我们金衣的面怎么能这么说呢?难怪要挨打啦。”梅氏假意嗔道。
“是吗?很过分吗?”秦少爷一把搂住胡庭钧的脖子又对张金衣呵呵地笑道:“大哥是我最佩服的人,我们是老朋友,在一起说笑惯了,金衣小姐不要介意啊。”
“把手拿开!谁和你是老朋友了,你这没大没小的……”胡庭钧慌忙将秦少爷的手甩开,转头示警地瞪着嬉皮笑脸的家伙。
“哈哈哈,说错话了就该罚酒,就只罚你一盏算了吧。”张金衣用她那芊芊玉指指着秦少爷,笑得格外灿烂,让一旁的某人直觉着眼晕……
“好,好,我认罚,哈哈哈,不过,金衣小姐还真是可爱啊,是不是,大哥?”秦少爷举起酒盏突然又往屋子里扔下这个重磅炸弹。
屋里又安静下来,除了无知的肇事者没心没肺地仰脖又灌下一盏酒,大家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好奇地等待着胡庭钧的回答……
当然,张金衣也表现得就像个局外人,悠闲地喝着小酒……只是她的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了,就像在等着法庭的宣判一样。也有些莫名的期待……
迟迟没有听到某人的回答,张金衣的脸更加地发烫了,她扭过头望着窗外,克制着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怎么啦大哥,你不觉着金衣小姐可爱吗?”不知死活地可爱少爷有些不依不饶,张金衣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实在忍无可忍了,猛地回过头准备让这小子闭嘴……
“走吧,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去芊衣坊吧。”在张金衣发作之前,胡庭钧突然起身,说完自顾走出了房间。
是啊,他连礼貌的敷衍都不愿,是担心我会当真吧……在一瞬间,张金衣的心好似被千军万马碾过,那些深埋心里的憧憬和期待瞬时被踏得支离破碎……
梅氏望着张金衣,柔声安慰道:“三爷的脾气一贯死倔,不知变通,不会给人留余地。其实应一声又没有谁会当真,他就是这性子,妹妹不要难过。”
“与其说是难过还不如说是尴尬。”张金衣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不过,三爷若是应一声说我可爱那才奇怪了,不是吗?……走吧。”她说完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这才觉着有点头重脚轻,地上好似铺着棉花,踩着软软的……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
“小姐还好吧?”月香赶紧上前扶住了张金衣“等等小姐,要把斗笠戴上。”
“嗯嗯,差点忘记了,还是我们月香好,等回去了小姐我要重重地赏你。”张金衣笑着捏了捏月香的脸颊,乖乖地让她帮自己戴好斗笠和面纱。
这会子戴上斗笠和面纱,张金衣也不觉着不习惯,反而自在多了。
现在正是用午膳的时间,青花楼的厅堂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看,小姐,那边不是郎公子吗?”月香附在张金衣的耳边小声说道。
张金衣从楼梯上往下望去,果然看到了郎天行正和两个男人在厅堂里喝酒。
总是这么巧,到哪里都看得到他。张金衣暗暗称奇,虽然步态不稳,但她的脑子还是清楚得很,巧合多了就不能算巧合了,以后还是不要理会他了,现在已经够乱的了……
“是有认识的人吗?”身后梅氏凑上前问道,她见月香和张金衣有些奇怪。
“不是,月香说这里生意很好,我们以后能开个这样的酒楼就好了。”张金衣随口答道。
“什么?开酒楼?”
“她的话大奶奶就不必当真了。这丫头现在是饿晕了,待会儿我们去芊衣坊,让她们在街上买几个包子充充饥吧。”
“嗯,原就是这样打算的。”梅氏现在已经习惯张金衣的变化了,第一次和她来镇上的时候,张金衣居然要让丫头们和她们坐在一起用膳……
等她们走进芊衣坊的时候,胡庭钧和秦少爷已经坐在楼下开始挑衣料了,掌柜正在亲自接待他们。
“大奶奶,金衣小姐,快来帮我挑挑。”秦少爷忙起身腾出一把椅子给她们坐。
胡庭钧却仍四平八稳地坐着,没有谦让的意思。
楼下一共也只有这一把椅子空着,梅氏年长些,张金衣自然让她坐了。她手里拎着包袱走到柜台前,撩起了面纱,问伙计可不可以帮她把袍子改小一点。说完她从包袱里拿出了那套男子穿的长袍和马褂递给了伙计。
伙计一面笑着回答当然可以,一面接过衣袍,衣袍刚拿到手上却被秦少爷一把抢了过去。
“改了作甚,重新再做便是,我送你几件吧,权当是见面礼啦。”秦少爷说话间已经把袍子摊开“怎么是男人的袍子?这是谁的?”
“要你管,快还给我。”张金衣又从多事的少爷那儿把衣裳抢了回来递给了伙计“比着我的身子改就行了,他和我差不多。”
“是弟弟要穿吗?那这件原先是谁的?”秦少爷绝对是那种从不看人眼色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张金衣扭过头,将斗笠沿往上抬了抬,郑重其事地瞪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不要有这么重的好奇心?!”
“怎么会不好奇呢,看到金衣小姐拿着男人的袍子。难道大奶奶和大哥不想知道是谁的吗?”
“我不想知道啊。”梅氏笑着摇摇头,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
“不想知道?难道大奶奶不觉着奇怪吗?那大哥呢?”
胡庭钧终于瞥了张金衣和伙计手上的袍子一眼,脸色越来越阴沉:“是她自己的,她自己要穿,她一向有这种特殊的嗜好,这倒是没有忘记……”
他们还未成亲的时候,张金衣就这样装扮成男人到窑上纠缠过他好几次。现在她多半是扮成这样和那个巡抚公子幽会了……
胡庭钧想着想着就觉着心烦意乱如坐针毡。他突地起身对秦少爷说:“我先走了,你弄完了到窑上找我。”不待秦少爷回答,他已经大步走出了芊衣坊。
“唉——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啦?方才还好好的”秦少爷觉着一头雾水,他看了看门外胡庭钧的背影,很快又回过头来问张金衣:“这袍子是金衣小姐的?金衣小姐喜欢扮成男人?不过大哥是怎么知道的,他难道见过金衣小姐扮成男人?我也很想看啊……”
张金衣把越来越凑近的少爷的漂亮脸庞扒到一边,自言自语:“是啊,他是怎么知道?以前瞧见过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