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氤氲,浓雾弥漫,街市上空无一人,张金衣赤着脚四处张望,突然听到打斗声传来,她循声而去,即看到郎天行举起了晃眼的利剑,而胡庭钧浑身都是血的趴在地上,冲着她大声喊“金衣——金衣——”……
张金衣猛然惊醒,抬头一看郎天行还好好的躺在床上酣睡,而她正趴在床沿边。原来是做了一个恶梦,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捏了捏已经被压得麻木了的胳膊……
但胡庭钧的呼喊声却真真切切地从外面传来……
窗外已经有了亮色,定然是胡庭钧见她未归找来了,也不知道是否有了谭龙的消息。张金衣忙起身,手腕却被捉住。
“不要去……留下来……”郎天行仍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好似在梦呓般,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捉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屋外的喊声越来越急切,还传来怒喝声。
“郎公子好好歇息,若是有谭龙的消息请务必告诉我。”张金衣用力拂开了郎天行的手,叫醒了趴在桌子上的月芽儿,跑了出去……
胡庭钧正要往里闯,而郎天行的两个随从却拦住了他,说是爷正在歇息,不让他进,因而双方打了起来……
胡庭钧昨儿喝了不少酒,就在秦坤江的屋里倒下了,凌晨的时候醒来即回到了新宅。可一回去就听到林妈说张金衣她们还未回,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郎府……
“住手!”张金衣快步走到胡庭钧的身边。
见张金衣出来了,胡庭钧这才停了手。
“谭龙去追刺客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张金衣抓住了胡庭钧的胳膊焦急地说道。
“刺客?”
张金衣赶紧将事情大致的告诉了他。
“金衣不必太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郎天行不知何时也出来了。
胡庭钧冷冷地望了郎天行一眼“芽儿就麻烦郎公子送回来了。”
他说完即将张金衣扶上了马,将她带了回去。
回到新宅,胡庭钧将张金衣抱下马之后立马找来李荣和家丁,去郎府周围找谭龙。
张金衣焦急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等着他们的消息。
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一起回来了。
原来谭龙追着刺客一路到了山上的林子里,背后突然挨了一记闷棍被打倒在地,很快就上来三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将他死死按住,最后他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树上。直到天亮了才被上山采药的人救下来……
“那几个黑衣人身手都不错,不然普通的人是难以制住我的。最近天地会的人闹得挺凶,会不会是他们?”谭龙猜测道。
“很难说,若是天地会的人为了盗宝而来,为何不干脆将你杀死,反而大费周章地将你捆住。”李荣摇摇头。
“天地会的人也不会随便杀人吧。”张金衣忍不住插嘴道。
“嗯,小姐说的也有道理,但这事实在太过蹊跷。若是盗宝的人,为何不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开锁拿走,小姐不是说宝贝就放在普通的柜子里吗?”
“而且他那几个随从的身手就不一般,为何单单就让谭龙追出去了。这就像是在引开谭龙一般。”胡庭钧也接着李荣的话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是郎公子的苦肉计?那他的目的是为何?”张金衣心里也有些疑惑,但仍不愿怀疑郎天行。
胡庭钧和李荣的目光立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她。
“不会的,为了我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张金衣忙摆手,怎么看郎天行都不像是那么奸诈的人,而且就算他喜欢她,也没听说为了追求像她这样平凡的女人而演这种戏的……而且郎天行放着那么娇贵的格格都不要,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他昨晚——”
“没有!绝对没有!我是为了等谭龙回来,顺便照顾郎公子的,他也没有要求我留下来。我等了大半夜,后来不知不觉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张金衣看到胡庭钧狐疑的目光,赶紧澄清道。她想到郎天行早上说的话,赶紧摇了摇头……
张金衣的慌乱和夸张的反应让胡庭钧和李荣越发的狐疑。
偏这时谭龙又接口道“就是,我瞧那小子对三奶奶就是想图谋不轨,用完膳又让三奶奶去房里看什么宝贝。那小子简直就是一副色迷迷的模样,看着三奶奶眼睛都不眨。他受了伤,我又去而不归,三奶奶怎会离开,他正好伺机和三奶奶亲近……”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李荣又对张金衣说:“上次在溪口小姐的锦囊被盗,身无分文就是他一手安排的。我和三爷亲眼看到那个小偷将锦囊交给了他。”
张金衣难以置信地望向胡庭钧,胡庭钧点点头“他大概是想英雄救美,不过被我抢先了。”想到那次郎天行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就不免得意。
她这才有些相信他们的话了。
难怪那次胡庭钧说他认识那个人,那个人是他的仇人。在往那之前,她总是能‘巧’遇到郎天行……
“而且我们怀疑小宅放火的也是他的人。”李荣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那他为何如此,就为了追求我?”
“的确是为了追求你,不过肯定不是因为你的美貌。”胡庭钧蹙着眉用不屑的眼神将张金衣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过张金衣却没注意到他,她正低头思忖。难道他也是为了那个秘方?郎天行,郎大人……是啊!张金衣突然恍然大悟。
“他爹是不是叫郎廷极?”
李荣点点头。
“那就是了,他爹也是很喜欢瓷器的,郎窑红就是他烧制的。定然是想得到珐琅彩的秘方,所以接近我的。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秘方的。”
“郎窑红是什么?”胡庭钧奇道。
“哦,那是一种铜红釉。色彩很艳丽,而且烧制的温度要求很高,所以出品很少,很昂贵。就是由郎廷极在景德镇的官窑里监制的,你没有听说过吗?”张金衣记得郎窑红大概就是这个年代出现啊,难道是还没有烧制出来?
“大概听过。”胡庭钧淡淡地应道。他的反应很快,现在是绝对没有这种叫郎窑红的瓷器的。他立马想到这许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所以帮着张金衣掩饰。
“他想要秘方并非单纯的喜爱瓷器。”胡庭钧略微思忖,又道
“在我祖父那一代,董鄂家就见过一个珐琅彩的梅瓶,自此就恋恋不忘了且多方打听,所以他们知道秘方的事。他们一直想做瓷器这行,尤其是珐琅彩。前年也曾派人来过我家,想将我爹揽入门下,被我爹婉言拒绝了。
而朗家和董鄂家是世交,董鄂家的女儿去年做了九阿哥的嫡福晋,他们极有可能联手,想得到这个秘方。”
“所以他们定然密切留意了胡家和张家的动向,定然也知道了小姐知道秘方的事,还有……还有……”李荣支支吾吾。
“还有我被休掉的事,所以故意搬到小宅附近和我做了邻居,而且数次和我‘偶遇’接近我。”张金衣越想越觉着可怕,也觉着很是失落,若是一切属实,郎天行真是个好演员,对她的关怀真的是无微不至,若不是她鬼使神差地爱上了胡庭钧,说不定也会对他动心的……
“然后他让人烧了宅子,让小姐无家可归,他就可以趁机收留小姐。没想到小姐拒绝了他,所以他又想在溪口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可惜被我们破坏了……对了,还有在三老爷家那次,我就说怎么那么巧,又是他救了小姐……”
“不要再说了”胡庭钧见张金衣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忙让李荣住口。
“幸而小姐定力好,若是换了一个女人,像是小姐这种状况,说不定早就上当了。”李荣仍是不甘心,最后补充了一句。
“你快去歇着吧,昨晚也没怎么睡。”见张金衣仍呆呆地站着没有动,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胡庭钧揽住了她的肩膀,想安慰一番,却被她轻轻的挣脱了……
张金衣现在的思绪很混乱,她虽然对郎天行没有男女之爱,但他就像是她的蓝颜知己,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好朋友,一个她尊重感激也想珍惜的朋友……
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丑陋的算计,让她心中的大厦突然坍塌……
她又想起张金贵那天在街上说的话,她当初之所以能嫁入胡府就是向他和爹保证一定可以拿到秘方,还签订了书面的协议。
再想想梅氏,月眉,还有胡老爷,都是为了秘方……
她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甚至有一瞬怀疑胡庭钧会不会也是……
“金衣——”胡庭钧突然撵上她,拉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难道还是对他动了心?”
“嗯?”
“若不是对他动了心,为何看起来如此难过?”
张金衣本就很沮丧,被胡庭钧这么一问心里愈发郁闷,心道他怎么就不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呢?!
“是啊,我就是喜欢他!爱他爱得要死!!”张金衣猛瞪着胡庭钧,邪恶地说道,说完拂开他的手,转过身还放大了声音说道:“不许再跟过来,不然跟他私奔去……”
李荣看着呆如木鸡的胡庭钧,摇着扇子摇着头,自言自语道:“有人还真是会自取其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