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衣赫然清醒,腾地坐起,又被吹进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激灵。
她赶紧在被子上摸索她的衣裳,却又被胡庭钧拖进了被子,紧紧的抱住。
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还传来谭龙的声音:
“爷,蒙老爷说明日一早就要去汉口了,今夜要和爷一醉方休……爷看要怎么回话?”
“快起来!”张金衣想推开胡庭钧,却又被他翻身压上。
“知道了,告诉蒙老爷,我马上就去。”胡庭钧回应了一声,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又俯下头开始亲吻身下的女人,当然手也没有闲着。
“诶,你有完没完啊,蒙老爷等着呢,你到底去不去?!”张金衣侧过头避开他。
“你若不想让我去我就不去,嗯”胡庭钧又衔住了她的耳垂轻快的呢喃道,他的心窝里此时就像溢满了蜜汁,感觉连吹进来的北风都透着香甜的味道……
“切——你最好赶紧去。”
“去还是要去的,不过要喂饱了我的夫人再去……”说完他便付之于行动……
春水激荡,娇吟声声。过了一会儿,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你再睡一会儿吧,最好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嗯?”胡庭钧穿好衣袍,又俯身吻着张金衣的脸颊,在她耳畔柔声说道。
张金衣羞涩的将脸埋入被子里,她觉着很是丢脸,方才竟然不管不顾的大声欢吟起来……比丢脸更甚的是担心,她担心胡庭钧会不会误会自己是个淫—荡的女人,毕竟这是在古代。
看到张金衣害羞的模样,胡庭钧更是笑的嘴都咧到了耳边,他轻轻的拉下被头,望着娇羞的女人,眼眸中溢满了无尽的幸福“谢谢你,亲爱的夫人。谢谢你能原谅我,上天真是厚待我,让你来到了我的身边,谢谢老天……对了,干脆我们明日和蒙老爷一起去汉口玩吧,凤翔早就让我去了,哦,就是秦家那小子。那里的寺院很有名气,也很灵验,我要去祈福,也要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快乐,保佑我们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你是说归元寺吧,嗯,真是挺灵验的,这么一说我倒记起了,上次我去求了求,没想到竟然真的得到了顺昌泰……对了,我还未去还愿了,正好去了可以还愿,免得菩萨怪罪。”张金衣也点点头。
“是吗?那你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就和蒙老爷一起动身吧。”胡庭钧兴奋的拉住张金衣的手,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心道,若是他们一起逃去汉口,躲一阵子,只要等张金衣有了身孕,他爹就算再狠心,总不能杀死胡家的血脉,他的亲孙子吧。
“明早怎么能去,你忘记了,如夫人还住在这里了,要等如夫人走了之后我们再去。”张金衣摇摇头,又推开他“你快去吧,蒙老爷该等急了”
“嗯,那我走了。我让他们送晚膳来。”
“不要……你走吧,,不用管我。”张金衣忙摆手。
“有什么害羞的,你忘了,你可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三奶奶。”胡庭钧笑着捉住她的手。
“才不是……”张金衣低下头小声的嘟囔道。
“什么……那我就再和你成次亲吧?嗯,这样也挺不错啊……真的要走了,等我回来再说”胡庭钧轻轻的吻着她的手,目光仍是不舍得移开:“……干脆你和我一起去吧”
“算了,你们好好的喝个痛快,替我谢谢蒙老爷,祝他一路顺风。”张金衣笑着抽回手,让他赶紧去。
胡庭钧这次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门。
“爷,恭喜你了”刚出房门就听到谭龙和李荣的恭喜声“恭喜爷终于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
谭龙凑近了他,小声说道:“爷真是好功力,三奶奶的叫声连我们都听到了。嘻嘻”
“你们这两小子……”胡庭钧咬牙呵斥道,他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谭龙的额头上,脸上却是难掩的得意“快去给三奶奶送些吃的进去……啊,不行,还是让月香送去的好,你们不许进去!”
“是,爷。”看到胡庭钧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李荣笑着摇摇头,又揶揄道“爷,担心苍蝇飞到嘴里去了……”
胡庭钧走后,张金衣也赶紧穿好衣裙,回到了自己房里。
月芽儿看到她回来,忙迎了上去“小姐怎么回来了,月香已经去厨房给小姐端晚膳了。谭龙让我们送到三爷房里去,说小姐在那里。”
“待会儿让她拿过来便是,你去打水来,我想先洗洗。”张金衣觉着全身都酸酸痛痛的,又黏黏的,想到方才缠绵的画面,脸上阵阵的发热。
“小姐怎么啦?是出了什么事吗?是什么重要的事啊,怎么三爷和小姐说了好几个时辰?”
“哦……就是……就是这次玉镯的事,三爷说那宝仪姑娘定然和我以前有什么过节,让我防着她一些……你快去打水吧”张金衣支吾了半天,总算解释清楚了。
月芽儿狐疑的看看了张金衣,觉着小姐今儿怎么怪怪的。她应了声,便出去打水了。
张金衣泡在大浴桶里,闭上眼睛又忍不住想起了胡庭钧的温柔,想起了来到这里发生的事,那些美好的和不好的……虽然有些害怕会受伤,但她仍想试着再相信他一次,不是说爱情本来就是冒险的游戏吗,也许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弥补上辈子没有真正爱过的遗憾呢……这样想过之后,她觉着轻松了不少,这段日子倍受折磨的心也感觉到久违的幸福……
“小姐,如夫人的丫鬟绿水来了,她说如夫人想请小姐过去用晚膳。”月香进来禀报道。
“嗯,你让她先回去,我马上就过去。”张金衣赶紧把自己弄干净,穿好衣裳,让丫头们为她梳好发髻。
“月香就留下整理屋子,有芽儿去就好了。”张金衣嘱咐完就带着月芽儿往观雪楼去了。
“三奶奶要去哪里?”她们刚出大厅,便遇到了正打算去巡查的古琅琊。
“哦,我们要去观雪楼和如夫人用膳。”
“外面很黑,我来给三奶奶照路吧”古琅琊举了举手里的莲花夜灯。
“嗯,那好。”张金衣笑着点了点头。
“三奶奶,这次多亏了三爷他们,不过,小的看那宝仪姑娘定然不会甘心的,三奶奶还是要当心才好啊。”古琅琊不无担忧的提醒道。
“是啊,那什么姑娘的一看就讨厌,也不知小姐哪里得罪她,无来由的这么害小姐。”芽儿也恨恨的咬着小牙口。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知道以往有没有得罪过她,我会小心的。”张金衣摇摇头,她也觉着从一开始那宝仪就在针对她,好像和她有什么愁怨似的。
“听说她是最近才来镇上的,三奶奶又是如何惹到她的啊?”古琅琊不解的摇摇头。
“哦,是啊,我也听说她才来不到半月。这半月我并未惹到她啊……”张金衣也很是不解,她低头思忖了半响,仍是毫无头绪。
“啊——小姐……”只听芽儿惊叫一声,古琅琊回头一看,一道寒光正迎面而来,他立时蹲下躲过了这一剑,并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捉强盗……”
借着灯火,他发现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已经将月芽儿踹晕在地,并且把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架在了三奶奶的脖颈上。
“不许喊,不然要了你们掌柜的命!”蒙面人低声呵斥道。
而让他彻底晕倒的却是他敬爱的三奶奶居然和蒙面人的意见完全一致
“不要喊,免得让客人听到!”
“三奶奶——”
“你闭嘴!快滚!”张金衣冲着古琅琊挤眉弄眼的呵斥完,又对身后的蒙面人谄媚的笑道:“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请问你是为何事而来,若是需要银两请只管开口,几百一千两的,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拿给你。若是想要更多,请给我几日,我也能为大哥准备好。”
“废话少说,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就好。”见张金衣还算识相,蒙面人挪开剑,抓紧了她的后脖颈,就要将她拧走。
古琅琊却突然启动,猛然扑向了蒙面人,将手上的莲花夜灯也砸了出去,嘴里还大声喊道:“三奶奶快走!”他紧紧抱住了蒙面人,张金衣趁机脱身,赶紧往大堂跑去,没跑几步就碰到了听到喊声前来的朱忆宗和两个伙计。
“快去救古琅琊”
蒙面人一见有人来了,赶紧拔出刺进古琅琊身体里的剑,又往张金衣的方向奔过去。然而,和朱忆宗过了两招之后,他立时改变了想法,他先将手上的粉末对着敌人撒了过去,而后调头逃走。
朱忆宗觉察出异样,闪身避开了带着刺鼻味道的粉末,只不过这稍稍的停顿,蒙面人已经消失在暗处了。
他不甘心的追出了几步,四处都看不到蒙面人,因为记挂着张金衣,不敢再继续追,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小古——小古——”张金衣扶起倒在地上的古琅琊,即发现手上粘上了黏黏的温热液体。她暗道不好,赶紧让伙计把地上的灯点燃。
“我……没事,三奶奶……不必担心。”听到古琅琊还能说出话来,她松了一口气,但随着灯火燃起,她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只见古琅琊的衣襟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
“把他抱进屋里去,这事先不要声张。”朱忆宗赶紧从素袍上撕下两条绸布接在了一起,做成了绷带紧紧的系在了古琅琊的腰腹上用来止血,而后让伙计将他送回房去。
这时月芽儿也醒了,她捂着肚子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张金衣又将她上下打量个遍。
“我还好,就是肚子还有些痛……”没有看到她身上有血渍,张金衣松了一口气,又嘱咐她切不可将此事声张出去。
“我去请焦郎中。”张金衣看着不远处被伙计抬着的古琅琊,对朱忆宗说道。
她担忧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古琅琊是为了救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一遍遍的默念,希望他千万不要有事。
“不用,治这种外伤我有更好的郎中。你不用担心,还好这一剑没有刺在胸膛上。”朱忆宗安慰了她一句,又问道:“那蒙面人是冲着你来的吧?”
“嗯,他想让我跟他走。”张金衣低下头想着方才蒙面人的话。
“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不要去,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朱忆宗略一思忖,便拉住张金衣的手,神色严峻的对她说道。
“那个……那个——嗯。对了,如夫人还等着我呢,怎么办?”张金衣记起如夫人还等着她用膳。
“让芽儿去跟夫人说一声,就说你突然身子不适,去不了了。”朱忆宗蹙着眉头果断的回道。
“嗯,我也没心思去了。”张金衣遂让月芽儿去告诉如夫人,请夫人不要等她。临走时她又千叮万嘱,千万不要让如夫人知道这事,不能让这事传了出去,若是让大家知道顺昌泰里有劫匪有伤人事件,会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
在古琅琊的房里,伙计很快带进来了一个郎中。
张金衣一看,正是她之前在朱忆宗养伤的宅子里见到的那个‘瘦竹竿’。
原来他是郎中啊,朱忆宗当初那么重的伤都被治好了,想必就是他的功劳。一想到这,她的心里顿时安稳多了。
“你放心,袁叔的医术很了得,小古不会有事的。”朱忆宗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他们在古琅琊的房里留到了三更鼓响过,直到听到月芽儿禀报,三爷在四处找小姐,她方才起身,
张金衣赶紧洗去了手上和身上的血渍,和朱忆宗一起出了房门。
“你和三爷发生了什么事吗?”朱忆宗狐疑的望着面如桃花的张金衣。方才一听说三爷四处找她,她就立马小脸绯红,很是奇怪。
“没发生什么啊?我们能发生什么事。对了,这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张金衣不想让胡庭钧为她担心,不想给他带来负担。
“为何?!你怕他担心啊?”朱忆宗见她躲闪的眼神,更加怀疑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也许能想到些线索啊。”
“应该就是那个宝仪干的吧,她的奸计没有得逞,自是不甘心,想把我绑去让我吃些苦头吧。不过,她为何屡次加害于我啊,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张金衣忿忿的念道。
“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会尽快查出她的底细……好了,不要想了,看你眉头都起皱了。丑死了。”朱忆宗偏过头,笑着凑到张金衣的面前,用手轻轻的戳了戳她的眉头,又调侃道:“说不定人家是想绑了胡家三奶奶好跟三爷和胡老爷要些银子花,谁叫你嫁了个大财主。”
“死开——”张金衣没好气的扒开他,她正全神贯注的思忖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没想到眼前突然出现了朱忆宗的大笑脸,把她吓了一跳。
但更让她惊吓的还在后面——把朱忆宗的脑袋扒开,她的视线里立马又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只不过这男人正对她,确切的说是对着她和朱忆宗怒目而视,那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胡庭钧找了张金衣好一会儿,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她,并且还让他瞧见她居然正在和别的男人亲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暂的惊愕之后就剩下满腔的愤怒了,望着朱忆宗,他捏紧了拳头,打算将他生吞活剥。
“三爷误会了,不是你想得那样。”朱忆宗赶紧摇着双手解释,他突然意识到从胡庭钧的角度来看,他方才就好像是在和张金衣亲热,难怪这胡三爷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若是一把把利刃,他此刻怕是已经被凌迟成千万个肉条了!
“你们方才去了哪里?!”胡庭钧沉着脸对张金衣质问道,那模样就像是捉奸在床的愤怒丈夫。
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张金衣的眉头越发纠结在了一起,没想到这样他都会误会,对自己居然没有一点信任,遂没好气的回道:“你说我们能做什么?!真是无语。”她走过去忿忿的推开了挡在路上的胡庭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你站住!”
胡庭钧气急败坏的冲着张金衣的背影喊道,她却是根本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大堂走去。
“三爷,三爷听我说。”朱忆宗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胡庭钧心里的愤怒原本就像要喷发的火山里的岩浆,汹涌沸腾着找不到出口……
他转过头就是一拳,狠狠的往朱忆宗的脸上砸去。
朱忆宗见拳头砸向自己的脸,赶紧避让。心道,若是脸上易容的猪皮被打下来可就糟了。哪知往他脸上打的一拳只是胡庭钧的虚招,对准他肚子的那一拳才是真把式。
朱忆宗的肚子生生挨了一记重拳,但他并没有打算还手,而是一面躲闪着一面继续向胡庭钧解释:“方才我只是为了逗金衣,想让她分心……我只是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头,并没有亲她啊……”
胡庭钧此刻就像个愤怒的狮子,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朱忆宗越是不还手,他就越觉着他是心里有愧,手下更是一点不留情面……
不小心被胡庭钧踹了一脚的朱忆宗也火了,他一拳将胡庭钧打到回廊旁的花坛上,愤怒的指着他大声说道:“亏得金衣还这么欢喜你,你竟然一点都不信任她,你真是不配得到她的那番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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