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闷热的牢房里,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屋顶漏进来的雨点哒哒地滴在发着阵阵霉味的木栏上,越发的让人毛躁……
霉味混着骚臭味直扑鼻息,郎天行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郎公子”
看到郎天行走过来,胡老爷和大爷像看到了救星,起身走到木栏前。
“公子能来太好了。快让他们放我们出去吧,我们都是正当的买卖人,怎么可能是反贼呢……”胡庭信像关在笼子里的猴儿一般扒着木栏急切地说道。
“是啊”胡庭义虽然不认识郎天行,但一看郎天行的那一身行头,还有他爹和他哥兴奋的模样,很容易就猜到面前站着的说不定是他们的贵人,遂也赶紧凑到了他们旁边。
只有胡庭钧靠着草堆,冷冷地看着蹙着眉掩着口鼻的郎天行。
“我就是想救伯父所以才来的,这次办案的乌达大人和家父还有些交情。”郎天行温和地说道。
“那太好了,谢谢了郎公子。”胡老爷喜出望外,原本还忐忑不安,担心郎天行会推搪一番的,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这次若是能顺利出去,老朽定然会重谢公子。”
胡庭钧却只是冷笑了一下,猜着郎天行接下来就该提秘方的事了,可怜他爹还没有觉悟。
郎天行笑了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说那些客气话。
他略微思忖了一会儿,方才又说“过几日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的大人们就要到了,就为反贼的事而来……所以伯父这事要尽快解决才行,若是和劫囚案一起被移交到三司,那就……”
胡老爷一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虽是大热的天,他的额上竟冒起了冷汗。但他也感觉到了这郎公子说这番话似乎另有深意。
“一切都靠郎公子了,需要打点多少公子尽管开口。”胡老爷深知舍财免灾的道理,他以为这郎公子是因为要说个让他心痛的数字才这么铺垫的……
郎天行又顿了顿“我要的倒不是银子,只是想圆家父的一个心愿……”
他这么一说,胡老爷才有些明白了。
“只要伯父肯将秘方卖给我,让我尽些孝道……我也可以完成伯父的心愿……”
“不用再说了!”胡老爷冷冷地打断了郎天行的话“那是祖师爷留下的,恕老朽难以从命。”说完他就退回到草堆旁坐下,不再理会郎天行了。
“伯父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私通反贼可是株连九族大罪啊,若是命都没有了,还留着秘方有什么用呢……”郎天行眯起眼,英俊的脸像白瓷面具一般镌刻着没有感情的微笑……
“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难道刑部的大人们都由着你来乱扣罪名。”胡庭钧不屑得冷哼一声。
“哈哈哈”
被胡庭钧抢白一顿,郎天行不怒反笑“乱扣罪名?若是两日后本公子没见到秘方,乌达大人就会查抄贵府,然后就会找到这个”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温润莹泽的云纹玉璧,那玉璧下缀着已经褪成了土色的穗儿……
“这可是前朝皇帝的信物……”
胡庭钧一看就想到了张金衣和谭龙说的那块玉璧,果然这一切都是他的奸计……
“你——真是歹毒!就为了强夺别人的东西竟然想出这种下作的计策来……”胡庭信已经傻了眼,胡庭义指着郎天行怒斥道。
“所以伯父千万不要让我做坏人啊……只要肯将秘方卖给我,你们立马都能出去,还能得到一万两。而家父也终能得偿所愿,我也尽了孝道……”他越说越兴奋,对这么完美的结果狠狠的陶醉了一番……
“你闭嘴!祖师爷的秘方岂会给你这种卑鄙小人!还不快滚!”胡庭钧突地起身,指着郎天行的鼻子厉声呵斥道。
“胡兄何苦这么激动,固执的后果可是满门抄斩啊,这样也没关系吗?伯父好好考虑考虑吧,我明日再来。”
郎天行咬着牙阴冷地说完即转身,准备离开。
“郎公子不必再来了,老朽是绝对不会交出秘方的。”胡老爷毫不犹豫地回道,言语很是坚决。
“爹——”胡庭信慌了神……
闻言,郎天行又转过身,只是自信满满地笑了笑,也不再言语,优雅有礼地向胡老爷点头告辞……
“爹,怎么办?那厮若是真那样陷害我们,那我们真有可能会被满门抄斩啊……他到底是谁啊?”胡庭义望着郎天行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对他爹说道。
“秘方,秘方!都是为了那劳什子秘方!爹,就把秘方给他吧!难道我们没有秘方就不能做买卖了吗?我们这么大的家业……”
胡庭信崩溃地大声嚷嚷道。不过他的话很快就被他爹的呵斥声打断了“你这个不肖子!还不快给我闭嘴!”胡老爷对胡庭信失望到了极点……
“人若是都死了,还要那秘方作甚!爹,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们全家都被砍头吗?!这也是没有办法啊,祖师爷也会理解我们的……”胡庭信仍不甘心,跪到他爹跟前苦苦劝解道。
“啪!”就听一声脆响,胡老爷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抡到他的脸上,他方才捂着脸不甘地闭上了嘴……
雨接连下了两日,天气难得的凉爽。
入夜,百花楼里仍是华灯闪耀,鬓影衣香。
楼上的香闺里不时传来姑娘们和客人的行酒令声和笑声。
水仙姑娘的房里却是比以往都安静。
乌达愁眉不展地喝着闷酒,郎天行却仍是那一副亘古不变的笑脸。
“大人们明日就会到了,怎么办?”乌达的眉头都打了结。
“今晚我再去问候问候他们,万一他们不识抬举,明儿一早就去抄查,说不定能找出天地会的什么来,大人们来了正好,这可是大大的功劳。”郎天行举起了酒盏和乌达一饮而尽。
“我看很难找出什么来,依我的经验他们和天地会恐怕没什么联系。”乌达摇摇头,水仙姑娘又为他斟满了酒。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这两日那些工匠们都坐在衙门门口要饭吃,怕是有好几百,今儿又有些村民加入了,说胡家有个小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孔知县整日跟在我屁股后面,烦都烦死我了!若不是公子相求,我早就把他们放了。公子说的宝贝到底是什么,让大人这么惦记。”乌达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又好奇的问道。
郎天行却笑而不答,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水仙姑娘面前“水仙姑娘今晚可要伺候周全了。”
“那是当然啦,就算公子不给这些奴家也会尽心尽力地伺候大人的,是不是,大人——”水仙像被抽去了骨头,软软的偎在乌达怀里,粉香四溢,媚眼如丝,葱管玉指娴熟地拈起银票优雅地塞入袖中,惹得乌达开怀大笑。
“大人可要悠着点……”郎天行也笑着起身告退。
郎天行出了百花楼,却并没有去牢里慰问胡老爷,而是让马车驶去了新宅……
他本以为胡家一出事,张金衣就会来求他,他早就备好了托词,谁知道等了三日她都未来。
今晚他想来见见她,希望能从她口里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希望她能拉住他,不要让他变成那么恶毒的人。虽然很想拿到秘方,但他并不想让与他无冤无仇的胡家灭门……
他想,只要她能理解他,理解他的苦衷,只要她能站在他这边,他就放过胡家。
夜风清凉,郎天行思忖间,已经到了新宅。
门头却回说,小姐天擦黑的时候便独自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
郎天行在门口等了许久,却仍不见张金衣回。他只有喟然长叹,暗道:这都是天意,可怨不得我了。
夜已深,露浓云淡。
水仙姑娘的房里春意盎然,云雨正浓。
乌达大人正在水仙姑娘身上热火朝天的辛苦耕耘着,身下不时传来娇吟声声。这更加燃起了他的斗志和***,眼看就要进入高潮,他突然觉着床边好像有人闪过……
“谁?!”
他停下来沉声喝道,紧张地在黑暗里搜索。现在正是兴致高昂,他哪里肯抽身下榻。
“大人——”身下的水仙欲求不满的娇声唤道,还扭动着身子抗议,惹得乌达又忍不住继续战斗起来……
窗外突然传来哔哔啵啵的烧灼声,但二人正战得忘我,哪里听得到……
直到楼下传来响亮的敲锣声。
伙计也扯着嗓子喊道:“着火了!快救火!着火了——”
房里已是烟雾弥漫,窗外火光冲天,绯色的罗帐已经被点燃……
水仙哪还顾得上快活,赶紧推开乌达,借着火光,捞起衣裙套上就赶紧往外跑。可没跑两步细胳膊就被乌达捉住“我的衣袍呢?我的袍子哪里去了?!”
水仙捂着口鼻一看,乌达大人双眼瞪得好似铜铃,身上仍是光光溜溜的一丝不挂……他的袍子原本就放在床边椅子上的,现在却不翼而飞。
“咦?袍子去了哪里,之前明明就放在这里的。”她赶紧蹲下往床下找,却也没看到。
火势越来越猛,浓烟呛喉,水仙顺势抓起一旁衣架上的长褂就塞到乌达的手里“咳咳——大人先穿上奴家的快出去吧”说完就趁机挣脱了乌达的手,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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