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带着江遥登上楼船,大批剑士立即迎了过来。
凌霄和他的两名徒弟也在队伍尾部,看到江遥的时候皆是一脸意外之色——比赛开没开始,身为全场瞩目焦点的女主角就亲率楼船来送行,这也太给江少侠拉仇恨了吧?
剑侍阿梅最为不满,朝江遥翻了好几个白眼,但也敢怒不敢言。
众侍卫簇拥之下,林曦带江遥走入楼阁内,玉手一挥:“开船!”
楼船缓缓移动,把路上广场上好些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人们朝这方指指点点,踮足眺望,争相想要一睹圣城第一美人芳容。然而甲板上除了盔明甲亮和木头脸卫士,哪里能见到半个女子的身影?
林曦登上顶楼,透过窗户往外望,四下景色一览无余。从这种高度看过去,湖心广场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颇有一种俯瞰众生的高远之感。
看着那一张张被挤得变形的面孔,林曦沉默良久,低低叹了一声:“红尘如狱,众生悲苦。”
江遥心想大人物可能都喜欢站在高处怜悯世人,林曦现在背负双手的样子就隐隐有了几分上位者的风姿,不过稍显稚嫩。
他笑道:“只要你走出去露一把脸,就算身陷苦海,他们也会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林曦弯了弯嘴角,道,“至少大柳树下的那几个人就不会。”
江遥闻言往大柳树下瞥去一眼,却意外看到了几张熟面孔。
凌思雪,沈依蝶,还有侍女小七,正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歇息。这几位女子容光夺目,亦吸引了不少目光。尽管周围人潮拥挤,但人们还是自觉为她们留出了一点空地,使得她们在杂乱的环境下仍能够维持漂亮的仪表。
那一片的人群比其他地方安静许多。很多人可能在想,这次来就算没看到林家千金,能亲眼一睹依蝶姑娘也算不虚此行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凌思雪动用了神通使得他们强行保持安宁……
“刚说起妯娌,她们几个就到了。”林曦脸上挂着淡淡的讽刺笑容,“虽然人没聚齐,不过也算少有的大聚会了,要不要带我去跟她们打个招呼?”
“呃,不用了。今天你是主角。”
“名义上虽然如此,不过很多人却并非因我而来呢。”林曦说着纤手一指,“譬如那边那位。”
江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眼,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那人赫然是云素,不过并非平日打扮,而是做了些许伪装,在人群中左顾右盼。
“她好像在找人。”林曦眨了眨眼睛,“该不会是在找你吧?”
江遥摇头道:“应该不是。”
“就算不是,你俩那么深的交情,是否也该下去打声招呼呢?”林曦语气有些怪异地道。
“还是等比赛结束再说吧。”
楼船缓缓靠岸。停稳之后,林曦淡淡地道:“我就不送你下去了,等芸清来接你吧。”她坐下来,拿起一本装订精美的书册翻看。
江遥嗯了一声,再去寻找云素身影时,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她是来看我的吗?’江遥心不在焉地想着,漫无目的地将视线从人群中一遍一遍扫过。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外面叩了叩门,三长两短,颇有节奏。
“进来吧。”林曦道。
房门推开,一条人影闪身而入,看到江遥身影,不由嚷道:“阿曦,你怎么把他带上船了?”
林曦抬了一下头:“人太多,挤不进去。”
苏芸清瘪了瘪嘴,不好对她说什么,狠狠瞪了江遥一眼道:“混小子,人家只是跟你客气一下,你还真敢上来,不要命了吗?要是被人看到,你就等着被群殴吧!”
林曦的视线落回书册上,纤手翻开下一页,道:“无须担心,一会儿你拿着避风珠把他送过去,没人会注意到的。”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就在船上看。这里视野开阔,挺好。”
“可是……”苏芸清欲言又止。
“这是最终决赛了,如果连我也亲自下场,未免也太不顾颜面,也对其他人不公平。”林曦语气淡淡,优美的嗓音如流水淅淅,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味道。
“好吧。”苏芸清勉强点点头,神情变换了几下,“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她朝江遥一招手,“走了!”
两人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正要走到甲板上去,苏芸清突然伸手拦住江遥:“先等一下。”
江遥奇怪地看着她。
苏芸清道:“还有一点时间,不用太着急。等其他几个都入场了,你再进去。”
“嗯,大人物本来也该最后登场。”
“少臭美了。昨天跟你说的计划大概不变,但有点小意外,因为沈家昨夜发生了命案,明镜司的所有人力都被抽调过去,掌剑使不会来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沈家命案?哪个沈家?”江遥心头一动,顿时想起了云素。
苏芸清挥了挥手:“我也不清楚,反正龙池杰那个混球放了老娘鸽子,咱也别指望他了!”
“掌剑使不来又怎样?”
“本来这是最后一层保障,只等陈煜出来,众番子一拥而上就把他送进天牢,所以他无论输赢都无关大局!不过现在嘛,希望就只好全部押在你身上了。”苏芸清拍了拍江遥的肩膀,“你要是输了,就等着在阿曦面前自裁谢罪吧!”
江遥点点头,转脸看了苏芸清一眼,低声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好像不太希望我赢?”
“什么?”苏芸清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微变,“你不要胡思乱想,阿曦把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不相信她?”她看到江遥仍默然不语,又说,“阿曦她这个人,偶尔确实有些同情心泛滥,她认识陈煜的时候,陈煜还只是个无名小卒,又一直在阿曦面前装可怜,所以阿曦才对他狠不下心肠。但你千万不要误会,他对于阿曦来说,就跟院子里的一只猫、一条狗差不多,可怜是可怜,但过两天也就忘记了。”
“听你这么一说,她又好像太无情了些……”
“臭小子,你就别不识好歹了!你能爬上她的床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要知道有多少比你优秀得多的年轻人追在她身后苦苦哀求,却连跟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你还在鸡蛋里挑骨头!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