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八十六章 和盘托出
看着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哭的极其无助的父亲,尚平和两个孩子都哭了起来。他也不想,他也知道,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孩子尚小,无人照看,父亲又病成这个样子,他更是没有办法去上工,而能借的银子他都出去借了,无人再愿意借给他。如果,如果他不把玉龙决拿去当掉,那不光是他的父亲无钱看病,他和孩子也都会活活饿死。
他不怕死,也早就活够了,可是他的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如果他死了,他们又该怎么办呢?还有父亲,他辛辛苦苦的把自己养大,如今老了,病了,自己却死了,他要怎么活下去?
难不成再让他经历一次丧子之痛吗?
尚平能想到的事情宝丰王爷自然也想到了,看着两个懵懂无知又十分懂事的孩子,他终究是于心不忍。思来想去一番纠结之后他终于是答应了。
可谁知还未等他到当铺去,家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全身上下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没有多言,只是吩咐他们帮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不但给他们一万两银子还把他们全家送出城去。如果他们想回昌隆,他也能安排,只是昌隆国早已经没有什么宝丰王爷,即便回去也没有他们立足之地。
宝丰王爷生于皇室,知道这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更没有人会好心白白的给他们送银子。所以,当即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但那人不死心,拿出一百两银子就放在了桌子上,并且告诉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装作无意间与风九幽相认就是。
风家九幽名满天下,身为乐平公主的哥哥,病了许久的宝丰王爷当即就挣扎着坐了起来,并且询问了起风九幽的事。
风九幽和亲北国之都的事他听说了,但因为一直病着,浑浑噩噩,他不知道她到东凉国来了。故,乍听之下又惊又喜,又惊又惧,尤其是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时,更是没由来的生起一股寒意。
知道他这么做肯定不安好心,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宝丰王爷佯装答应准备套套他的话。可那人太谨慎了,说话行事滴水不漏,除了说等他们和风九幽相认以后,他会告诉他们具体怎么做,他就离开了。
来无踪去无影,曾经习过武的宝丰王爷知道他是个高手,随便一出手就能要了他和孩子们的性命。他不敢妄动,更不想为他所用,尤其是想到乐平曾经对他的好,他更是于心不忍。
当然,还有那一万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太少了,根本不可能让他的儿孙们一直过着富足的生活。而且就算是回昌隆也要生活,也要吃喝拉撒用,根本不够。非但不够还相差甚远,但风九幽不同,风家富可敌国,她又是皇太后的心头肉,嫁的又是东凉国的三皇子,大富大贵。
如果能和她相认,如果能得到她的半分垂怜,那必定不止是一万两银子。所以,他静默良久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让儿子带着两个孩子按照那人说的去做,等和风九幽相认以后再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
风九幽是雪老唯一的徒弟,雪山之巅未来的少主,只要她认下他们,那么,以她的势力、实力都能保他们无虞!
想法是很好,实施起来却特别艰难。特别是尚平胆小,宝丰王爷又怕他说错话,又怕他会惹恼风九幽,弄巧成拙。以致于一连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内火上升,心火不发,吃了药虽说没有再昏迷不醒,口中却起满了血泡。一时间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到了今天早上就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了。
其实,担心害怕的又何止是他呢,尚平亦是忧心忡忡,尤其是来的时候,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常言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风九幽见到他这样的穷亲戚会是什么反应,又会不会认,如果她不认又该怎么办?
还有玉龙决,十六年前她不过才刚刚出生,会不会根本就不认得?
如果她不认得,他又该怎么说?
说实话,他不想来的,本能的想要退缩,可是他已经山穷水尽别无他法,只有硬着头皮来了。不管如何这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个机会,成,则翻身改变现状,不说富贵荣华也不会再三餐不继,败,则是死无葬身之地!
还好,他们赌对了,父亲也料准了,猜对了,要不然此时此刻他们早已死在了兰蕙郡主的鞭下。
听完尚平的话风九幽久久未语,对于十舅舅宝丰王爷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听谁说过。说当时昌隆和东凉国并没有起战火,根本不用送人去做质子,他是遭到了皇帝的厌弃才被送走的。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说法,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他遭到了兄弟的排挤,私怨所致。
因为事不关己风九幽没有去刻意打听过,现在回想不免觉得奇怪。昌隆和东凉国差不多,兵力上虽然稍强一些但也不至于拿王爷去做质子,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有东凉国君的态度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既是昌隆国送来的质子,又是王爷,到了定京怎么都该见一见吧。就算是不见也应该安排个府邸命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监视吧,要不然人跑了呢,跑回昌隆国了呢。
可是没有,他不但没有召见他,也没有派人监视,这十多年更是无人问津。而宝丰王爷一家就像是被放逐了一样,被所有人遗忘。
看风九幽沉默不语迟迟不言,尚平心中忐忑不安,他张了张嘴有些胆怯的说道:“表……表妹,你,你该不会是不相信吧?”
闻声抬头风九幽看了看他,反问道:“你觉得我该相信吗?”
四目相对,风九幽眼中再无半分怜悯,相反,她出奇的冷静。
如果说飞雪的目光是冰冷的,那风九幽的目光就是吓人的,而且特别有气势,仿佛能透过眼睛看透人心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