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灵星霞,虽是李晏的武功,可他并非看重武功,敝帚自珍之人,何况这一门阳灵星霞,周伯通亦出了力,倘若无他陪练喂招,要想大成,实不知到了何年何月去了。,因此李晏便意欲将此招式,传授给周伯通。
周伯通听到“传授于你”四字,心中一动,说道:“你这什么阳灵星霞,果然了得!那就快传给老顽童吧。”周伯通爱武成痴,兼且生性朴实,虽是十岁的老人,可那一副赤子之心,从所未变,因而听见李晏说要传他阳灵星霞,登时高兴不已,手舞足蹈。
李晏刚欲开口,忽然止住,侧耳一听,不禁笑道:“今晚来此屋避雨的人,倒是不少。”
周伯通附耳笑道:“妙严和尚,你功力很强啊!”
原来适才李晏忽然听见,屋外的大雨中,有人的脚步之声,周伯通得他提醒,运力于耳,方才闻见,因此赞道。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有一人快步而来,头戴斗笠,手拿拂尘,三两步起落,便已进入屋内。
“此人武功不弱。”李晏心道。
那人甫一入屋,瞧见了屋中破乱不堪的景象,此屋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斗,那人微微一惊,向李晏和周伯通道:“和尚、老人家,我在此借宿一晚,可否允许?”话声轻柔婉转,斗笠遮住了面目,想来亦颇妩媚。
这人竟是一个女道士!
不过女道士口中询问,却自顾自的寻了一条完好的板凳坐下,取下斗笠,放在桌旁。
李晏、周伯通内力极高,可倘若不曾目运内力,在此黑暗之中,也只得见一个大概轮廓,要瞧见那女道士的具体面貌,却是不可能。,而目运内力,难免又太轻浮无礼了些,因此那女道士虽取下了斗笠,可两人实不知她究竟生得如何。
不过,李晏和周伯通两人,均是好武之人,对此倒无想法。
周伯通道:“原来是个女道士,老顽童和妙严和尚,也是借宿的旅客,你随意。”
那女道士惊道:“老顽童周伯通?恶狂僧妙严?想不到竟是你们两人在此。”
李晏自从在川东之地,杀了尹志平、赵志敬等全真教第三代弟子,在江湖上便臭了名头,常人谓之“恶僧”,不过这女道士念及双方无仇无怨,直呼“恶僧”,不太礼貌,会得罪人,因而改口称作“狂僧”。倒是老顽童周伯通,闻名江湖已久,她虽未亲眼见过,但却也听说过他的名头。
女道士转念一想:“妙严杀了全真教第三代的牛鼻子道士,周伯通是王重阳的师弟,竟和此人搅和在一起,实在叫人发笑。”不由得心中暗笑。
周伯通笑道:“妙严和尚,原来你还有一个绰号,叫作狂僧。”
李晏心想自己又非怕事之人,敢作敢当,隐瞒了周伯通,无甚必要,不是大丈夫所为,便道:“贫僧曾于一处市镇之中,击毙了全真教的几名三代弟子,因而得了狂僧之名。老顽童,你倘若要寻我报仇,待学会了阳灵星霞,再动手不迟。”
“全真教的第三代弟子?”
周伯通一呆。他云游天下,连马钰、丘处机等全真七子,亦甚少往来,这些个第三代的弟子,他如何认得?
周伯通心想:“那几个牛鼻子道士,想来是得罪了妙严和尚。不过,他们终究是我师哥的徒子徒孙,死在了妙严和尚的拳底下,老顽童不会视而不闻。”
又想:“唔,妙严既说了传我阳灵星霞,这一路拳法可不能不学。等我学会了,再和他动手过招不迟。”
虽有那女道士在旁,本该避开她,可阳灵星霞,乃李晏花费数十日苦功,研读了数千部道藏,方才创出的招式,多一人学会,他反而会更高兴。
流传后世的武学,那一门不是传播甚广?如那降龙十掌,只传丐帮帮主,到得元末之际,后五路威力最大的掌法,就已失传。
像那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束之于藏经阁内,从不戒人习练,反而告诫阖寺众僧,须当少练。自北魏而始,历经隋唐两宋,到得明清之际,仍是一门不失。经由了历代高僧删改,实已至增无可增,删无可删的地步。
由此可见,一门武功绝学,创始者倘若不想自己的心血,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决计不可敝帚自珍。
更何况阳灵星霞招式精妙,意境深远,未至先天,实难学会。便是老顽童,一时半会,也休想学会。
那女道士既未如老顽童般亲眼见到此招的完善过程,又无老顽童那般的绝世功力,只听说口诀、技巧,如何能够学会?
当下,李晏便将阳灵星霞的口诀、发力技巧、劲力如何交错、又该如何节省内力损耗等等等等,尽数告知了周伯通。
周伯通抓耳饶腮,不时出口询问。李晏耐心的一一解答。
那女道士坐在一旁,心头却是一凛:“妙严为何传授周伯通武功?还不避讳我?难道等会便要对我对手?”当下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可她越听李晏讲解阳灵星霞,心头便越发惊奇,暗道:“这什么阳灵星霞,如此精妙玄奥,妙严是如何创出来的?”
转念又想:“不知我师门的那一门武功,比之阳灵星霞,又该如何?”思及师门仇人,心头百味杂陈。
周伯通只是直性子,人却不傻,否则又如何能练到这般深湛的武功?
阳灵星霞虽极高深难懂,可有甚疑难之处,经李晏一点拨,登时明白,乐得拍手大笑,喜道:“和尚,你是怎么想到的,竟创出这门武功?”
李晏笑道:“百遍,其义自现,贫僧阅读了数千道藏,方有所感。”
周伯通一个激灵,摇手道:“那可算了,老顽童最烦了。”不再询问创功之事。
那女道士却暗赞:“好一个妙严!为创武功,竟有这般大的耐性。”
再过片刻,周伯通终于初初学会了阳灵星霞,当下喜不可耐,叫道:“来!来!和尚,咱俩再比划比划。”
李晏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又摆开了架势,准备展开第二次对决,可屋外忽有人声传来:“老顽童,你在和谁人比斗?”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