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式的公寓楼,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充满了一股淡淡的霉味,路灯也阴暗得可以直接拍鬼片。
江瞳快步来到六楼,那扇熟悉的房门前,抬起手,犹豫了好半天才敲响,但是,没有人应门。
她不死心,继续敲门,敲得门都快坏了,谁知自家的门还没敲开,旁边邻居的门倒是开了。
“大半夜的作死啊?”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妇女打着哈欠喊道,“敲什么敲敲什么敲?这间房根本没人。”
“李婶,你说这房里没住人?”江瞳情急之下叫道,李婶和她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两家关系不错,李婶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其实心眼不坏,还帮着江瞳介绍过两个工作,只不过每次她去面试,都被刷下来了。
李婶一愣:“你怎么认识我?”
江瞳不答反问:“这家不是住着一个叫夏雪的女人吗?四十多岁,身体不太好,眼角有一颗泪痣。”
李婶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你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疯疯癫癫的。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都没听说过一个叫夏雪的人,这家里原来只住了个姓江的小女孩,死了很久了。快走快走,别在这里扰民,要是再打扰我睡觉,我就报警。”
说完,她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江瞳不死心,打开了那扇门,看到的却是一座空荡荡的屋子,家具仍旧是那些家具,连那台老式的电视机都一模一样,但就是没有半个人,到处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灰。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如果这里是完全复制二十一世纪大浩劫即将来临之前,为什么她的母亲却不见了?
难道……
竞技场的一切都受天道法则驱使,这里的幻境,自然也是由天道法则所创造,或许是天道法则不让她去救母亲呢?
她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竞技,为了让她专心比赛,所以天道法则将她的母亲抹去了。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江瞳深吸了口气,这里本就是幻境,她想要救母,根本就是妄念,执着于不合实际的妄想,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快找到小顾和红鸾他们,赢得比赛,带小顾回去才是正经。
小顾没有被人夺舍便足够了,至于性情大变,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治好他的。
她站起身,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对葱茏的树丛中高声道:“谁?出来!”
树叶轻响,一个颀长的人影自树丛中走出,月光将他的身形打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江瞳胸口微微发凉。
她镇定下来,沉声道:“骆先生,你跟踪我?”
骆轩朝着她缓缓地走来,面容隐藏在阴暗的地方看不真切。现在的他应该还仅仅只是古武者而已,体术最多不超过十级,但他给了她很大的压迫感,仿佛往她胸口丢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呼吸有些急促。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江瞳抬起头,骆轩身高很高,她的鼻尖正好对着他衬衣的第二颗扣子。
“你到底是谁?”骆轩沉着脸问,“你和那户姓江的人家,是什么关系?”
江瞳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像针一样刺得她浑身冒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和你有关系吗?”江瞳面上却是一片清冷,“骆先生,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骆轩忽然出手,死死地抓住她的双肩,他的力气很大,江瞳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这种感觉很怪异,她的身体经过了淬炼,根本不是凡人这点力气能够伤得了的,若放在平日,这点力气最多给她挠痒痒。
可是,现在却钻心的痛。
难道天道法则连身体的防御力也限制了吗?
“说!”骆轩的双眼血红,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跟江瞳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江瞳觉得毛骨悚然。
她双手一转,无数道剑气冲体而出,朝他扫了过去,骆轩一震,身形急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军刺,挥舞着军刺抵挡剑气,也不知那军刺是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一连挡了十几道剑气,却连一个浅浅的刮痕都没有。
骆轩抬头看向她,军刺闪动着一抹寒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跟江瞳是什么关系,否则,等我把你抓回去,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江瞳的食指在身前拉出一道看不见的直线,一片绿叶随风飞舞,触碰到那道直线,瞬间便被切成了两半。
她冷眼看着他:“等我打得你哭爹喊娘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大的口气了。”
砰。
就在这节骨眼上,忽然一道黑影从楼上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楼下所停靠的一辆高尔夫轿车上,将车顶给压出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凹槽。
“李婶?”江瞳暗惊。
车上的李婶动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身手矫健地从车顶上跳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她走得很艰难,因为她的身体开始鼓起一个个包块,就像是皮肤下面有什么活物一般,在不断地涌动,随之长出一块块坚硬无比的肌肉,皮肤也开始渐渐变成了黄色。
并不是普通的黄,而是而是带着一点绿色的黄色,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斑点,这种颜色是人类最厌恶的颜色之一,总会让人想到剧毒化学物质。
江瞳瞳孔一缩,心中惊道:“黄皮怪!”
史书中对大浩劫时期的各种异兽怪物都有详细的记载,在变异人类的大军之中,黄皮怪是数量最多最低级的变异人,它的学名叫D-0T型变异人,但人们都习惯称其为黄皮怪。
史书记载,在015年5月5日这天,夜幕之中,难以计数的人类忽然变异,成为了黄皮怪,它们残忍地屠杀睡梦中的亲人,为宁静的夜晚染上了一层恐怖的血色。
江瞳发现,李婶的手中拎着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弄坏的布娃娃,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身体被撕成了两半,死得不能再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