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思变
路上黑,小天走在江小夏的前面,却把灯放在身后,江小夏心里很感动,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能看见的!”
小天摇摇头:“没事儿。”
两个人把面条都卖了出去,结了余款,江小夏收了碗筷,看见boss的船还停在那里,人却不知所踪,她盯着那只船发了一会儿呆回去了。
“今天卖了42碗面条,还有橘子汁,一共两块二毛二,面粉一毛四一斤,用了六斤,一共八毛四,搭上柴火调料成本,约莫一块钱,赚了一块二……”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赚了一块二?!”
毛晓凤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黄豆二毛三一斤,五六十斤黄豆也才10多块,这可是家里一年收入的五分之二!小夏一个小时就赚了一块儿,几天就能赚到一年黄豆的收成!
江小夏点点头:
“是的呢!今天渡口腔船多人也多,卖的多!”
毛晓凤还在发愣,不自觉的掰着手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小博拍她的手都没反应,片刻之后痴痴的笑起来:
“哪怕一天就赚一块钱,一个月也有三十块,一年也有三四百,三四百块就能盖房子了。”毛晓凤心里感叹:“上次李丽梅还吹嘘王城铁路工人,一个月工资四十五块,江小夏做生意做得好,只怕赶上铁路工人了!”
奶奶李招娣太偏心,他们从两家老房子出来,用土砖和茅草搭了一个屋子,又围了一个简单得院子。
虽然勉强算是一个家,但是夏天漏雨,大风天的时候风能从窗户外肆意灌进来,毛晓凤做梦都想盖房子,住进一个不漏风的家。
自家做土砖,烧土瓦,砍树做梁做柱子,采鹅卵石做基,只需要买石灰,请两个泥瓦匠和几个打杂的小工,三四百块钱就能起屋子,家里还有些其他入,所有搭起来,节约点儿,一两年就能抠出来一座房子呢!
马大丽和王城订婚了,李丽梅在李招娣跟前抱怨,李招娣把错都怪在她身上,李招娣看她的眼色跟刀子似的,如果眼神能杀人,只怕她如今早就是肉泥了!
毛晓凤害怕李招娣因为这事儿找机会打她,路过李招娣的门口都绕道,现在小夏做生意就能赚到这么多钱,王城再厉害,也就几十块钱的工资,毛晓凤心里舒坦多了。
“她爹,咱们要发达了!还是年轻小娃念过书有主意,要是我们两个,多久才能换个房子?!只怕这辈子都没得!她奶再也不好意思抱怨咱们小夏没把握住城里贵胥了,那点儿工资咱们也能挣,长得那么丑,我们小夏哪里看得上!”毛晓凤激动得说道。
当初王城被马大丽截胡,毛晓凤还有点儿替江小夏鸣不平,咱们家小夏这么好看又这么乖巧懂事儿会干活儿,怎么就比不上又胖有矮的马大丽!
自从上次毛晓凤见过王城之后,那么丑那么矮,也难怪自家大闺女儿看不上!
可是李招娣好像把王城当宝贝,不敢说大丫头的不是,成天找自个儿晦气!
毛晓凤脾气再好,心里多少有些生气,也替小夏不值得,咱们小夏这么好,难不成还非得扒着王城那个丑八怪!
如今小夏自己出息了,毛晓凤只觉得扬眉吐气!
江大河也开始发愣,半晌才说道:“这不是长久的法子,种地才是正经。”江大河咳嗽了一声:“赶明天咱们一块儿上山去砍树,一根木头一块五,一担碳两块,这才是正经,做生意……晓得有没有生意撒……”
砍树是个苦活儿,赶早市,不到四点钟就要起床,去山里砍树,四五米长小碗粗得树砍下来,扛在肩膀上,走上十里山路到渡口,一根才一块五,卖了树又赶回来,还得赶紧上山去找第二天的木材,赚得是实打实的辛苦钱。
如果运气不好,没找到买主,木头怎么扛过去的就得怎么扛回来,一天的功夫算是白搭。
烧炭更是一个辛苦活儿,砍树烧炭卖炭,秋天就上山,背上几袋粮食和一兜咸鸭蛋,一袋子小鱼干,在山上搭个小棚子,就住在山里,每天砍树劈柴烧炭,直到初冬才下山,租一条破船把碳运到码头卖,一个月吃住在船里,如果碳卖不出去,可能连船的租金都赚不到。
古人写的《卖炭翁》,诚不欺我!
这两样辛苦不说,也赚不到什么钱,越种地越穷,越穷越种地,按照江大河的思路,怕是几辈子都要穷下去,江小夏看着江大河的顽固的脸,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耸耸肩说道:
“渡口摆摊儿好歹比上山砍树轻松点儿,钱也不比那个少!”
江大河摇了摇头,他不信:“庄稼人种地是正经!”
“我就做一段时间的生意!”
江大河没说什么,自己个儿倒了洗脚水去洗脚了,江小夏发现江大河虽说顽固了点,不过脾气老实懦弱,至少出面阻挠破坏,倒也不算什么。
“面粉不多了,我明天还得去渡口一趟。”
毛晓凤犹豫了片刻,把柜子底下藏的钱拿出来:“家里欠债呢,这点二十五快钱原本留着过冬的,你拿去吧!不够我就去你姨妈那儿问问去!”
“够了够了!”江小夏知道家里穷,并没有想到穷到如此地步,二十五块钱就是全部家当,下半年是用钱的时候,方方面面都要用钱,二十五块钱真的不够过冬的。
再说起毛晓燕,江小夏眼里浮现出毛晓燕的脸,她在婆家处境那么糟糕,她不忍心找她借钱:“钱少点儿就少点儿,大不了多进几次货!”
毛晓凤点点头:“家里穷,我之前不舍得拿钱出来是实在没钱了!”
梦里江小夏跟毛晓凤有隔阂,毛晓凤是个胆小谨慎的人,估计是害怕赚到钱才肯拿本钱出来,江小夏心里有想法,不高兴,忙忙解释说道:
“这个钱是家里最后一点儿钱,预备着下半年用的,我本来是不想动的,下半年没什么收成了,地里赚不到钱,今年你爹腰不好,他要上山砍树,我也不能让他上山,万一有个好歹,那可不得了,家里就指着这点儿钱了,你可得好好划算用!”
毛晓凤死死地盯着钱,仿佛这点儿钱是命根子一样,过了半天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