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是用生命去爱她们,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自己所得到的那份爱是真挚坚贞不离不弃的,如同她所感受到的一样。正因为如此,每个人的心都很踏实,不必花心思勾心斗角的邀宠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才有了彼此间亲如姐妹的无忌说笑。
虽经常被竹音她们打趣说贺然对自己最偏心,她对此不愿辩驳,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她们的说笑罢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贺然那颗心对哪一个都差不多,否则她们就不会有兴致拿这个说笑了。
苏夕瑶不承认贺然偏向自己,但她知道贺然对自己比对竹音她们多了一层关系,那就是依赖。他初来此地命悬一线茫然不知所措,是自己帮了他,这种危难时期产生的依赖感深深的融入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中,同样的,苏家遭难后,贺然义无反顾的抱着同生共死的信念用他那时还并不坚强臂膀勉力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她对他也产生了依赖。
这种相互之间的依赖感她意识到了,但猜贺然就算有所感触也不会像自己体会的这么清楚,他的心再细毕竟也是个男人,感情上的事男人是没法跟女子比的,她不愿道破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愿独自含笑品味。
她刚走到门口,一个人恰好进来,二人撞了个满怀。
不用看苏夕瑶也知道是贺然,想必是他见自己没如他所料的立即跟着追出去,没奈何的又折回来了,这让她忍不住的掩嘴而笑,这种笑是从心里涌上来的,真的忍不住。
贺然自知失策,只差了毫厘的耐心,见她笑的花枝乱颤大觉没面子,报复的搂住她狠狠的亲了一下,道:“五十步笑百步,至于高兴成这样吗?你不是气饱了吗,别去吃了。”
苏夕瑶一扬秀眉,作出一副存心斗气的神态道:“我这气又顺开了,想吃饭了,你刚滚开又滚回来了,滚来滚去的折腾什么呢?”
“贫舌!”贺然落了下风,一脸不齿的丢了一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加重语气道:“油嘴滑舌,没一点正经!”
苏夕瑶被他逗得笑软了身子,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肚子,俏脸如绽放的娇花。
贺然就那么扭着头看着她,一脸的鄙夷,他越是这样苏夕瑶越笑的难以自持,贺然转身回来抱住她,恶狠狠道:“笑笑笑!我憋死你!”说着低头封住了她的樱唇。
下午从王宫出来,车仗路过太宰府时贺然想进去跟苏戈谈论一下民选官员的事,都已让马车停下了,又想到昨天才说了让他好好歇歇,今天就去找他议事有点说不过去,遂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军师府,他一头扎进竹音的屋中,二人细细的商量起政务来。事情总是越商量越多的,尤其是这种务求严谨的政务,贺然此番是全神投入了,连晚饭都不想去吃了,竹音命人把饭菜送过来,二人边吃边谈,她从未见贺然这么专注过,不觉也被他感染,当苏夕瑶与暖玉夫人笑吟吟的进来时,他俩的饭连一半还没吃到呢。
看到这幅情景,兴致勃勃的二人不由惊诧起来,暖玉夫人从菜碟边拿起一张写满字迹的纸,看上面都是草拟的政令,难以置信的递给苏夕瑶,然后问:“你俩一下午都在忙这些?”
竹音俏脸微红,嗔道:“你当我们忙什么?”
暖玉夫人掩嘴娇笑,望着贺然道:“真是出息了。”
苏夕瑶兴趣索然的把那张纸放回几案上,对暖玉夫人道:“还以为有场热闹呢,白来了,走吧。”
竹音眯起眼数落道:“真是狼狈为奸,龌龊心肠终于让你俩走到一起了,真是难得!”
暖玉夫人笑道:“我们不能总受你们俩的挑唆受你们的欺负,谁的心肠龌龊谁心里清楚,这一次没被我们逮到说明不了什么。”
一旁服侍的小来、小去不由相视而笑,昨天还是长公主与夫人联手去打趣贺然与暖玉夫人,今天局势就发生了逆转,这变化可太快了。
贺然见她俩在旁拾乐,笑道:“就知道拾乐,还不快给她们斟茶。”
苏夕瑶摆手道:“罢了,你们既然是作正事,那我们就不添乱了。”
贺然露出坏笑道:“你这话说的让我真有盼头啊,是不是反过来说就是……我们如果不作正经事,你们就留下来跟着捣乱?”
这下连竹音都脸红了,连忙挥手让小来、小去出去,然后才啐道:“下流东西!什么话都敢乱讲。”
苏夕瑶此时已咬着银牙走了过来,伸手去拧他的耳朵,口中道:“一起教训他!”
竹音咯咯笑着并不动手,暖玉夫人则笑道:“是你说错了话,这个忙我可不能帮。”
苏夕瑶气的哭笑不得,舍了贺然转向暖玉夫人,“好呀你,到底还是和他一条心,那我就连你一起教训了!”
暖玉夫人笑着躲到竹音与贺然身后,挑唆道:“你们听听这是多霸道,明明是她的错,反要教训别人。”
竹音左挡右拦的护着暖玉夫人,拉着偏手道:“暖玉姐姐说的也是呢,姐姐呀,你刚才那句话说的是欠妥,再闹下去就更是你的不是了。”
贺然则幸灾乐祸的在旁看热闹。
苏夕瑶恨的牙根发痒,眼见是讨不到便宜了,啐道:“你们三个都是下作东西,快一起作不正经的事吧!”说着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去了。
竹音与暖玉夫人相视掩嘴而笑,贺然不失时机道:“好!那咱们三个就作一次不正经的事气气她,如何?”
“呸!”二女异口同声,两张俏脸都是一样的鄙夷与不齿。
贺然料到就是这样,不满的“嘁”了一声。
竹音斥道:“还不快去哄,都是你惹的祸!”
贺然不服气道:“我就知道最后的罪责肯定都归到我身上,现在去了就是挨骂,要去一起去。”
暖玉夫人斜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说我们帮你挡了拧耳之灾?再啰嗦我们可要动手了,我和音儿可是行动一致的,别想再有人帮你。”
竹音也扬起下巴睨视着他,用态度表明了立场。
“你们……”
“还想啰嗦是不是?”竹音警告道。
贺然一甩衣袖,愤愤的快步走了出去。
竹音伏在暖玉夫人耳边道:“等一会咱俩去她房里捉奸。”
暖玉夫人欣然而笑,道:“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姐妹二人重建联盟,会心而笑,坐下后竹音亲自倒了茶。
暖玉夫人看了一眼坐席边的几张写满政令的纸张,好奇的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勤勉了,可真是破了天荒了。”
竹音撇撇嘴,道:“你是有所不知啊,他先前有一次比现在还勤勉呢,整天整天的忙碌,而且一忙就是数月,我们想见他个人影都难。”
暖玉夫人不信道:“哄我呢吧,就他这样的忙三天五天我还信,一忙数月我可怎么都不信。”
竹音酸溜溜道:“那得看为什么忙,为了谁忙。”
“为谁?夕瑶?”暖玉夫人皱眉看着她。
竹音哼了一声,道:“为你!”
“为我?这可奇了,既是为了我,那我怎么不知道?”暖玉夫人话一出口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竹音白了她一眼,道:“你那时在西屏当然不知道了,他那么忙就是为了整军备战想一路打到西屏去救你,唉,我们当时看他那样子是又着急又害怕,明知凭易国之力绝难打通去西屏之路,可又不好劝他,我和夕瑶姐姐背后可是没少发愁,彼此虽未明说,但心里都清楚他这样下去不是战死就是累死,
暖玉夫人听的心潮起伏,低下头没有说话。
竹音接着道:“幸好后来他与时郎想了个妙计,这才有了后来的天下诸侯三讨西屏,这事是不能传扬,否则必为千古传诵的佳话,以前那些情比金坚的故事跟你们俩这事一比简直不值一晒,神奇军师假公济私,为私情鼓动天下会盟,引兵千里,孤军侧击,直抵西屏王城,纵身虎穴施妙计巧救佳人……”竹音俨然如说书一般正说的起劲时忽然看到两颗泪珠掉落的几案上,她急忙收住口,歉然道:“我这一时说的兴起倒把姐姐惹哭了。”
暖玉夫人拭了拭泪,梨花带雨的俏脸荡漾着幸福之光,道:“亏了有你这口才,我才得以尽览是件全貌,我想到了那日血战情景,数百藏贤谷子弟面对数倍于己的西屏兵马力战不屈,其壮烈让我终身不忘,他带人杀来时我都没认出来,真是千钧一发……”
“什么?!他当时亲临战阵了?”竹音睁大眼问。
暖玉夫人自知失口,忙道:“小声些,怪我一时心情激荡说走了嘴,这事他反复叮嘱过我不让我说出去,你可别再跟别人说了,让他知道该怪我言而无信了。”
竹音摇摇头,打趣道:“可真是羡煞我们了,怪不得你时时护着他。”
暖玉夫人哼了一声道:“少跟我作态,你们大婚之日可是数千人亲眼看着他以身为你挡剑的。”
“好好好,咱俩就别斗了,走,去找那个最得偏心的人的麻烦去。”竹音机灵鬼怪的笑着说。
暖玉夫人被她的笑容感染得心情舒畅了,起身携了她的手,道:“好,她现在可真是变了,成了主动挑事的了,让她自食其果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