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归默然了,以前自己骂杜猛不是好东西,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想好好做自己的生意,和日本人有往来也是迫不得已,对于这种明哲保身的商人,徐梦归不认为应该一棍子打死,杜猛还是有些气节的,对现在的一些商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过了?杜猛的条件也很明显,只要徐梦归愿意帮杜猛,杜猛就把女儿嫁给她的这个意中人,以后这杜家上下,稍不了他何少爷一份。
决心下定,徐梦归点点头,杜猛见徐梦归没反对,心中大喜,说道:“今天早上,一伙身穿皇协军军服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日本人扣押我那批货物的仓库,仓库内包括我那四车东西在内,全部被劫,二十多个日本兵被当场打晕,松本说是我做的,我认为,黄维没这胆子,我怀疑日本人贼喊捉贼,要栽赃陷害与我。”
徐梦归说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鸽子以为徐梦归要答应杜猛的条件,碰碰徐梦归低声说道:“头,你可是有家室的。”
杜猛见鸽子嘴懂了几下,没听清说的什么,连忙问道:“有问题吗?”
徐梦归见鸽子神经过敏,说道:“啊~~哦~~这小子说他有办法!”
杜猛大喜,半信半疑道:“真的?”
徐梦归说道:“您别小看这小子,我那些书我看过的他都看过,我没看过的他也看过,要不是他是个下人不能随我进学校,现在保不准已经是个大学生了。”
杜猛喜道:“说来听听。”
鸽子见徐梦归又把自己给卖了,心想头咋这么不地道。“我、、”了半天,徐梦归说道:“说吧,怎么也不能便宜姓黄的那个铁杆汉奸吧。”
徐梦归的意思很明显杜猛个人实力雄厚,黄维背后有日本人做靠山,,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黄维明知杜猛要下死手,绝不可能坐以待毙,这回劫了杜猛的四车军火,杜猛不仅无法针对黄维展开行动,也无法预防黄维展开的报复。尤其是自己在讲这个屎盆子扣在了杜猛头上,日本人定然也会大怒,虽然按照杜猛的态度,日本人对他对手是早晚的事,但与其便宜了那个汉奸粮商,还不如帮上杜猛一把。
徐梦归只是和鸽子半开玩笑,没想鸽子真就像个智者一般静下心神,在书房来回踱了几步,只是地上尽是杂物,没有几处能下脚的地方。
“杜老爷,您确定是日本人要对您对手?”
鸽子问道,他是在试探杜猛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杜猛则深信不疑地点点头。
“确定,黄维没这胆子。”
“日本人指使姓黄的对您对手动脚,甚至想直接将您干掉,可没了您,杜家的进货渠道算是商业机密,怎么也落不到他们手上,出力不讨好的事,他们凭着什么本钱敢冒让整个石门几个月吃不上新粮这么大的险,要这么对您呢?”“对啊,可为什么、、、、”
杜猛也沉思了起来,鸽子继续分析道:“日本人几次三番,明目张胆地指使黄维对您进行武力试探,而他们自己却做好人,从中周旋,为了就是要您妥协,您要是肯妥协就合作,如若您不肯妥协,就直接把您干掉,而顶替您位置的人必须能够掌握整个杜家的产业,因为他们迫切需要杜家的进货渠道。”杜猛越想越怕,最后想到一个他自己最不相信的可能,儿子一直想做大事,现在又是在跟着日本人干,自己百年之后,杜媛早晚是要嫁人的,拿走的嫁妆多不了多少,也只有他能继承整个家业,难道、、、、、、不可能,就算父子脱离了父子关系,可血浓于水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徐梦归也惊讶地看向鸽子,鸽子只是点点头,意思自己并不是在吓杜猛,这一切分析都是有根有据的。杜猛双眼越瞪越大,猛然站起,但双腿却感到武力支撑整个身躯,都重新跌坐在了沙发上。
“我是他亲爹。”
徐梦归也感叹道:“不经人伦事,怎知父母恩。”
杜猛眼前金星闪过,徐梦归急忙让下人重新倒了杯茶水进来,杜猛情绪稳定下来,心里却失了方寸。
“我该怎么办?”
徐梦归看向鸽子,他既然能分析道这步,想必已经想好了对策,鸽子果然不负徐梦归所望,说道:“杜老爷不必太多忧伤,也许这些事情大少爷并不知道,只是日本人计划好的也说不定。”
杜猛心里感到一些安慰,还是说道:“不管是谁安排的,我都不能让杜家的产业落在日本人的手里,小伙子,说说你的想法吧。”
鸽子说道:“我说了杜老爷别生气,我认为,硬顶不是解决的办法,在商业上您是大家,但在武力上,您一个商人绝不是控制了整个石门政治军事的日本人地对手,所以只要日本人开始犹豫,姓黄的就不敢对您怎么样?”
“犹豫?发生了这种事,他们还会犹豫?就算他们开始摇摆不定,你又怎么知道姓黄的不敢动手?我炸死了他两个姘头,他能善罢甘休?”
鸽子脸上露出鄙夷之色。
“就凭他是个铁杆汉奸,铁杆汉奸都是这德行,柱子都不让咬了他再下口,哼~不通话的狗日本人还能留下?别说您杀她两个*,就是您吧他全家都杀了,日本人不吭声,他也没那胆子。”
杜猛点点头,突然感到鸽子口气不对,看向鸽子凝重道:“你是什么人?”
徐梦归见杜猛起了疑心,打岔道:“小何只是就事论事,他这是站在您的位置上为您着想。”
杜猛看鸽子连忙放下架子,那种说不上来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也就放下了心。
“哦,是我多心了,那日本人那边我该怎么做?小何,别在意,你继续。“鸽子说道:“示弱。”
“示弱?”
“对,对日本人示弱,您是个商人,要击败敌人就要在商业上下手,您现在每天能买卖多少粮食?”
杜猛说道:“你说的吞吐量啊,进货不好说,这得看市场运转,不过销售上,石门城内每天在两百顿左右。”
“那您在不伤及元气的情况下能让出多少?”
杜猛听明白了,勃然怒道:“你是让我让出进货渠道给那混蛋?”
鸽子解释道:“杜老爷您别生气,我说这些是有原因的,我刚才说过,您和姓黄的都是商人,商场才是你们的战场,在商场之上,您是占有绝对主控权的。”
“哦,你懂经商?”
鸽子摇头道:“不懂,但我经常听人说,商场如战场,我家少爷书房里有不少兵书,我偷看过,虽然两者不同,但道理应该是一样的。”
杜猛看向徐梦归,徐梦归趁道:“摆摆样子,摆摆样子。”说着一指鸽子道:”小何倒是在我在外屋喝酒的时候,偷看不少。”
徐梦归哪里看过什么兵书,小说倒是看过不少。
杜猛转向鸽子,叹道:“真是屈才了。“”商场如战场,您可以示敌以弱,让出您所能承受的一部分,姓黄的得了好处,日本人也就能安分下来,等这事一过,您手中仍掌握着石门大部分粮食供给,控制粮价还不是您来定?杜家经商多年,白干半年应该没问题吧。”
杜猛一楞,鸽子趁热打铁道:“大米按谷子的价卖,谷子按苞米的价卖,就是少赚,也不是那姓黄的能承受住的,日本人只能在军事上给他撑腰,可经济上日本人能承担多少?与其投给姓黄的那个废物,还不如多买些粮食以作救急之用,我可听说日本人现在自己国内都快吃不上饭了,让他们在姓黄的一棵树上吊死,他们肯吗?”
杜猛对鸽子的话深以为然,但作为一个商人,让出自己的部分利润来喂狗,让他还是肉通道:“我那些粮食啊、、、”
各系嬉笑道:“杜老爷也别难受,您让给姓黄的那些渠道大可以都是一些低产低质的渠道,我刚才听您说您是联合了几家散户一起对抗姓黄的,你能把这渠道让给姓黄的,同样,您也可以低价把卖给这些散户粮商,甚至您还可以派您一些脸生的下人扮成销量上,去这些收购点哄抬进货物价,有多少买多少,积少成多,截死姓黄的货源,这些粮食不还是您的吗?姓黄的以高价进货,您其他的收购点却还是平价,就算您以姓黄的进货价卖,刨去运输成本,您还是有的赚,但姓黄的不一样,中间环节因为加入了运输成本,势必让他不得不提高价格进行出售,一来二去,谁还认他那些高价低质的陈芝麻烂谷子?您让出了进货渠道,日本人也无话可说,姓黄的也只能自己哑巴吃黄连,等日本人遗弃了这条狗,您怎么对付他,日本人还会帮他吗?当然,这些都得在暗地里进行,找的那些人也必须是您信任的。”
能把黄维踩在脚下,杜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心动到:“那我出让多少最合适?”
鸽子说道:“既不能让您伤到元气,还能堵住日本人的嘴,最好是进货点多点,至于姓黄的能进来多少,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我没经过商,具体还得您自己来决定。”
杜猛又疑道:“可那些暗地里进来的粮食往哪里送,总不能也送来石门吧,日本人会起疑心的。”
鸽子笑道:“您说过,您是个商人,不是政客,经济利益是您嘴基本的要求,这粮食您想卖给谁都行,就算低价进,低价出,主要不烂在手里,卖给谁不行?暗地来的东西,就暗地里卖出去,谁知道?这些粮食最好连石门的边都不要靠近就卖出去,现在到处都在大涨,吃军粮的课不只日本人一家,有便宜谁不想占?您老从上多年,又是黑白两道通吃,哪能没有门路找到关系把这烫手的山芋处理掉?”
杜猛轰然站起,说道:“你是说、、、、”
鸽子贾茫摆手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要不留在手上,您想卖给谁都行。”
杜猛看向徐梦归,徐梦归则敲了下鸽子的脑门,教训道:“偷看了点兵书,就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了,别胡扯。”“不!小何说的很对。”
杜猛摆摆手,猛然拍案道:“无毒不丈夫,他日本人不仁,我别怨我杜猛不义。只是这些粮食具体卖给谁,还是个问题。”
徐梦归脑筋一转,提醒道:“国军那边不缺粮。”
杜猛哼道“那我就粮食就卖给共产党,我听说现在就有三支八路的部队在石门周围,那群当兵的没钱,肯定会抢着要,我也不贪他们那两个子,够本就行。”
说罢,杜猛对鸽子拱手说道:“我杜家如脱此难,当以重金相谢。不只这是那本兵书上写的,有空我来看看。”
鸽子耸肩回道:“应该是三十六计吧,看的杂了,我也忘了,不过只要管用就成。”
杜猛嘴里念叨:“示敌以弱,欲擒故纵,请君入瓮,最后来个瓮中捉鳖,这计我用了。”
当夜,杜猛就秘密邀请十余名散户粮商,当然,杜猛说的话只有这些散户粮商需要知道的东西,一夜之间,杜猛就因出售自家的商业情报足足赚了八万多,这些散户还以为杜家千顷大厦一夜倒塌,虽说杜猛是粮业大家,以前还得靠着杜家营生,但商人一利益为首要目的,现在没有杜家在上边压着,有白白的了变异,让这些散户暗中窃喜不已,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徐梦归的房间,徐梦归大拍着手里鸽子从杜猛手里领来的赏钱,笑的合不拢嘴,这些钱加上杜猛给李杜和自己的零花,等杜猛和黄维内斗的时候,足够支持新三团以平价粮的价格吃上四个多月的,到时候双方再互相压价。
抓着手里的钱,徐梦归兴奋道:“你小子行啊,嘴皮子真够利索的,帮了杜猛不说,还解决了咱们一个大难题。”
说完,两人从窗口往下望去,此时杜猛手里也握着一沓纸,正是签好的契约,正热情将散户从偏门送出杜公馆,脸上更是兴奋不已的表情。
“黄维你这个混蛋,在家等死吧。”杜猛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