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只会跪拜神仙，娘亲提前生下她，大约这便是她的命。

　　更何况，她做这样的梦，谁又知道这个神仙的话是真是假。

　　棠晚重新回到溪边，不说话了。

　　言执走近她身前，学她的样子，坐了下来。

　　棠晚转脸看了他一眼，面上浮起了一丝笑来。

　　言执只觉心口一窒，他有多久，没看过她笑了？

　　他几乎怕再惊到她，声音越发温柔：“你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做梦的梦里应该做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中吗？“晚晚，不用怕，等你十八岁生辰过后，便能知道自己是谁了。”他低叹。

　　棠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想像梦里一样，好好说话。”

　　“……会的。”

　　——

　　碧青书院创建百年，乃是皇家所建的名校，凡京中贵族皆会来此读书，上至皇室皇子公主，下至富豪百姓，整个书院所聘请的夫子，皆是大学士的级别。

　　每年秋季入学皆会涌入大批学子。

　　不论是为了彰显身份，或是结交权贵至交，碧青书院已经是心照不宣之地，

　　棠卓亲自送爱女入学，又去向院长说明情况，着实交待了一番，因不方便再入女子居住之处，对着两个丫鬟交待完，又叹息的摸了摸棠晚的头发：“晚儿别怕，慢慢就会熟悉，若是受了委屈，就写信告诉爹爹。”

　　他不能让女儿一辈子待在绣楼里，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棠晚点了点头，到了书院后，一路看到许多同龄或稍大两岁的学子，不论男女，脸上皆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她越发不想说话了。

　　至于昨夜梦里，说话流利的她，大约只是太想，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而那个白发的神仙，棠晚没有多去回想。

　　碧青书院有统一的学子服，入学后，有女夫子亲自前来发放。

　　和棠晚同住一个房间的姑娘也已经来了，她竟是孤身一人，一袭红衣兀自在整理床铺，女夫子送来她们二人的学子服，离去前却突然将那整理床铺的姑娘叫了过来。

　　“苏沐，这是棠晚，棠相之女，院长既然安排你们住在一起，便要互相照顾。”

　　那叫苏沐的姑娘抬眼打量了棠晚一圈，默默点了点头。

　　棠晚亦向她点头，唇边漾起一抹笑，算是礼貌。

　　她们二人都不说话，女夫子大约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沉默的室友，当下也只能说道：“慢慢相处就会熟识了，整理好后，便去芳华楼集合，比你们高一届的师姐师兄还准备了欢迎仪式。”

　　女夫子说完，便去了下一个房间发放学子服。

　　棠晚还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环境，听到这些对她来说很新奇的词，心中一半忐忑一半又隐隐期待。

　　毕竟所谓的书院，跟她在戏文里看到的，一点都不同。

　　“棠晚，你长得很美。”那叫苏沐的姑娘突然说了一句。

　　棠晚微愣，下意识的想开口，可是张了张嘴，她发现，在陌生人面前，她更加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