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离开
就像基蒂想的那样,班纳特先生的葬礼办的很风光,达西完全是按照自己家的标准去办的葬礼。
听着周围邻居那充满羡慕的感慨,班纳特太太第一次没有得意的感觉,如果可以,她情愿把这些办葬礼的钱全部送人,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健康的活着,可是,那是她散尽家产也达不成的愿望了。
葬礼过后,班纳特太太变得沉默了,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对女儿提出要走的意见完全不理会,她似乎在欺骗自己,这里还是她的家,是她和丈夫两人的家。
柯林斯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每天和妻子夏绿蒂呆在屋子里,试图降低存在感,有时和妻子去岳父家看看,对于班纳特家什么时候搬出去不提任何看法。对于他的这种做法,基蒂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想法这样做,但他没有让自己的母亲更加伤心,这就足够让自己感谢他了。
在班纳特先生葬礼后的第七天,基蒂觉得该走了,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什么也不做,就陪着班纳特太太在这里回忆过去,日子还要继续过的不是吗?看着伊丽莎白等人不忍的神情,她决定自己去和母亲说。
伸手敲了敲母亲卧室的门,基蒂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最近的母亲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精力,时时刻刻都能语调高昂的回话,现在的她即使听到了也懒得理你,所以还是自己开门,她是孕妇,可不想委屈自己在外面等着。
进去一看,班纳特太太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正在摆弄自己结婚时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有年头了,能保存到现在,可见主人对它的珍视。
“妈妈,又在看你的嫁妆?”基蒂来到母亲的身边,笑着问道。
“什么嫁妆?都是一些陈年旧物罢了,看看,这是你父亲结婚前送我的纱巾,当时我就觉得这颜色太难看了,可那时候刚认识我又没好意思说,怕他觉得我不重视他的心意,随手拿个盒子就装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放了这么久,好多年了,这纱巾竟然还没掉色……”
看着母亲手里那条绿色的纱巾,基蒂觉得父亲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这种大绿的颜色,有人会带才怪,可看到母亲那不舍的样子,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笑着道:“这么看爸爸还是有眼光的,要是选一个你喜欢的颜色,你早就带了多次后,嫌旧随手扔掉了,这多好,留了这么多年,多有纪念意义啊?”
“也是,我每年都要添几条纱巾,赶着买赶着扔,前些年的早就扔没了,还真就这条剩下了,你爸他的心眼就是多,我这辈子是比不上了。”想到自己那总戴着眼镜,手里拿着本书的丈夫,班纳特太太的眼圈又红了。
基蒂看到母亲发红的眼圈,没有像每天一样劝她,而是装作没看到似的继续笑着道:“爸爸他当然很聪明,看看我们姐妹几个就知道了,没有个聪明的父亲,又怎么会有这么伶俐的女儿?”语气里充满了得意。
班纳特太太被女儿这自吹自擂的话逗乐了,她点着女儿的额头道:“你就自己吹吧,你爸一向认为你们五个都是傻丫头,只有你妈我才把你们当个宝。你们五个要是都像你爸爸那么聪明,又怎么能一个个这么晚才嫁出去?你爸爸和我可是很早就结婚了。”说到最后,班纳特太太露出很自豪的神情。
基蒂有些无语,原来闹了半天自己的父母还是早婚早育。她很不服气的看着母亲:“你要说就说伊丽莎白她们,我可是嫁的不晚,我今年才十八岁,已经嫁的够早的了。”嫁人时她可都未成年呢!
“没错,我的基蒂还真的很聪明。”班纳特太太赞同的点头,她自豪的摸着女儿的头道:“我的女儿在十七岁,就能让达西那么好的男人心甘情愿的娶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原来她老人家对聪明的定义就是结婚早晚,和结婚对象的好坏?
“对啊,所以爸爸完全不用担心我是个傻丫头的,他该担心的是伊丽莎白和玛丽,现在就她们两个没有嫁人了。再不嫁,就真剩到家里了。”说完后,基蒂在心里长出口气,她终于拐到正题上了。
“是啊,你爸爸临死时还惦记着她们俩的婚事,他就是那么的爱你们……”想起丈夫,班纳特太太又落泪了。
哎,哎,不对啊,怎么又歪楼了?基蒂心中着急,努力的把话题继续往回拐:“是啊,爸爸当时看到费茨威廉和布莱恩那眼神欣慰极了,知道伊丽莎白和玛丽都有了好归宿,他也可以放心了。可现在,伊丽莎白她们的婚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有变动。”基蒂满脸的担心。
“变动?”班纳特太太顾不得哭泣,她被这两个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女儿的婚事不是已经定了吗?怎么还会有变动?
基蒂表情无奈的看着母亲道:“本来想着回来和你们说一下就把婚事定下来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婚事也没定下来,他们家里都有事也不能在这长住,等他们要是走了,真碰到个什么事,或什么人,让这婚事有了变动,伊丽莎白她们俩个今后可怎么办啊?”她皱着眉头,脸上是急的不能再急了。
“那就快给他们定下来啊?”班纳特太太被女儿说的也着急了,这两个女婿她可都是很满意的,哪个都不想让他跑了。
“怎么定?爸爸不在了,你又不管,咱们还住在别人家的房子里,这婚事怎么定?”基蒂瞪大眼睛看着母亲问。
班纳特太太沉默了,好半响,才泄了气般的出声道:“回去让大家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咱们就走吧,这房子,也该给人家倒出来了,你回去帮我找间房子,我不想长期住在你家里,那不是我自己的家,我和伊丽莎白她们搬到外面去住,放心,我多多少少都有点遗产,自己还有点私房钱,暂时够我们生活,不够的时候我会出声的,等安排好住处就让他们俩来家里求婚吧,班纳特不在了,你们还有我这个妈,我怎么都要让我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能让你们爸爸在天堂怨我……”说道最后,班纳特太太语气哽咽,却没有再落泪,她终于想起自己是位母亲,她要为自己的女儿坚强,不能再逃避了。
“好,妈妈,我会帮你们找一间漂亮的房子,一定让你住的满意。”基蒂看着坚强的母亲,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她心里明白,让母亲做到这一步有多么难,要是按照原先母亲的性子,她怎么都要和柯林斯闹上几个月才会罢休,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就把这所有的一切转手送人?现在之所以这么轻易的服软,还不是因为怕耽误女儿的婚事?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她粗俗不堪,自己都认为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因为,她爱女儿的心是没有变的。
“好了,少在这说好话哄我,还不快去让他们准备?明天还要早点走呢,等安顿下来,好让那两个小伙子快点来求婚。”班纳特太太没好气的给基蒂一巴掌。哼!真当自己这个妈是白当的?就她那点心眼还当自己不知道吗?
“好,我这就去。”基蒂笑着就要起身出去。
“我的上帝,你给我慢点……”看到女儿这风风火火的样子,班纳特太太急忙拉住女儿的胳膊,“自己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这一天天的没个稳当劲,等我安顿下来可真要管管你,就你这个性格可怎么生孩子?”做了决定的班纳特太太,心情放松之余终于有了管女儿的闲心,她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很重要的,今后女儿都嫁人了,然后都会怀孕生宝宝,她一个人要照顾这么多的女儿,该多么的忙啊?班纳特太太又确立了新的人生目标。
“好,妈,等你搬到我附近,我天天听你管教,现在我去告诉他们收拾东西了。”说着,基蒂开心的离开房间。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班纳特太太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悲伤,她环视着屋内的每一处摆设,这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东西,现在,却再也带不走了。班纳特,明天我就要走了,为了咱们的女儿我就要离开了,今晚,让我最后伤心一次吧……
——我是分界线——
知道班纳特家的人终于要走了,柯林斯简直是喜出望外,他非常大方的让班纳特太太把她屋里喜欢的东西全部带走。说实话,他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把这群人送走,现在既然这么简单就能达成心愿,损失些东西他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了,人走了就好。
班纳特太太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开心,高高兴兴的把自己屋里的东西全都打包,几个女儿女婿看着摆了一院子的家具,都沉默无语,最后还是达西有魄力,手一挥,吩咐佣人把马车上没用的东西都卸掉,把院子里的家具全部装车。
布莱恩崇拜的看着达西,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达西的差距在哪了,人家能这么淡定又快速的接受不合理的事物,自己这心里素质还是不够坚强啊!
终于,在挤了又挤的情况下,班纳特太太的陈年旧物终于都装上了马车。简不放心自己的母亲,和宾利一起随着马车赶去彭伯里。费茨威廉和布莱恩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丽迪亚刚刚失去父亲,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母亲,所以也跟了过去。最后,只剩下必须要任职的威克汉姆独自离开。剩下的人都坐上马车出发,浩浩荡荡的赶往彭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