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不,是白毛所述竟十分简单,就是在他奋蹄冲向刻,捆住元神的仙术诛心锁解了。在这一瞬间,白毛无器可御,无法术可施,只能以身为器撞击约格,这一撞之力巨大的难以想像,只可惜驴身脆弱毁于约格的魔法。约格虽然以魔法毁尽驴身,一时之间却难以承受这巨大的冲击之力,恰好麻花辫偷袭得手,一道神宵霹雳击中眉心以至元神涣散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白毛的修为已到神识不灭的境界,但是炉鼎已毁则阳神遁去只是那么一瞬,只在这一瞬他拥有阳神化身的神通法力,当机立断夺了约格之舍。这已经不能用反应快慢来形容,无论再快也是跟不上变化的,只是那一瞬的闪念而已。白毛自称诛心锁已解,他本可破碎虚空而去,却仍有挂念所以留下了。
听到这里小白笑着问道:“是你自己留下的吗?如果不留下呢?”
白毛习惯性的瞪眼:“吹两句牛不行吗?其实我还走不了。”
白少流:“真没想到大宗师七叶也学会吹牛开玩笑了。”
白毛:“还不是跟你混出来的坏毛病,如今我已不是当年的七叶,更不是坐怀丘的白毛,否则能躺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白少流:“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的诛心锁是怎么解开的?”
白毛:“想听实话吗?实话就是——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解了。”
小白表情有些夸张的问道:“你怎么会不不清楚?你是一代大宗师!”
白毛:“有所悟,但和你说不清,有些东西没法说的那么直白,要不你也去找风君子,等他神识恢复之后给你下个诛心锁试试?”
小白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不用言语我能感知一些。我觉得你变了。”
白毛:“我确实变了,自从见到你我就变了,到最后才突然明白。变就变了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挺帅吗?”
白少流:“那是约格的样子帅,你也好意思说?……还有一个问题,约格哪去了?他死了吗?”
白毛:“按通常的说法,他就是死了,不过你我的理解可能不同,比如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白少流:“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和你一样神识不灭吗?”
白毛摇了摇头,摇头地同时还习惯性的抖了抖后脑的头,那是一头驴甩动鬃毛的动作,沉吟着说道:“所学不同,所求不同,结果也不同。他去了一个地方,被一种强大力量封闭的世界,那是无数人的信仰与怀疑、忠贞与背叛的精神力量形成的空间,比诛心锁还要强大的多。”
白少流:“比诛心锁要强大地多。那是什么地方?”
白毛:“诛心锁只是针对我一人元神的法术,而那个世界在他自己的灵魂深处恐惧的归宿,意义是不一样的。……你用过星髓,也炼制过赤炼神弓,还进入过他人妄境,应该知道元神世界的空间慨念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白少流:“你说的话我能理解,不过别人听不懂,还不如一句下地狱简单干脆。”
白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也可以说是下地狱,但这个地狱不远,其实他还在这里。”
白少流:“什么意思?他没有走?”
白毛:“夺舍之时。我曾见约格一生记忆地闪现,这个人不简单啊,未尝不可成为一代枭雄。我留住了他的一生记忆,就等于留住了他的不灭神识,他的一切所思所想所能所愿都在我神识深处植下,这是什么结果?用我们修行人的话来说。约格未去,他就是留在我神识中的心魔,而且这心魔之强有将夺舍者取而代之的可能,那么它也可能成为逃脱地狱的恶魔或者降临人间的天使,到时候要么我的神识被他吞噬,要么我不得不弃舍而去。这教廷魔法地修行也不可小看呐,修行到极高境界另有巧妙之处,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白少流:“如果换个人真说不定啊,夺他之舍未必是好事。可是你的心志之强举世难得,约格是够倒霉的。”
白毛:“所以约格便是我的魔境天劫,我历此劫洗尽心魔,他就彻底完了。”
白少流不解的问:“你早有化身五五地大神通境界,怎么还要重历魔镜天劫?”
白毛苦笑:“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一世修行到阳神境界,神识不灭而已,一旦脱舍而去,转世重生或夺舍重来,一身修为便散尽了。我现在毫无神通法力。”
白少流:“那怎么办?”
白毛:“从头修,再历劫。心法口诀境界感悟都在于心,其神远胜于凡人。”
白少流:“假如你不小心再死了呢?”
白毛:“神识依然不灭,但还得重头再来,所以自古以来有大神通修为者,虽然神识不灭,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阳神弃舍而去。”
白少流:“需要多长时间?”
白毛:“什么多长时间?”
白少流:“恢复你当年的修为啊。”
白毛:“我的修为境界未失,就有大宗师的境界,却只有普通人的力量,需要重新修炼一番,包括天劫重历,到最后的炉鼎移换,一步也不可缺,理论上讲肯定比一般修行人要快多了,但其中关窍机缘我也不知,所以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白少流:“那你现在不是很危险?”
白毛一笑:“危险?假如我就继承了约格的身份,就算没有半点法力也一点危险没有,别忘了他在教廷中的地位,很多事根本不需要约格亲自出手,这比做一头驴安全多了。约格之所以会来抓我,也是过于托大自信,其实他完全有这个能耐,只是没想到……
白少流:“只是没想到你这头驴会这么变态!”
白毛有些得意的笑出了声:“我也觉得自己是够变态地!”
白少流:“那你现在究竟是谁?”
白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道:“从今天起。我就是约格!”
白少流:“那七叶和白毛呢?”
约格:“对于我来说,那就像已经堪破的妄境,这种感悟只有在阳神转世之后你才会明白地,不过如果没有解开诛心锁,我也走不到这一步也明白不了。”
白少流:“你真打算做约格了?”这一句话换成了阿拉丁语。
约格:“此约格非彼约格,我是我的约格,你能明白吗?”他也用流利的阿拉丁语回答。
白少流一皱眉:“不行不行,你还有破绽,你的阿拉丁语怎么一口芜城方言味道?”
约格一瞪眼:“还不是跟你混的!”
白少流:“约格是个非常能干的人。一般人真冒充不了他,不过你没有问题,只是这段时间好好学一学说话吧,把伤养好了再走。白毛,你真要去教廷冒充约格吗?”
约格:“我喜欢这份有挑战性地工作,这才符合我的性格,再说了,假如我成了约格,神圣教廷负责东方传教事务地大主教。教皇心目中地最佳继承人,对你没好处吗?”说完话还有些狡猾的眨了眨眼睛。
小白约格眼对眼,突然不约而同都咯咯的笑了,就像两只计划合伙去偷小母鸡的黄鼠狼。笑了半天之后约格突然面容一肃道:“你还是要给我小心点,也提醒姓梅的小心,以我的性格是不屑于玩什么卧底的把戏,我就要按我的方式去做,教廷也不会因我而为你变化。”
小白还是笑:“我明白,你去做吧。”
约格:“你在海中把我救到这里的秘密有谁知道?”这一句话对他来说才是最要紧地,难得等到最后才问。他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很多。
白少流不笑了:“你放心,只有我和赤瑶,再无外人知晓。”
约格:“赤瑶和你没有区别,那你怎么把我弄进密室的,坐怀山庄弟子也不知道吗?”
白少流:“我不是从坐怀丘正门进来的,密室还有一条通往山后的密道。是坐怀丘洞天的秘密出口,我是从那里把你带进来的。为了保守你的秘密,我进自己家都偷偷摸摸!”
约格:“你处理的很好,我的秘密只准告诉一个人,就是昆仑盟主梅野石,而且你要单独当面告诉他,以免被任何人查觉,提醒他不要再转告任何人,心里有数就行。”
白少流:“你们不是有仇吗?怎么偏偏要把秘密告诉他?不怕他泄露你的秘密再带来杀身之祸?”
约格:“我是看他不顺眼,不过想一想。也不算有仇吧,不告诉他怎么能行呢,谁叫他是昆仑盟主?我了解那傻孩子地性情,他是不会用这个秘密来为难我的。”堂堂一代神君梅野石,在他嘴里竟然成了“那傻孩子”,也许只有他才能说得出口吧。
白少流:“那你先在这里悄悄养伤,此地也适合你的修行,能恢复一点神通是一点,将来你回到教廷会不会学那里的魔法?”
约格:“当然会了。反正我所学是采各家之长,讲究万法同源。不过根基嘛还是终南派的九转金丹直指。我想在这里待一个月,这段时间有些事要告诉你,约格在背地里玩了不少花样,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
白少流:“安心养伤,好好休息,约格那些鬼门道慢慢说。”
约格:“你不用总在这里陪我,去看看麻花辫和连亭吧,她们的情况怎么样?”
白少流:“连亭还好,她已经知道你地来历,猜想你如果死了会转世重生再为驴,想着早点养好伤去找你。就是麻花辫的情况有些让人担心,她拿着神宵雕一直躲在卧槽林,从昨天哭到现在,没有吃东西也不和人说话,这小狼妖对你的心眼实啊。”
约格忍着肋骨的疼痛坐了起来推了一把小白:“不用在这里陪我了,快去劝劝麻花辫,总是不吃东西不理人可不是办法。”
白少流起身道:“留下吃的喝的还有丹药,你自己照顾自己,我明天再来。至于麻花辫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她哄没事的,你如果想她们,等你回到教廷,我带着她们去登门拜访。”
约格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把她们带到教廷去看我!”
白少流:“不然怎么见你,我知道你不会放心地,所以把她们带去让你看一眼。……你可别忘了,是你拿下了杀宣一笑的凶手,我会带着她们亲手把玄冥神杖送到冈比底斯神殿答谢的。”
约格:“杀宣一笑地凶手就是约格!我也算亲手为师兄报仇。……你先去看麻花辫吧,有一堆事情要和你细说。”
……
小白从山后密道悄悄离开坐怀丘。又绕了个大圈返回山庄,却现麻花辫没站在门口眼巴巴的张望,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楚楚可怜。看见小白从海边飞来落地,她用飞快的度冲了过来,急切的问:“庄主,白毛找到了吗?”原来她早已闻讯小白去找白毛了,于是离开了卧槽林守在了山庄大门口。
白少流拉住麻花辫的手臂,悄声道:“我有了白毛地消息,但是不能告诉别人。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你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在卧槽林等我。”
麻花辫仰起小脸惊喜道:“白毛没事吗?”
小白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它没事,但是它现在的下落是个秘密,让别人听去会有危险地。”
麻花辫:“总有坏人要害白毛,庄主把它藏起来了?”
点头:“不仅仅是藏起来了,我还有个大惊喜要告诉在不能说,你要是乖乖的吃完饭睡一觉,我就告诉你。记住了。这个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是任何人!你要是说漏一句白毛就会有危险地。”
麻花辫:“见不到白毛,我睡不着。”
小白一板脸:“睡不着也得休息,否则我不告诉你白毛的消息。”话音未落麻花辫转身一溜烟进了山庄,脸颊上泪痕未干却带着喜色。
小白返回坐怀山庄安顿了一番门中事务,询问他闭关以来生的各种情况。除了张先生突然离去与白毛遇刺之外并没有其它大的意外。康西震动地事情他听说了,可是张先生有交待要他稳守乌由,约格还在密室养伤小白也走不开。倒是世俗间的河洛集团做了不少事情,比如在洛兮的授意下,将以前每年捐给教会慈善机构的善款都改了用处,大笔募捐都转给了志虚民政部门。
这天黄昏,小白走进坐怀丘西山梁上的卧槽林,麻花辫在终南山中喜食百涎草籽,所以后来卧槽林中种植的都是百涎草,洁白带着黄色条纹的细草叶柔软而舒适。麻花辫在百涎草毯上盘膝而坐,看样子正在行功调息,可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着山下的方向。小白一走进卧槽林,她就蹦了起来。
“麻花辫,别蹦,坐着说话。”小白招了招手道,同时在麻花辫对面坐了下来。
麻花辫:“庄主,白毛地消息告诉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誓!”
小白笑了笑:“别着急,我问你。你是愿意喜欢一个人呢还是喜欢一头驴?”
麻花辫一愣:“庄主什么意思?白毛就是一头驴。”
小白低低的问道:“假如白毛变成一个人,你会不会更喜欢它?……嘘,别出声。”
麻花辫差点没有蹦起来惊呼,小白赶紧开口提醒并用共情术压住了她的情绪。麻花辫凑了过来压着嗓子用兴奋的低声问道:“白毛和我一样修炼成*人了吗?”
这个解释倒也不错,小白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是的,他修炼成*人了,样子可英俊可帅了,但是他现在需要闭关修行不能受任何打扰,时间恐怕会很长,又怕你担心,所以要我告诉你一声。”
麻花辫:“真地吗?白毛真的修炼成*人了?他真的要庄主和我打招呼吗?”
白少流:“真的,都是真的!……但是他现在泄露身份会很危险,有那么多人想害他,如果知道他修炼成*人一定会去找他的,所以这是个秘密,你和白毛的秘密,对谁也不能说。”
麻花辫直点头:“我不说我不说,对谁也不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白少流:“他能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但是,你想想你应该怎么办呢?”
麻花辫瞪大眼睛:“我应该怎么办?”
白少流:“白毛一定想看见麻花辫是一个又漂亮又懂事又有本领能照顾他的大姑娘,从今天起你要在坐怀丘潜心修行,不能再像山野中的小狼妖那样,早点修行有成,早点长大,早点学会这世上更多地东西。只有那样,再见时白毛才会更喜欢,你听明白了吗?”
也不知道麻花辫是否听明白了,反正她的脑袋点个不停,眼神中散着喜悦的光芒,她一点也没疑心白庄主会骗她。小白也不算骗麻花辫,但也没有真正说出白毛的身份秘密。
……
张荣道先生神通修为不算十分高绝,却是昆仑修行界的第一智囊人物,他赶赴了康西。梅野石和神僧法海在他之前也已经赶到了,另一方面,离康西最近的昆仑修行大派道场茫砀山洞天中,妙羽门掌门羽灵率领一批西昆仑高手也到了康西。一时之间昆仑修行界高人都在查探康西究竟生了何事,无暇顾及与教廷之间的争斗。
这个局面对于教廷来说是个求之不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本是借机对昆仑修行界搞各种小动作最佳时机。明里暗里有各种妖责四起,清浊难辨,世俗间事一言难尽,但是教廷大规模的动作以及事先安排的一些阴谋计划却没有实现,因为此时负责东方事务地约格离奇的失踪了,没有策划指挥之人,教廷也未敢大举妄动。
马可大主教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派人四处查探约格的下落,却一直毫无音信,这人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灵顿侯爵明白约格是干什么去了,却也搞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他亲自拜访过怀丘也受到了白少流的接待。灵顿侯爵试探性的告诉小白红衣大主教约格最近在乌由境内失去了消息,希望他能帮着查找。白少流满口答应,灵顿侯爵也没看出任何破绽来。
接下来这段时间小白的行动极有规律,白天去坐怀山庄、洛园、河洛集团这几个地方,晚上回家陪庄茹。小别胜新婚,况且庄茹与小白之间恰如新婚,庄茹不知道小白在操心什么,只是尽量给小白最多的照顾和温柔,同时也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幸福和满足。在庄茹面前小白不想流露自己的忧虑,这几天在坐怀丘中听见“约格”讲述以前那个约格的所作所为,也觉得忧患良多。
做为一个普通人也许并不知道,昆仑盟主梅野石以及他代表的昆仑修士,暗中在对抗一个多么庞大的力量,只是表面上平安无事。教廷心机之深远,力量之强大,以及梅野石怀柔之从容,应对之微妙,就算小白以前也是体会不清楚的。现在先要让约格养好伤势,想个办法让他毫无破绽的回到教廷,然后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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