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满腹的心思,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临时加入到自己队伍的女子,此时定眼望去,饶是薛衣侯自认为见惯了各色美女,也不由的微微一震。
不同于薛衣娘的碧玉无暇,眼前这个女人的美,更在于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清雅气质,五官随便拿出一个来都算不得完美,可拼凑在一起,却发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再加上其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若是放在薛衣侯的前世,绝对会被人冠以几千年难得一见的校花等等头衔。
“哼,咱们谁大谁小也未可知呢,这声哥哥却是不敢当了。”面对如此佳人,还能如此不解风情,自然不是薛衣侯的风格,这番不冷不热的话语赫然出自烮晟之口。
薛衣侯狠狠的白了烮晟一眼。
这种蠢货,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就在薛衣侯想要出言化解瑶姬的尴尬时,却不料那女子竟没有一丝的窘迫,反而淡然一笑,对着烮晟微微欠身道,“却是小女……奴奴的不是了,既如此,不然咱们就报一下各自的生辰,也好定个长幼,如何?”
吐气如兰,暖玉一般的声音,很容易给人以亲近之感。
“哼,有这种必要么,且不说,此次猎头,你们还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可知,即便侥幸存活,日后咱们也未必还有再见之日。”烮晟摇了摇头,拒绝的同时,还不忘对薛衣侯以及瑶姬贬低一番。
薛衣侯自不用说了,之前的那句“玩笑”之话,早就让烮晟给他打上了怯懦的标签,至于瑶姬……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女人罢了,再漂亮,也只是个花瓶。
一想到,那易老竟然给自己身边安排了俩个累赘,烮晟心中就满腹的怨怼。
烮晟那生人勿近的模样,便是性格再温和之人,怕是也吃不消了。
果然,如果第一次拒绝,瑶姬还能坦然处之的话,那么现在,其脸色已经平添了一抹的苍白,紧咬嘴唇的委屈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第三次。”还没等瑶姬发作,一旁近乎被透明化的薛衣侯却是冷下脸来,说出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三个字。
薛衣侯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忍让了,可事不过三,这烮晟接二连三的挑衅自己,俨然已经突破了他的底限。
“第一次,你以口型,说我是鼠辈,是也不是?”冷下脸来的薛衣侯半转过身,直面烮晟。
“不错。”烮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否认的。
“第二次,依然是以口型,你又说我是废物,应该没错吧?”薛衣侯再问。
“嘿嘿,难道不是么?”烮晟冷笑。
两人一问一答,冷冽眼神的碰撞很快就引起了院子内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包括站在身旁的瑶姬。
说起来,瑶姬自从被分到这一组,表现的可谓是十分温润了,尤其是面对烮晟毫不客气的拒绝,心中虽有不快,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但即便如此,却也难以忽略一个事实——她跟其他人一样,同样轻视了薛衣侯。
烮晟的傲慢有目共睹,可正因为如此,也证明了其绝对是有真本领之人,离去的那位易老就是最好的证明,要知道,全场
的人中,烮晟是唯一被其点出了名字的。
只此一点,就可见其不凡之处。
所以,虽然大部分人对烮晟的傲慢都心有不喜,但潜意识里,却是极为看重的。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无疑就是薛衣侯了。
薛衣侯在这满院子的同龄人中,并不算突出,那就因为那句“能否放弃”的玩笑之言,却是将他推倒了风口浪尖,不过却是反面的典型。
两人一对比,高下立判。
瑶姬虽不愿承认,但下意识里,无疑更加的看重烮晟而看轻了薛衣侯,所以,除了开口时的那句“两位兄长”捎带上了薛衣侯外,剩下的时间里,美眸之中再没有一丝薛衣侯的容身之地。
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被自己近乎无视的人,竟然一反常态的怼上了烮晟,这多多少少总还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瑶姬第一次正眼瞧向薛衣侯,可就是这一眼,却让她不由的发出轻咦之声。
比起烮晟那鹤立鸡群的一丈体魄,站在一旁的薛衣侯怎么看都显得过于渺小,可若是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其身量也已经不是寻常同龄人可比的了,足有七尺之高。身材修长,比例更是完美。相貌却也不差,剑眉星目,虽算不得惊为天人,却也是中上之姿。因为年龄的缘故,略显青涩,可隐约中已经有了刀削般的棱角。更加醒目的是其气质,跟满院子的人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这满院子的人,除了薛衣侯,有一个算一个,包括烮晟以及瑶姬,衣着都算不得华丽,有些人甚至过分朴素的有些寒碜了。而精气神上,每一个却又或多或少释放出一些锋芒,显然这都是因为常年艰苦修行所造成的。
相比之下,薛衣侯就完全不同了。
那一身款式特意的橘色衣袍,一看就非凡品,别说普通人,怕是一般的豪门都未必穿得起。而在气质上,薛衣侯又显得过分懒散了些。
哪怕是现在与烮晟对峙,也是不丁不八的站没站相,活脱脱一个出身在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
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薛衣侯的这番形象,只会让其他人更加的嫌恶,可现在呢?
一个有资格受召来此,准备猎头仪式的精英,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认为薛衣侯是真的纨绔。
事出反常必为妖,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薛衣侯的富贵、懒散,最大的可能……是欺骗。
正如烮晟无时无刻表现出来的傲慢,瑶姬表现出的温和清雅,都是一种外在的欺骗。
若是再往深处想,之前他所笑言的“退出”之论,是不是也是故意做出的伪装呢?
有此想法的,显然绝非瑶姬一人。
一时间,四周其他人纷纷醒悟,再看向薛衣侯跟烮晟的对峙,已经变得越发有趣了。
“鼠辈是一,废物是二,而就在刚刚,你又影射我会死,这算是第三次,而俗话说事不过三。”这边,薛衣侯依旧冷着脸,继续说着。
“事不过三么?那你想怎样?”烮晟望着矮了自己快两头的薛衣侯,脸上满是戏谑的冷笑。
“北阴郡,薛山
县,薛衣侯,请赐教。”薛衣侯突然后退两步,正面与烮晟拉开了一丈的距离。
按照这世上的传统,如此肃穆的自我介绍,却是正规的挑战仪式了。
果然!
四周的其他人,眼神立时变得热切起来。
好戏要上场了。
接连的挑衅,终于激怒了那“怯懦子”么?
烮晟会应战么?
这似乎并不存在任何的悬念。
傲慢如斯,又被人点名挑战,烮晟如何能退,或者说,他怎么可能会退。
“你想好了?”烮晟仿佛第一次认识薛衣侯般,冷视道。
薛衣侯无言,只是从腰间取下了千机扇。
这便是他的回答。
“南怀郡,胡喋县,烮晟。”烮晟最终没再废话,说话间,自后背取下了那方足有六尺长的包袱,缓缓打开后,赫然是一柄足有六尺的无鞘怪剑。
剑分长剑、短剑,可一般而言,哪怕是长剑,能达到四尺便算得上是极限了,不仅仅是剑的特性所至,更因为受到了材料以及工艺的限制,很难打造的过长,否则会变得极为脆弱,一触即碎。
可眼下,烮晟手中的剑无疑打破了这一定律,剑长六尺,只是剑柄就足以容纳下四五个手掌合握。
当然,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把剑之所以能够达到六尺之长,倒也没有太多的奇怪,原因其简单,其剑身虽算不得宽阔,但却极厚,甚至没有锋刃,其材质依旧为青铜,但显然也夹杂了其他的元素,使其呈现出粗糙的暗黑色泽。
剑长,厚重无锋,外表粗劣,与其说是剑,更有了几分烧火棍的味道,故而称其为怪剑。
只是从烮晟那珍而重之的模样,这怪剑,显然并非外表的粗劣之作,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众人的视线从烮晟的怪剑上移开后,立时就转到了薛衣侯的手中。
那又是什么武器呢?
貌似是……一把扇子?
不少人表示有些懵逼。
扇子?
这世上武器有很多,可有听说过有人用折扇的么?
且不说这武器存不存在,即便有人为了吸人眼球,将折扇打造成了武器,似乎也没有相配套的武经吧?
“劳烦诸位给让个地方。”薛衣侯转身,话虽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目光却是投向了最近的瑶姬。
“这……这怕是不合规矩吧?”瑶姬有些迟疑。
当然,在她心中,最担心的并非合不合规矩,而是其他。
这猎头还没有开始,自己这加入的队伍,却是内讧了起来,于外人而言,是个热闹,可对她呢?
一想到晚上要进行的猎头,瑶姬的心便越发的沉沦了起来。
“让他们打。”
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赫然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易老。
“既然是同一个队伍,自然要有主次之分。就以此次对阵定断,赢者主,可发号司令。至于输的么……猎头之时,每战必先,但有后退,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