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对断案手法如此精通,实在是让下官敬仰。”县令听了宋无涯的这些推论,立刻就爬起了马屁。
宋无涯点点头,没有理会县令的恭维,他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伤口是自上而下的,这一点也能够佐证我刚刚所说的。我的身高和死者的身高相差很多,我垂手的位置和死者的腹部几乎是持平的。所以,如果我与他同样站立,手持匕首刺入,伤口必定不会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大人说的没错!这样一来,不仅仅是血迹不合理,就连伤口也变得非常不合理了!”县令在一旁接话,扭头向一旁的李秀琼看去。
宋无涯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他接着又说道:“而通过伤口所留下的这些信息就可以判断出当时凶手行凶的情形了。凶手在行凶的时候,他手持匕首向死者刺入的时候,手的位置是要比死者腹部低的。而且,出手的轨迹并非是直接刺入,而是手臂摆动到死者腹部后所致。”
宋无涯一边向众人解释着当时可能的情形,并且用手臂比划给他们看。
看到宋无涯的比划之后,所有人都一目了然了,明白当时是怎么回事了。
再看此时的李秀琼,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体微微抖动,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宋无涯扭头看向床榻,指着那里又道:“那里留下了大量的血迹,我可以断定真正的凶手就是在那个地方行凶的。将我刚刚的推理加入进去,我想当时凶手和死者是一起坐在床边,手垂在床沿下,动手时他的手臂必定要绕开自己的双腿,然后才能刺入死者的腹部。这与我刚刚的推理,完全吻合。”
说道这里,宋无涯自然而然的扭头看向了李秀琼。
李秀琼心里紧张不安,看到宋无涯的目光转向自己,很快其他的人也都一并看向了他,他那紧张不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看着我干嘛?难道你认为是我杀了自己的儿子吗?”李秀琼惊恐的大叫。
一旁的李夫人也是紧张到了极点,指着宋无涯就骂:“你这是在血口喷人!虎毒不食子,我们怎么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大人,您可不能听他胡说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的儿子被这个恶魔杀害不说,他竟然还栽赃嫁祸与我们的头上,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李夫人再次哭喊起来,这样的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这情形宋无涯早已经预料到了,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来。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儿子也不会死了!”宋无涯打断了李夫人的哭喊,看着他们两人:“你们承不承认都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本官倒是想看看你们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来证明,你儿子是我杀的。”
面对宋无涯的质问,他们夫妻二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理由,来把这他们儿子的死推到宋无涯的头上去。
他们一味的呼喊狡辩,无非是想要混淆视听,好让县令可怜他们罢了。
“大人,这两个家伙竟然接连两次陷害与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下官觉得不能轻饶他们,不然的话我等官威何在?”宋无涯说完了这些,县令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气愤的向宋无涯说道。
对此,宋无涯没有任何的异议,他点点头道:“嗯!本官可以饶他们一次,那还能饶他们再次三次?”
奉圣庄的做法已经激怒了宋无涯,他们来此本是为了无量教。可没想到这奉圣庄竟然如此横插一杠子,打乱了他们的章程不说,竟然还想要对他们图谋不轨。
现在事已至此,宋无涯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好意提醒他们,免得横遭惨祸,可现在呢?当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一切事情已经做了了结,宋无涯心中气愤归气愤,可是他想不明白这李秀琼究竟有几个脑袋,竟然敢想出这样的事情并且还做了。
“你说,你们哪来的胆子?”县令得到了宋无涯的肯定之后,立刻摆出一脸凶狠,向李秀琼夫妇狠狠质问。
那两人现在已经有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被县令如此质问,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
“怎么?给你们说的机会,你们不要是吗?”县令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人,对于他们的不配合很是恼火。
宋无涯一直在注意着两人的表情变化,看情形他们现在心里已经开始犹豫了。这件事情可能并不像宋无涯想的那样直观,或许还另有其他的隐情。
片刻的沉默之后,李秀琼扭头看向了他的夫人,凝重的面庞突然间松懈下来。
“大人!草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李秀琼终于开口了。
县令听到这话脸色骤然一变:“没有办法?你如何没有办法?本官倒是要听听看,难不成你还是被他人所迫吗?”
“大人!正是如此,还请大人明鉴啊!”李秀琼脸上神情一惊,随即说道。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谁都没想到这件事情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
此时宋无涯好像明白过来了,这个案子他只是从破案的角度上去审视,而并未从另外一个方向去考虑。虽然这奉圣庄的夫妻两人,不是什么好人。可正如那句话所说,虎毒不食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毕竟是他们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怎么可能说杀就杀了呢?
“好!你如实将事情说明,本官和宋大人白大人自然会有定夺。”县令见李秀琼此时不像是说谎狡辩的样子,语气也缓和下来。
李秀琼双眼中的泪水已经流淌出来,李夫人在一旁也抽泣不已。
“几位大人你们可曾想过,奉圣庄就在红山之下,为何红山的贼匪从不向我们出手吗?”李秀琼向宋无涯三人反问道。
对于这一点,他们自然很是疑惑,宋无涯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作为这里的父母官,县令更是应该知晓这件事情。他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红山的贼匪他已经打过不少交到了,至于奉圣庄这里的事情他也很清楚。
“难不成你们暗地里做了什么交易?或者,你这奉圣庄就是贼窝?”县令的吃惊毫不掩饰的表现在他的脸上。
李秀琼点点头:“大人请放心,草民虽然平日里为人不善,可也不至于丧心病狂。草民这奉圣庄乃是侍奉过先皇的地方,怎么可能沦落到贼匪的贼窝呢?小的为了保住这庄内上上下下百口子的人,只能委曲求全,每月都向他们供奉银两。”
原来这才是奉圣庄没有遭到红山贼匪攻击的原因,宋无涯原本还以为贼匪目前还没有那个能力对付奉圣庄。如今李秀琼一说,宋无涯也算是豁然开朗。那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与李秀琼家中的这些护院比起来,可是凶狠许多,真要是打起来,未必拿不下这山庄。
“可这帮家伙,越来越贪得无厌,他们狮子大开口,每一次的条件都让人无法接受。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和他们血拼不成?”李秀琼哭诉着他的遭遇。“大人您最清楚这件事情,朝廷几次派兵围剿都没能把他们怎么样。而我们奉圣庄又处在这样的位置,我还能怎么办?如果不答应,他们三天两头来骚扰我,那我如何安心得了?”
李秀琼的哭诉也算是讲明了事情的实情,正如宋无涯之前所料想的一样,即便奉圣庄这块骨头难啃,可也绝对架不住那些贼匪的骚扰。只需要贼匪不断地骚扰他们,最终的结果就是奉圣庄终究会撑不住的。
“可就在昨日,他们不知从何探听到了这位宋大人的事情,而且还知晓宋大人身上有那面金牌。”李秀琼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他的话说道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向宋无涯解释。“宋大人,这可绝不是我告诉他们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嗯!无妨,你继续说下去。”宋无涯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计较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意义。
李秀琼松了口气又道:“他们突然来找我,让我差人将大人的金牌偷出来。小民本是不愿意答应的,可他们拿庄上百口人的性命相要挟,小民也不得不妥协。谁知道事情败露,金牌没有偷来。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了,可小的万万没想到,他们再次来到了庄里,要让我将大人告上公堂,好让大人深陷囵圄,除掉大人。”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除掉我?毕竟我与他们也没有什么过节。”宋无涯听到这里,打断了李秀琼问了一句。
李秀琼眉头一皱,随即摇头:“这个他们不曾说过,小的也实在是没敢问。”
“好,那你继续吧。”宋无涯点点头,心里猜测,红山的贼匪既然要除掉他那必定是有一个原因的,这个原因由宋无涯来猜测,应该和无量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