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是真的很疑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渔孚是从渔沅和渔萱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撮合她们一起玩了。而令他觉得很欣慰的是，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挺不错的。甚至，两人之中，竟然还是渔萱对渔沅更加热情，每一次看到渔萱在渔沅练武受伤后关心她，面上的一抹柔和颜色，都令渔孚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他关心渔沅，也一样关心着坚强的渔萱。
只是渔萱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没有依赖心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面容越来越柔媚，渔孚简直有一种自己养大的是一儿一女的错觉。有的时候，渔孚还会特意将渔萱叫过去，单独给她心理疏导一下，不过，很明显没有什么成效。看到渔萱总算也有了在意的人，渔孚自然是觉得高兴的，何况这两个女孩子还都是他看中的后辈。
但现在，事情竟然已经有些改变了。
大长老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渔沅，好像在躲避着渔萱。
也许早就开始了，只不过，大长老一直忽略，并没有重视。就算是普通的女孩子，也总会有磕磕盼盼，会吵架，会冷战，这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然而，那一次渔沅不小心被尖锐的兵器冷锋割伤手背，明明是在旁边练习的渔萱，竟然惊慌失措地扑了过去。
“沅沅，你的手！”
渔萱急切地抓住渔沅的手，想要看清楚她的伤势。
然而渔沅却十分惊慌地将手抽了回去。是飞快的。渔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手的主人绝情地拒绝了。渔萱愣了一下，口气忽然变得非常的小心翼翼：“沅沅，我只是看一下。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渔沅没有说话，只是捡起了武器，回到了自己的傀儡敌人对面。
渔萱的眸中，露出受伤的神情。可是，她最终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黯然地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她就凄怆地转过了身体，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傀儡对面。
接下来，渔萱简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在和她的傀儡对战。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傀儡上伤痕累累，当渔萱倒退一步，漠然收回目光的时候，傀儡碎成了无数碎片，七零八落地飞溅在地上。
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啊。
渔孚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可是，时间到了，渔沅就马上抛下了武器从练武堂中飞快地跑了出去。
渔萱淡漠地抬起头，冷然地看着刚才用武器伤了渔沅的傀儡。
她收回目光，不经意地看了站在角落中的渔孚一眼。
渔孚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他在另一个出口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回原处。
此刻，正好可以看到地板上又躺倒了一个傀儡。
一枪穿心。
“这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渔孚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他不会思考，只会战斗……”
即便这样，也要承受怒气吗？
渔萱到底怎么了？
渔沅又怎么了？
渔孚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
二长老渔樵坐在他的大厅沙发上，在他打开门的时候，正好放下了一杯茶。
“回来了啊？”渔樵笑眯眯地指着桌子上的两杯茶，“新得来的，尝尝？”
“你怎么进来的？”渔孚也只是随便一问，立刻坐了下来。他单手捧起一个瓷杯，里面是清香的茶叶，用清冽的泉水滚热煮的。渔孚嗅了一气，一口饮进。
渔樵笑着说道：“什么味道？”
渔孚淡淡地道：“烫。”
…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一天到晚都还在关心着这两个孩子？”渔樵看了渔孚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看渔萱那个女孩很不错，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还小。”渔孚很担心地说，“这个年纪，经常因为冲动而做错决定。”
“俗称热血冲脑。”渔孚伸出一根指头，点点脑子。
渔樵笑了起来：“她们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渔樵和渔孚一样，是皇室旁支，对正统血脉一向没有好感。
渔孚立刻就被渔樵这一针见血的话逼得：“呃……”
很久以后，找不到理由驳斥的渔孚也只能挤出来一句：“我觉得她们挺好。”
“是挺好。”渔樵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两人都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以后，渔樵才忽然放下了茶杯。此时，那杯子里的茶水都被他喝光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来，还要很是折腾一番。我便不再让你为难了，先走了，免得教你看着心烦。”渔樵忽然笑嘻嘻地吐出这句话，绕过渔孚走了出去。二人擦身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将手搭在了渔孚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小声说道：“不过，她们的事情毕竟还是她们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人家，没有必要插手过多。”
“我知道。”渔孚闷闷地回答。
渔樵又笑了一下，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渔孚静静地将茶杯放下。
…
第二天，渔孚又若无其事地进入了练武堂。
他昨夜已经好好地和渔沅说了一番。
他想，这些话虽然不能让这个孩子听进去，但一向听话的渔沅，至少会克制一下自己吧？
这样一想，渔孚便轻松了许多。
可是走进练武堂，渔孚却只是看到了混乱的场面。
一大群人在不停地闹腾。
渔孚皱起眉头。
“怎么了？”他叫来一名授课老师，问道。
…
渔沅走了。
她自己一个人，悄悄的。
听到这个消息，渔孚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地问道：“渔萱呢！”
那位老师立刻指了指不远处：“听到以后，一直站在那里呢。”
渔孚很快望了过去。
那个时候，渔萱的目光中，只剩下了寒冰。
能温暖寒冰的阳光不在了，寒冰便只剩下了寒冷。
她转过头，回头看了一眼，愣怔站在原地的渔孚。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巴。
那个口型是：
“我把她找回来。”
那一刻眼神交汇，来自渔萱的充满冷意的目光竟然令渔孚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