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锥心的痛楚来得快，却消散的更快，罗宇摇摇头，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方才所获得的学识上。
想起方才浏览的秘籍，罗宇也一时觉得棘手。
倒不是这些绝学逊色，相反，这些秘典在各大诞生的位面，都属于最为顶尖的神功。就连《山字经》，也分为一正一邪两个版本，两者同源一体，却又南辕北辙，在创始人温蛇的手里，这是一门害人害己的毒经，但在武道宗师元十三限手中，哪怕是三鞭道人有意提供的错漏版本，也被他化腐朽为神奇，补全为一门偷天换日，以武道精神替代邪晦阴气的奇功。
不过罗宇却对这门功夫敬谢不敏，不谈练的和僵尸一般无二的原始版本，改进后的秘籍虽然奥妙无穷，但难度却飙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纵观出产位面，千年间也就两位天纵奇才练成，哪怕卡片灌输了全套的学识，罗宇也只觉得天书一般不知所云。
《气/势之剑》这门剑法的名字虽然略奇，应该分开来读却又理所当然，“气剑”与“势剑”相辅相成，已经褪去了传统剑术的招数藩篱，晋入了难以言喻的精神层次，立意深远，风格与罗宇所学的刀术同样讲究以势压人，倒有几分共通之处。
至于《九阳神功》，这门武学之所以能被评价为白银阶位，因为它根本就不是金庸小说《倚天》中的原版货，而是出自一部《倚天屠龙之魔教教主》电影，威力比原版更为灼热爆裂，练到深处百毒不侵、金刚不坏，更是附带了“九阳小霹雳”之类的真气法门。
理论上说，这门由浅到深、威力无穷的著名内功，应该是最适合罗宇这种武道小白修行了，但他只能无奈抛弃了这门绝学：不同于原版的宽松条件，修行这门武学的前提必须是纯阳体质，除非是张无忌那种位面之子，否则进度迟缓，难以大成，更有欲火焚身之忧。
“说到底……其实唯一能选的，只有这个咯？”罗宇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默默回忆起《天蚕功》的相关资料来。
这门不知出处的《天蚕功》，相传由某个武道横行平行时空的华佗所创，是一门罕见的“医道武学” 练功者必须先采千草千药煮成药液精华，然后倒入大缸浸泡其中，依照心法口诀，吐纳练气。练成五周天之后，体内所有后天污秽都排放殆尽，筋骨血脉则吸尽百草药性，自然转化为治病疗伤，可解百毒的无上灵药。
练成六周天，则可以吐出气丝直接探入人体循经脉流转，直接令生病坏死的内脏重新再生，功效神奇无比。
而当成就颠峰的七周天时，更能吐气为丝作茧自缚，闭息融汇天地，冲破生死玄关，返老还童成就半仙之躯。
值得一提的是，这门武学除了最初的原本之外，还提供了两门衍生的法门，《天蚕魔功》和《天蚕神功》，这两门脱离了功法的本意，是不折不扣的杀伐武道，魔功是华佗原本流传自苗疆后，加以蛊毒后的第二版本，剧毒无比，更是具备了类似“北冥神功”化出千百内力毒丝，吸纳他人内力的效果；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神功则是某代武当掌门，改进魔功而来，抛去了毒性和吸人内力的功能，威力同样不凡。
最让罗宇心动的，就是这三门功夫，都具备一个独特的效果：置死地而后生——正如同蚕蜕化蝶一般，天蚕功修行者濒死之时，可以激发身体潜力，内力化作丝线裹成一个大茧，若是成功熬过一关，内力就会提升一倍，直至最后九死九生，不过人的意志终究有限，生死之间谁能肯定自己能熬过去？何况还是连续九次？所以根据记载，这门功夫的最终境界究竟如何，连创始者也不知所以然。
有人说……无尽位面中那么多“不死”能力者，让那些具备复活能力的能力者，诸如变种人金刚狼、三眼族祝福的“无”、型月世界的真祖来修行，岂不是无敌了？
终端给出了答案：想得美！
这门武学“蚕蜕化蝶”的奥义并不在于身体的损伤，而是源于“蝼蚁尚且贪生”的本能，正是凭借“无论也不想死”的极限愿望，才能一次次激发人体的潜力来提升内力，若是不老不死的怪物，反而根本修行不了这门武道，因为他们对于常人的死亡伤势早已麻木，何谈激发求生意志？
更何况，人的意志终究是有限的。一次、两次、三次，再旺盛的求生意志，也会被重复的复活经历渐渐消磨，难以避免的产生“惰性”。甚至濒死的经历多了，身体精神习惯了这种状态，甚至会出现“无所谓了，反正能活过来”的懈怠心理，这种心态一出现，下一次濒死也就自然身死人灭。
这门武功的坑爹之处，比起金庸无想无念才能练成的《易筋经》，也不见得逊色。
而让罗宇心有所悟的，正是这极为无解的特点……他与其他人，终究是不一样。
他是重生者。
虽然这种重活一次的经历没能给他带来“全知”的BUG属性，但无论如何……罗宇终究是死过一次的人。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任你的君王将相、千古人杰，一害万年造福百姓也好，终究逃不过消亡的命运，而罗宇，正是从那无尽的空虚中返回的人。
那一无所有、无悲无喜、连“自我”都空空荡荡的境界，几乎成为他的梦魇，当在上个位面，他之所以能从“死亡一指”中醒来，不止是因为执念，更是源于他的经历。那份黑暗魔力，最多腐朽他的肉身，却无法摧毁他的意志。
毕竟……即便是由巫妖王推演的死亡幻境，即便再逼真，也不可能迷惑一个真正“死”过的人。
实际上，正是因为这神奇的经历，罗宇已经很久没有了做梦的能力，只要闭上眼睛入眠，就仿佛坠入那无止境的虚空，感受那永恒的静谧。
“好吧……理论上说，只要我给自己一刀，借着刺激主动进入‘那个’状态，就能算做一次‘复活’，甚至若是保持长期这种状态，直接连续把九变一次性完成也说不定。”罗宇叹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一个问题是——医道、神功、邪道，我选哪一个？”
三条道路的入门各异，天蚕神功需要纯阴体质的女子辅助、邪道需要千种蛊毒洗练、医道需要千草千药浸泡。
“其实只有一个选择罢了……”罗宇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花环：虽然离开上个位面时被抽去了神力和灵性，但其中百年积攒的自然精华却依然庞大。至于药浴……难道还能比“草木精华”这个天赋更融入药性么？
决定完这一切之后，罗宇拿起一旁的洛萨之锋，对着心脏比划，脸色纠结，“真的要给自己一刀么，自杀……还真是古怪啊！”
不过下一秒，罗宇就不必为此烦恼......因为，有人极为“善心”的替他做了选择。
嗖——
但，真的有这一声响吗？明明耳边听到这破空声，罗宇心中却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下一刻，脸色一白。
好痛。
撕心裂肺、万蚁噬心、肝肠寸断……无数个形容“痛楚”的词语在罗宇心中回荡，却无法描述出心口的万一，整个身体陡然如同凌迟一般，从心口之处一点点浸染到全身，最后渗入心灵深处，成为另一团东西。
凌驾与肉体之上的，却是一种心力憔悴、空虚落寂的悲伤。
仿佛失去了最爱的人……失去了一个相依为命的伴侣，失去了……
一颗充满活力、不停跳动的心脏。
“这……”罗宇勉力挣扎着低下头，看向心口处的孔洞，微微茫然，他的身后墙壁上，一颗鲜红如桃的血肉钉在墙上，它的末尾，一道红翎如火焰飘荡。
伤心小箭。
罗宇不知为何，突然知道了这一箭的名字，更是蓦地明悟，这一箭附带了一道伤心人的悲凉意境。一箭射出，伤的，不是人的肉身，而是人心。
“箭意”贯体，即便号称不死的“自愈因子”，也在这虚无缥缈却刚硬如铁的武道意志下溃散，由心口的细胞开始扩散，如同“死去”一般，虽然缓缓僵持，但却是一点点失去生机。
复原……无效。
罗宇闭上眼眸的最后一刻，心中默默念叨出了四个字。
“时光……倒流。”
……
他躺在床上空心血染的狼狈景象，缓缓出现在一个人的瞳孔深处。
“他死了……”虽然依旧是这一句话，但这个男人双目低垂，脸色漠然，锦袍被高速移动带起的狂风猎响。
“少爷……那我们？”一直默默跟随的老人问道。
“你去替小阳收尸。”前行的男人一步步挪动，面色虽然平静，但因狂怒而掀起的气浪，将整道街道都踩踏出如雷的闷响，身形如幻影消失在边际。老人的耳边才响起一个声音。
“我去碾死……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女人。”
这个老人叹息一声，佝偻着身子似缓实快穿梭在这片都市的废墟中，向着那一栋别墅走了过去。
直到他的背影也跟着消失，才有一阵冷风刮来，倏然将地面一吹，化作一层厚厚的灰白粉末，盘旋着消散在空中。一路数百米长的街道，齐齐向下陷出一条一寸深的小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